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1.【清清如顧】他愛我的目光,我認得出。

611.【清清如顧】他愛我的目光,我認得出。

小江南。

到底進不進去……沈鳶在會所門外猶豫了好久都拿不定主意。

這地方其實並不幹凈。

聽說幕後老闆背景雄厚,連政府都不敢輕易動。

進出會所的人非富即貴,有一些身份還很特殊,掩飾的極好,根本摸不準站在面前的是什麼人,沈鳶擔心自己給顧時南惹麻煩。

「沈小姐?」

聽到聲音,沈鳶本能回頭。

「真的是您,」李哲走到沈鳶面前,一點都不藏著掖著,「顧總在裡面的包廂,我送您進去?」

沈鳶的心思早就徹底暴露了,連一個小助理都門兒清。

「他今天是跟哪家公司談啊?」

「我只負責開車,不知道顧總來見什麼人。」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直接帶我進去?」沈鳶笑著調侃,「李助理,我發現你最近膽子很大誒。」

「我不給您帶路您也是要進去的,裡面包廂多,您找不著地方可能會遇到麻煩,到時候我更慘。」

這話沈鳶聽著好像還可以。

沈鳶淺淺笑著問,「顧時南對你們很兇殘嗎?」

李哲連忙否認,「不,顧總一向體恤下屬,對我們很好。」

沈鳶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助理的求生欲真的是一點都不明顯。

小江南一共有六層,每一層的都不一樣,會員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去消費,進大門第一層是酒吧,只是看似尋常。

李哲帶著沈鳶下到負一樓,走廊最左側角落的一間包廂。

走廊光線不算明亮,壁燈間隔遠,有些昏暗,褐色地毯,牆紙是深色系。

李哲畢恭畢敬的敲門,然後稍稍推開一點門縫,「顧總,沈小姐過來了。」

裡面的人似乎不少,男男女女夾雜,戲謔調侃,葷素不忌。

「進來。」

是沈鳶熟悉的嗓音,卻又彷彿隱匿著幾分陌生感。

李哲側身把路讓開,對沈鳶說,「沈小姐,您進去吧,顧總在裡面。」

「……謝謝。」

沈鳶莫名緊張,深呼吸了兩次才推開門,邁步走包廂。

沒有她以為的太難入眼的場面,只是煙酒味濃重了些。

包廂很大,十來個人,有兩個穿著暴露的兔女郎在幫男人們倒酒。

從她們倒酒的順序就大致能看出在場這些人的身份差別。

七個男人,就只有顧時南和另一個坐在角落的神秘大佬身邊沒有女人,沈鳶只認識顧時南,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只是注意到他左手大拇指上帶了玉扳指。

「難怪顧總看不上這裡的妞兒,原來是有私藏。」

坐在最外面的男人朝沈鳶吹了身高口哨,笑著調侃,「聽說顧總要結婚了,這位是不是就是準新娘?今天不會是來查崗的吧?」

「嘖,顧總家教真嚴。」

「你懂個屁,現在疼老婆才是模範老公的標準。」

「……」

眾人起鬨,高高低低的調侃一句接著一句。

饒是沈鳶再膽大,這種場合也還是會有些怯,她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一直沒說話的顧時南朝沈鳶伸出手,「過來,坐我這邊。」

沈鳶隱隱鬆了口氣,邁開步子走到顧時南身邊,被他握住手腕,拉到沙發上坐著,

靠他很近,幾乎是半依在他懷裡。

沈鳶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的手就從后側攬住她的腰,親密。

隔著薄薄的衣服,她能感覺到屬於顧時南的溫度。

「這是霍先生,這家會所的老闆。」

沈鳶堪堪收回視線,不再看著顧時南,禮貌跟坐在對面的人打招呼,「您好。」

角度原因,沈鳶只能看到這位霍先生半張臉。

燈光掃過的那幾秒鐘,沈鳶看到他眼尾處有一道指甲蓋長度的疤,不明顯,如果不是剛好有一道燈光,根本不會發現。

霍歸舟唇角勾著淡笑,餘光斜睨身穿紅裙的女人,「顧總有人陪,你在這裡就是多餘的,出去吧。」

「是。」

剛才還在給顧時南倒酒,巧笑倩兮想要討好顧時南的女人聽到霍歸舟的吩咐之後動作利索的離開包廂,連半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霍歸舟點了根煙,左腿抬起搭在桌上。

「顧總應該也知道,我這地方從不外借,也從不接受包場。」

顧時南點頭,「知道,所以才來找霍先生商量。」

霍歸舟「冒昧問一句,顧總借我這場子是想做什麼?」

顧時南左手攬著沈鳶的腰,右手輕輕搖晃著酒杯,冰塊被隨著琥珀色的液體流動碰撞杯壁,輕微的聲響被包廂里男男女女的說話聲掩蓋。

他輕勾唇角,漫不經心。

似是無奈一般揉了揉沈鳶的頭髮,嗓音低沉寵溺,「她喜歡玩兒這些,天天跟我鬧,外面太亂了,我不放心,我只借一天,按你們去年最高的盈利算,她過足了癮就能安分一段時間。」

旁邊有人插嘴,調侃說看不出來沈鳶會喜歡賭。

霍歸舟第一次看向沈鳶,打量之餘,眼神里多了幾分興味。

「南城沈家?」

那位沈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混賭場的。

沈鳶安靜的坐在顧時南身邊,她腦子再不好也能感覺出來顧時南只是拿她當幌子,她不知道顧時南到底是要做什麼。

這位霍先生……

「……嗯。」

她配合。

顧時南把酒杯喂到沈鳶嘴邊,沈鳶搖了搖頭,說不喝,顧時南也不介意,仰頭喝盡了酒杯里的酒。

霍歸舟低聲笑了笑,「都說顧總很寵自己的女人,看來,傳言不假。」

顧時南無奈的嘆氣,「沒辦法,她脾氣不好,得哄著。」

雖然是無奈,但他語氣寵溺。

霍歸舟抽完一根煙,將煙蒂碾滅在煙灰缸,動作很慢。

「既然顧總都親自來了,我如果不通人情確實不合適,但我這兒規矩不能亂,最多十二個小時,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您定哪一天提前讓人過來打聲招呼。」

旁邊的人給顧時南添了杯酒,顧時南拿起酒杯,「多謝霍先生。」

「客氣了,」霍歸舟舉杯,隔空虛碰。

……

霍歸舟離場,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出去,就只剩沈鳶和顧時南。

最後一個人走出包廂,把門帶上之後,顧時南就抽走了原本攬在沈鳶腰間的手,恢復了冷淡的模樣。

沈鳶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問出口,「你是不是要做什麼?」

雖然她不清楚霍歸舟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有一點她是知道的:霍歸舟不是正派人。

顧時南很少會跟這種人打交道。

顧時南品著酒,淡淡反問,「我能做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跟他借這家會所?」

「隨便找個借口會會他,探探口風。」

「……探、探什麼口風?」

「林煙他手裡。」

沈鳶愣住。

秦淮跟她說過,說林煙失蹤了一陣子,兩個月前林煙回了趟林家,完好無損,只有一個星期,然後又找不到人了。

「……確定嗎?」

顧時南眉目淡然,沒有太多可以深究的情緒,「來之前沒有把握,現在確定了。」

沈鳶沒有想太多,有什麼說什麼,「林煙和慕嫿是朋友,要不要找薄首長幫忙?」

顧時南側眸。

女人抓著他手臂的動作自然流露,他目光淡淡掠過,眼尾漾出幾分譏誚意味。

低沉的嗓音緩緩慢慢,「這是顧家的事,沈小姐以什麼身份插手過問?」

沈鳶啞然。

她抬頭,撞上男人的黑眸,只幾秒鐘就慌不擇路錯開視線。

她意識到自己過分親密的動作,尷尬鬆開。

男人黑色襯衣臂彎處被她攥出褶皺,很明顯,手悄悄伸過去,想要幫他抹平。

又不是熨斗,怎麼可能抹平。

越摸越尷尬。

沈鳶自覺的往旁邊挪,再挪,挪遠一點。

她低著頭,聲音低低的,「我只是說說,多一個幫忙就多一份力,薄首長身份特殊,霍歸舟怎麼都會有所顧忌。」

可憐的像是受了欺負的小媳婦。

顧時南喝完杯子里的酒,站起身,浮在他眼裡的淡笑已經散開。

「他跟薄祁燼是死對頭,薄祁燼不僅幫不了忙,還會給我惹我麻煩,而且,薄祁燼已經退役了。」

沈鳶愣了片刻,「……哦。」

顧時南邁開長腿往外走,沈鳶跟在後面。

她沒看路,直直的撞到男人的後背。

腳傷沒有好徹底,忽然一下,疼得厲害。

「嘶……」沈鳶倒吸一口涼氣,蹲在地上。

顧時南按開包廂里的照明燈,把沈鳶扔到沙發,半蹲下查看她的腳傷。

沈鳶忍著沒喊疼。

她怔怔看著男人清雋的眉目,眼淚從眼角滑落都沒有察覺。

「疼也是你活該,」顧時南給沈鳶穿上鞋,語氣並不怎麼好聽,「誰讓你跟過來的?」

沈鳶躲避著男人的目光,不太自然的咳嗽了兩聲。

「秦淮說你今天是應酬的,客戶帶了性感小野貓,我……我想來看看到底有多性感,哪兒知道他又是坑我的。」

顧時南哧諷,「性不性感跟你有關係?」

「……沒有,」沈鳶低著頭,「可萬一你喜歡怎麼辦,我不放心。」

顧時南似是懶得理她,站起身,扯了張濕紙巾擦了擦手。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來。

「過來,挽著我。」

沈鳶懵懵的,「啊?」

顧時南回頭,居高臨下的俯視,「沈小姐那麼擅長演戲,難道不知道演戲要演全?」

意思是:在霍歸舟面前的時候演得親密寵溺,出去也得裝裝樣子。

沈鳶想的不是這些,是大半年之前在的那一晚,徹底推開顧時南的那一晚。

就像是插在她心口的一把刀,只要提起,就一寸一寸往血肉里扎。

顧時南師被算計的人,只會比她更疼。

「準備在這兒過夜?」

男人的聲音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沈鳶回神,慢慢走到男人身邊,挽著他往外走。

初夏的夜晚,氣溫很舒服。

走出會所,顧時南接電話,沈鳶很自覺的鬆了挽在她臂彎的手,往遠處站。

雖然沈鳶在青城那半年把身體養的差不多了,但還是偏瘦。

她站在路燈旁,目光始終都在顧時南身上。

顧時南接完電話,本能的尋找沈鳶,沈鳶就在他身後看著他,他轉身,她眉眼漾開淺淺笑意。

「窮到要在馬路口站街的地步了?」

沈鳶,「……」

笑不出來。

「自己回去,以後別再往我面前湊。」

「那不行,」沈鳶這會兒腦袋轉得快,借口很合理,「你跟霍歸舟說,借地方給我玩兒的,我下周得來幫你。」

顧時南輕笑,「我顧時南喜新厭舊換個女人寵很稀奇?」

「……」

顧時南坐上車,李哲故作小心翼翼的指著不遠處的一輛車。

跟沈鳶說,「沈小姐,後面那輛計程車,尾號473,您坐那輛,司機人還不錯。」

沈鳶擺了擺手,讓李哲撤。

魏安然也在這家會所,只晚幾分鐘出來,看到了顧時丟下沈鳶頭也不回離開的場景。

沈鳶口渴,買了杯咖啡坐在路旁的長椅。

她低著頭,側臉精緻,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當時說過,你會後悔的。」

魏安然坐到身邊旁邊,姣好的五官溫婉淡笑,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我不是顧時南第一個女朋友,也不是最後一個,即使姿態放得再低,他也只會覺得厭煩,不會回頭。」

她賭了一場,到頭來還是空空如也。

沈鳶側眸看了看魏安然,神色淡然,「沒有後悔,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那麼做。」

讓顧時南恨她,總比顧時南恨自己要好。

魏安然笑的譏誚,「不後悔,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追他啊,」沈鳶坦坦蕩蕩,「我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魏安然到現在都還是無法理解。

她羨慕沈鳶,甚至是嫉妒的,顧時南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沈鳶,而沈鳶卻親手毀掉,現在卻又回頭求和,低入塵埃。

「你還是早點釋懷吧,別做無用的事了,顧時南如果還愛你,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李哲只是一個助理而已,如果顧時南沒有說話,他怎麼可能敢私自把沈鳶帶進『小江南』。

還有那輛一直等著路邊的計程車。

沈鳶笑了笑,「他不愛我了我當然會走,能走多遠走多遠,他結婚,我也能真心祝他幸福。」

魏安然扶著額,似嘲似諷,「男人的自尊心和人格尊嚴可以等同於一碼事,你利用他的信任算計他,哪兒來的自信這麼肯定他還會等你?」

路上車來人往,霓虹燈忽明忽暗,梧桐樹枝葉被風吹動,『沙拉拉』的響聲很悅耳。

沈鳶喝完咖啡,站起身。

「他愛我的目光,我認得出來。」

魏安然看著沈鳶的背影出神,手機的震動聲將她喚醒,沈鳶已經上車離開了。

沈鳶還是住在那家酒店。

她住了一個星期,酒店的工作人員就送了一個星期的粥。

今天晚上也一樣,在她回房間后的二十分鐘。

還是那個小哥哥,他把粥放到桌上準備出去,沈鳶開口叫住他,「等等。」

「沈小姐您還需要什麼嗎?」

「暫時不需要,」沈鳶瞄了一樣小哥哥胸口的工作牌,「你不是說,只有新入住的第一晚才會送粥嗎?我這都第八碗了吧。」

工作人員臨場反應,「如果客人喜歡的話都會繼續送的,您住的久,我們當然不會忘。」

沈鳶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那……」沈鳶靠著沙發,盈盈笑開,「你們家的廚子跟潮江路交叉路口靠左側喵喵粥鋪的廚子是同一個嗎?怎麼味道一模一樣?」

「不不不,不是!」工作人員連忙否認,「我們餐廳的主廚都是有好幾年工作經驗的,這粥雖然不在菜單上,但確實是他們做的。」

「哦~」

沈鳶捏著瓷勺漫不經心的攪著碗里的粥,嘗了一口。

「你去忙吧,我沒事了。」

「好的,」工作人員如釋重負。

其實……就是那家的粥,他買回來只是換了個碗而已。

前兩次都是那位李哲先送來,之後是他抽空出去買。

為了避免被沈小姐發現端倪,隔壁幾個房間的客人也都會送到。

這一個星期了都好好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沈小姐竟然準確的說出那家粥鋪的位置和點名!

是偶然還是暴露了?

工作人員下樓之後就給李哲打了通電話。

李哲聽他說完,笑了笑。

「沒關係,只要沈小姐吃你就繼續送,她知道了也不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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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隱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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