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高壓

「媽，你什麼意思啊？」

許清顏聲音打顫，腳下像是生了根，想邁，邁不開步子。

「你不都聽到了？」

許母不以為意，她迴轉過身，抬手揉捏脖子。

現在這個對話的方式，讓她不太舒坦。

「你這丫頭，要聊就下來，別在那杵著，這麼看你，我脖子疼。」

許母皺了眉，語調有些冷。

許清顏感覺得出，許母對她的態度，明顯又回到了過去固有的模式——厭棄。

在她身上，許母似乎一分一秒鐘都不想花費，就好像，那是一件多浪費她時間，生命的事。

許清顏動了動唇，帶著激動，她趔趄踉蹌的從樓上跑下去。

站到樓梯口，她的身體，已經抖的不像話。

「媽，請你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她的聲音很顫，帶著掩飾不掉的弱小無依感。

許清顏不喜歡在許家表現出一點軟弱，可這會，她實在藏不住心底的慌。

讓她揪心的事，現在是一件接著一件。

她都還沒能在季涼城的事件里緩過神，緩過氣，她便再度突遭巨變。

「收什麼收？劉總的事，你不願意？」

許母眼睛立起來，狠辣爬上她的臉。

「許清顏，你別矯情了，一個被睡爛的貨，你還想找什麼樣的？劉總這人，雖然老點，身上肥肉多點，可他有錢啊，你嫁過去，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許婉婉幸災樂禍，她極其高傲的朝許清顏走過去，伸手直戳許清顏的腦門。

她力道不小，清晰的指引，登時浮在許清顏的腦門。

「我告訴你啊，這等好事，也不是誰都能攤上的，你啊，別挑三揀四，不然你還想找什麼樣的？季涼城那樣的么，你找得到？也不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什麼貨色。」

許婉婉努努嘴，「之前你那是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難道你還以為，你總能那麼好命。」

「婉婉，你別太過了。」

許母不緊不慢，終於維護許清顏的，替她說了一句話。

許婉婉看看母親，冷笑一聲，見好就收的，不吭氣了。

痛打落水狗的事，她做了好半天，佔了許久的口舌便宜，她自覺也是差不多了。

反正，許清顏的苦日子以後有的是。

她私下裡可聽說了，那個姓劉的老男人，玩的女人多，花樣也多，尋常的那些個路數，他早都膩了。

許清顏跟他，呵，都不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好活。

當然，她能活更好，反正……活多一天，就多遭一天罪。

許婉婉想著這些，臉上再度掛出來陰寒的冷笑。

「顏顏，你到媽這來。」

許母向許清顏招招手，對她示意。

許清顏緩緩移動著步子，她的指尖，深深的沒入到掌心的肌膚。

「劉總這個人，跟你還算相配。」

許清顏剛在許母面前站住腳，許母的一句話，直接讓她笑了。

到底不是親生，她從來都知道，她在許家的沒地位。

可現在，聽著許母在這紅口白牙的扯淡，她的心，死的透透的。

「你笑什麼？你用不著跟我擺這種表情，就像我和婉婉剛剛說的，你的情況，現在根本找不到好的，劉總這人，產業不小，家大業大，膝下無子，你回頭只要肚子爭氣，一舉得男，他的一切還不都是你的。」

「顏顏，這是穩賺不賠的事，而且，他和你爸是合作夥伴，即便他婚外還有其他心思，他也會收斂。」

許母拉起許清顏的手，說的一臉情真意切。

「你啊，現在就什麼都別想，心態放平，像我說的，過兩天找個大夫，把膜補了。」

許清顏牙齒打顫，失望，氣憤，懊悔，很多情緒複雜交織。

她條件反射一樣把手抽出來，爆發出來的情緒，根本收不住。

她想忍的，好歹先虛與委蛇一下，可……她忍不了，實在忍不了。

「許夫人，對你來說，我到底是什麼？」

許清顏一開口，一個稱謂，將她和許母劃開了楚河漢界。

許母的臉色變了，看向許清顏的眼神跟著冷了不少。

「我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我只是個養女，可生恩不及養恩大，這麼多年，你對我就一點母女情都沒有么？」

「我好歹也叫你一聲媽，我好歹，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們一個笑容，我什麼都願意去做，你們呢？你和爸給我的是什麼？」

「你們腦子裡想的，是不是從來都是我能有多少利用價值？」

「放肆。」

一直沒說話的許振林站起來，不容分說，一個嘴巴，狠狠地抽到許清顏的臉上。

許清顏來不及反應，她被巨大的力道帶的趔趄，身體直往右邊栽過去。

濃稠的血味，開始在她口腔蔓延。

她覺得臉頰火。辣辣的，肌膚的疼，根本比不得她心裡的痛。

氣氛，有幾秒的僵。

「許清顏，你皮癢了？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你在許家，吃好穿暖，還想我們對你多好？嘴巴里還叫著養恩，知道養恩，你就趕緊跟了那個姓劉的呀。」

「咔嚓。」

許婉婉拿了個蘋果，一面說，一面不甚在意的說著風涼話。

「你以為劉總誰都能要？要不是你有許家女兒的名頭，就你，還不就是他床上一個不用給名分的玩物，你還真以為人家會給你劉太太的頭銜？」

「許清顏，你搞清楚，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在這個世界上，一抓一大把，你那點姿色，沒什麼奇怪的，認清自己，嗯？」

許母沒有即刻說話，許清顏的話，讓她有些猶豫。

可隨著許婉婉拋出來的「道理」，她的猶豫沒了。

「顏顏，你還是年輕氣盛，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也許你現在理解不了，以後你會懂的。」

許清顏那點可憐的希冀落空了，她閉了閉眼，費力的大口呼吸。

「我不懂，我懂不了，這件事，我死都不會同意，如果你們非要這樣逼我，那你們得到的只會是我的屍體。」

許清顏有點發瘋的用力叫起來，平素里的溫婉低順，在她身上消失的沒了蹤影。

許母被她吵的煩，她眼睛一瞪，看向宅子里打掃衛生的傭人，「你們都幹什麼吃的？大小姐現在情緒不正常，把她請到房裡，讓她好好冷靜冷靜。」

幾個傭人聽到許母發話，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放下手裡的活，齊齊朝許清顏走過來。

許清顏感受到威脅，她跑，她躲，最終還是沒能跑出許家主宅。

她被推進房間，房門在外面落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