第十九章 酩酊大醉，紀念那個他

「姬炎，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向家大小姐其實挺白痴的，有疼愛自己的雙親，衣食無憂，儘管比不上皇城貴族，可在這烏縣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還會有什麼煩心事呢？」向紫惜今天突然很想哭，一把抓住了按住自己酒壺的手，淚珠一下子涌了出來：「我今天很想喝酒，你陪陪我好嗎？」

「好。」姬炎慢慢的坐下，就那麼定定的看著眼前那個梨花帶雨的女人，看她哭的那麼傷心那麼絕望，不由得更想了解眼前的她。

「今天，是他的忌日。」向紫惜淡淡的說道：「每年的今天，我都會暴躁的很，尤其是喝了酒。」

「沒關係，有我在。」姬炎默默的為向紫惜斟滿了杯中美酒，在這個包間之內，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人可以看見她的淚水。那麼，想哭就大聲的哭吧！

「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當時我不那麼任性，不那麼好強，他大概就不必死了吧？如果那時，自己不是因為自負，要離開他，他也不會因為尋找我而掉進別人的陷阱吧？我喬喬二十多年，不曾辜負過任何人，卻唯獨欠了他！」向紫惜已經喝醉了，一邊說著胡話一邊不停的往嘴裡灌著酒。

姬炎收起了往常的模樣，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她。這個向紫惜，在胡說什麼呢？什麼喬喬，喬喬是誰？她的背景自己查過，她只是一個簡單單純的向家大小姐，怎麼會有心酸的往事呢？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不說了，喝酒！」向紫惜抓起手中的酒杯，遞到姬炎的嘴巴：「喝！一醉方休！」

姬炎的眼神一下子落在了那沾到了些許唇彩的酒杯，輕輕低頭，一口喝掉了向紫惜手中的美酒。

「好！爽快！」向紫惜頓時大悅，抓起酒壺再度給自己倒上一杯，仰頭一飲而盡。

姬炎看著搖搖晃晃，已經站不穩的向紫惜，輕輕奪走了她手中的酒杯，一把輕輕的抱起了她，從懷中掏出了一錠碎銀，就那麼從窗戶上一躍而出，離開了這家酒館。

「喝！」在姬炎懷中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向紫惜還在嘟囔著：「乾杯！師傅，你為什麼，那麼傻？」

師傅？她哪裡來的師傅？姬炎的眼神一下子落在了向紫惜的臉上。此時的她，已經在自己的懷中熟睡了過去，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睡夢中，一個長相英俊，皮膚白皙的好像女孩子的男人，沖著自己伸出了手，對自己說：「喬喬，恭喜你，你正式出徒了！從此，你可以成為我們的正式一員了！」

喬喬一扭身：「那麼，你可以跟我在一起了嗎？」

男人的表情一僵，斷然回答：「喬喬，我是你的師傅！儘管我們是賊，可是規矩不能破的！」

「那有什麼？你只不過比我大十二歲而已！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如果你不答應跟我在一起，我就要單飛！」喬喬賭氣的抱住了他的腰身，痴戀的抬頭看著那雌雄莫辨的容顏：「只要你接受我，我保證什麼都聽你的！」

男人輕輕鬆開了喬喬的手：「傻孩子別說胡話了！我們之間，不可能的！」

「為什麼！」喬喬大叫了起來：「我們只是個賊，又不是什麼宗室門派！」

「做賊也要講做賊的規矩。喬喬，你還是死心了吧！一會兒是你出徒的慶功宴，你好好梳洗打扮一下，不要給師傅丟人！」男人丟下這句話，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逐漸的淡出自己的視線，喬喬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好吧，既然你不肯接受我，那麼，就讓我離開你，徹底的離開你吧！

我會用自己的實力證明，我一點不比你差！甚至比你還優秀！放棄了我，你就等著後悔吧！

一天，男人突然找到了喬喬，神色嚴肅的對她說道：「那個皇冠拍賣會是個騙局，你千萬不要上當！」

「要你管！」喬喬毫不客氣的拍掉了男人的手：「我現在已經脫離了組織，該還的我也都還了，你也不是我的師傅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我？」

男人無奈的嘆息一聲：「喬喬，我的心思，你怎麼總是不明白呢？」

「是要管你的什麼心思！師傅！」喬喬一把推開了男人，執意出現在了那個皇冠的拍賣現場。

可是等喬喬深入到內部的時候，卻赫然發現，自己果然上當了！那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皇冠，而是只有一群全副武裝的保安！

喬喬頓時有些絕望了！那麼多人，自己根本跑不掉的！自己只是個賊，不是特工啊！

就在這個時候，附近的窗戶玻璃突然破碎！一個身影從破碎掉的窗戶里一下子衝到了喬喬的身邊，將手裡的武器一下子塞到了喬喬的手中，急切的說道：「喬喬，你快走！我掩護你！」

喬喬獃獃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喃喃的說道：「你，你怎麼來了？」

男人回頭沖著喬喬溫柔一笑：「我是你的師傅嘛！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身陷囹圄？」

喬喬的眼眶一陣濕潤：「你一直，都跟在我的身後？」

男人溫柔的捏捏喬喬的臉蛋，寵溺的回答：「傻瓜。你這麼離開我的身邊，我怎麼能放心的下？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只要看著你開心，看著你平安，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了！好了，別說了，我攔住這些人，你快走！樓頂-我已經停放了一個滑翔器，你快撤！」

喬喬一怔，他竟然如此的心細？做到了這個程度？這麼說他的心裡，也是有自己的！

男人推了一把喬喬，手腳快速的將自己身上的繩子一下子掛在了喬喬的身上，將她輕輕一推，推出了窗外。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那些全副武裝的保安們終於開火了。

喬喬眼睜睜的看著那密如雨滴的彈藥瞬間鑽進了那個男人的身體之中，在他的身上綻放開了一朵一朵鮮紅的梅花。

男人回頭沖著喬喬溫柔一笑，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一刀砍斷了喬喬身上的機關。喬喬的身體在滑輪的作用下，瞬間攀升到了樓頂位置！

喬喬伸出了自己的手，用力的叫了起來：「我們一起走！」

男人輕輕搖搖頭，用嘴型對喬喬說了最後三個字，然後轉身沖向了那群全副武裝的保安們！然後，在喬喬最後的視線之中，慢慢的，慢慢的，倒下——————

他最後對喬喬說的三個字是：我愛你！

喬喬只覺得自己的臉上一片冰涼，卻覺得心頭一陣火熱。

原來，他也不是對自己沒有感覺！原來他也是愛著自己的！只是因為彼此是師徒的身份，而不能在一起而已！

可是，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不早點說清楚？

喬喬從來都不曾後悔過，可是這一刻，她終於品嘗到了後悔的苦澀。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任性，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莽撞，如果，如果這個世上還有如果，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絕不會離開他的身邊啊！

喬喬熟練的駕駛著滑翔傘，慢慢的躍下，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喬喬輕輕閉上了眼睛！

這頂皇冠我一定要得到，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你！為了證明，你才是世上最厲害的盜賊！

喬喬用力的摁住了太陽穴，只覺得頭疼的厲害，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開口說道：「師傅，我想喝水！」

很快，一個人慢慢的將她扶起，一隻水杯出現在她的唇邊。體貼的用自己的身體支撐住她，讓她可以舒服一點。

喬喬很快的將杯中的水一口喝盡，猛然睜開了眼睛，卻是一下子呆住了！

猛然回頭，瞳孔一陣收縮：「姬炎？怎麼是你？他呢？他去哪裡了？」

姬炎眼神一動：「他？他是誰？」

「是啊，他是誰？我又是誰？庄生曉夢迷蝴蝶，我是庄生我也是蝴蝶。我是————向紫惜！」眼瞼輕輕垂下，臉上的迷茫瞬間消失不見。

「我怎麼在這裡？我，我今天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向紫惜眼神看向姬炎：「如果我說了什麼奇怪的夢話，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沒有，你什麼都沒說。」姬炎淡淡的笑著，他終於可以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向紫惜的內心深處，一定隱藏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令她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陽光那麼快樂。

向紫惜慢慢下了床，慢慢走到了窗戶邊，輕輕的說道：「師傅，我已經重生了，你也重生了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你知道嗎？那個晉皓軒好像你啊！」

姬炎慢慢的走到了門口，輕輕的說道：「我們回去吧？天黑了！」

「嗯！」向紫惜淡淡的回應，跟著姬炎離開了客棧。

走在大街上，向紫惜輕輕舒了口氣，抬頭輕輕對走在自己前面的姬炎說道：「姬炎，今天，謝謝你了！」

「啊？」姬炎一回頭，一臉的壞笑：「既然那麼感激我，那麼就以身相許吧！」

暈死，這個姬炎怎麼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向紫惜忍不住伸出手狠狠的捶了姬炎胸口一拳：「討厭！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的這個毛病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姬炎灑下一路的笑聲，爽朗而開心。

至少，在她最傷心的時候，是自己陪伴在她的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