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故人相聚
不日,遠在南廣的蘇顧言收到了鳳時錦傳來的信,別提他有多激動。當時打開信紙的手都是微微顫抖的,然打開以後,那上面卻極其簡短地寫了幾個字:蘇二伍者,殺。
當時蘇顧言身邊的扈從疑道:「王妃這信是何意?」
蘇顧言眯了眯眼道:「想必她是弄清楚了我南廣軍中有二皇子的人,應當及時揪出來,永除後患。」
扈從眼神一凜,道:「屬下早已經鎖定二皇子的暗衛目標,王爺,要將他們全部剔除嗎?」
蘇顧言將信紙在燭火旁點燃,燃燒成了一縷灰燼,他道:「王妃怎麼說,你便怎麼做吧。」
「是!」
果真,那老闆娘辦事的效率極高。信送出去了以後,很快便得到了回應。
這天,鳳時錦照例給蘇徵勤換好了葯,客棧門前便停了一輛馬車,邀鳳時錦離去。鳳時錦從窗戶邊便能看得一清二楚,馬車十分豪華,遮擋風沙所用的綢布都是江南特供的質地極為柔軟的絲綢,若非北戎貴胄,豈會有這樣的馬車。
鳳時錦穿的是老闆娘提供的北戎女子的衣裳,玲瓏身段美輪美奐,腳踝上綁著一串鈴鐺,走起路來十分清脆,當時老闆娘看得也是一愣。
她離開床前的時候,不想冷不防手上一重,低頭一看卻是蘇徵勤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蘇徵勤的手溫度微涼,即使是夏天了也不如以前那般暖和,反而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鳳時錦問:「你醒了?」
半晌,蘇徵勤才沙啞地回應了一聲:「你萬事要小心。」隨後就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她。
看來即便是他昏睡著,他也知道事態是怎麼發展的。
鳳時錦出了客棧以後便上了馬車,馬車正準備離開,不想老闆娘也跟著上了來。鳳時錦有些怔愣,老闆娘便道:「主子讓我一路隨行,保護姑娘。」
隨後馬車出了大晉的邊境,邊境的守衛並不嚴謹,反而因為大軍被調離,邊境的守衛越發鬆懈。再加上馬車有來往於大晉與北戎的通行令,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進了北戎的疆域。
北戎的子民傍草原為生,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遠遠近近地扎著帳篷。那草原常年經過風沙侵襲,已經變得稀稀疏疏。
這草原上的路好走,加上北戎的疆土本就不遼闊,如此翻過兩座大草原,搖搖晃晃地行駛兩天,便到了北戎的王都。
王都與大晉的上京汴涼相比起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聽說她們是王后的貴客,入得宮門之後卻也一路暢通無阻。
到入夜的時候,鳳時錦才終於到了王都的皇宮。皇宮裡的一切擺設和外面相比較起來都是相當華麗的。經由宮人指引,老闆娘需得在王后寢宮門外候命,而鳳時錦被帶到了裡面去。
重重珠簾背後,一抹亮麗的纖影若隱若現。
待宮人撩起最後一重珠簾時,鳳時錦才終於見到榻上側卧的人——北戎的王后。
經過時間的洗禮,彷彿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什麼痕迹,反而越發的成熟有韻味,她穿的一身華貴的北戎女子的服飾,露出纖腰和細長的胳膊。
她便是宮燕秋。
自從鳳時錦進來,宮燕秋也一直在打量著她。異鄉見故人,那種感覺陌生而又熟悉。
對望良久,先是不苟言笑的宮燕秋出聲說道:「鳳時錦,你我大概有十年未見了吧。」
鳳時錦微微頷首:「鳳時錦見過王後娘娘,王後娘娘別來無恙。」她想,這北戎的王上應該是對宮燕秋不錯,從養得宮燕秋這般慵懶迷人。
宮燕秋緩緩起身,赤腳走在地板上,十分的風情嫵媚,她道:「起初聽說你要來見我,我還有些不相信,直到看了你的信,沒想到竟是真的。」頓了頓又問:「大晉的一切可都還好?」
鳳時錦道:「不知道在娘娘心中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與娘娘交好的簡司音已是安國侯夫人,與安國侯相敬如賓;當年不可一世的七公主下嫁給朝中官員,具體過得如何不得而知。」
她的音調極為沉緩,像是在念著一道魔咒,直入宮燕秋的心田:「而鳳時昭,廢太子蘇陰黎逼宮謀反,現在已經是皇上了,而鳳時昭曾作為他的太子妃,要是蘇陰黎不嫌棄她,她應該快要當上皇后了吧。」
宮燕秋嘆了一口氣,道:「當年的大家,如今都已經各自為家了。過得好與不好,大概只有各自的心中最清楚了。」她轉頭看向鳳時錦,又道:「當年你與國師的事情震驚整個大晉,我卻是知道一些的。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
鳳時錦眉間染上淡淡的笑意,道:「有什麼辦法,天不亡我么。你想知道有關蘇顧言的事情么。」
宮燕秋愣了一愣。
鳳時錦接著道:「蘇陰黎謀反竄味,怎容得下二皇子跟他。所以在蘇陰黎謀反之前,賢妃便犧牲了自己為蘇顧言謀了個前程,封蘇顧言為王爺,派去暉州封地。」
隨著鳳時錦的話,宮燕秋漸漸變得肅正起來:「現在先皇已死,南廣戰火紛飛,蘇顧言早已不是從前的蘇顧言,他坐擁南廣十萬大軍,已經成為令蘇陰黎忌憚的一方霸主。」
宮燕秋隱約猜到了鳳時錦的來意,仍是一臉的平靜,道:「那你只身前來,不單單是找我敘舊那麼簡單的事吧?況且我也不記得我與你有要好到那般程度,你我應該是敵人的。」
鳳時錦雲淡風輕道:「要是敘舊,你我也沒什麼可敘的。我今天來,是代替蘇顧言來的。我想為他,向王後娘娘謀一樁買賣。」
宮燕秋仔細審視著面前的鳳時錦。的確,她們都已經不再是從前不諳世事的少女了。一個心中積蓄著鬱結和遺憾,而一個失去得太多。
宮燕秋問:「什麼買賣?」
鳳時錦道:「想必王上和王後娘娘早已經察覺到,北疆的邊防有所變化。」宮燕秋聞言眉頭皺了皺:「那是因為蘇陰黎將北疆大軍調遣去了南廣,卻不是去對付夜湛,而是去對付蘇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