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一輩子翻不了身
五分鐘后，林庭瑋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坐在沙發，氣喘吁吁地瞪著對面。
被五個保鏢牢牢壓在地上的沈晗，這回是真無力反抗了。可同樣的，林庭瑋也不敢再貿然靠近他，兩人便一直這樣大眼瞪小眼。
林茹方才也被沈晗的暴起嚇了一大跳。
如今一回神，心裡是又懊惱又氣極。
「庭瑋說的沒錯，你不但是個廢物，還是個騙子。」林茹指著沈晗罵道，「你復明了居然不說一聲，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妘兒的照顧，不要臉！」
沈晗憋屈道：「媽，我的眼睛也是昨天才突然復明。本來我是打算今天找機會告訴妘兒的，這不是怕您見到我又不高興，才沒一早回蘇家找妘兒么。」
「別喊我媽，膈應人！」林茹氣呼呼地說。
林庭瑋陰仄仄打斷二人對話。
「姑姑，這些都是小事，可以過後再找這廢物算賬。廢物你老實交代，今天是不是你把妘兒從帝安酒店帶走的？」
提到帝安酒店，沈晗就想到了這兩人聯合設計蘇妘兒，要把他媳婦送到別的男人床上。
一股怒火猛然竄出。
沈晗極力壓抑著怒氣，沉聲道：「我是收到妘兒發的簡訊，才會來思慕酒店的，不信你們可以看看妘兒的手機，那裡面應該還有她之前發給我的簡訊。」
林茹狐疑地掃他一眼，沈晗泰然自若。
那條簡訊是他親手編輯的，當然不會出錯。
可是林茹發現事實真如沈晗所言后，火氣非但不減，反而更大了。
她厲聲道：「沈晗，我警告你，妘兒是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的，我絕不會允許她以後跟一個廢物過日子！我已經為妘兒找了一個家世很好的男人，他的成就是你一輩子也難以望其項背的，你趁早死了糾纏妘兒的心，乖乖地簽了離婚協議！」
沈晗眸色一暗，「是嗎？不知道媽所說的男人妘兒認不認識，喜不喜歡？」
「她無權拒絕。」林茹臉色發沉，「我是她母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不管她喜歡與否都要按照我說的辦。」
這話令沈晗額頭的青筋暴跳不止。
「照媽的說法，妘兒要是不願意，或許您還會為了達到目的欺騙她、設計她，甚至是……親手葯翻自己的女兒送到那個男人床上？」
沈晗以假設的口吻，道出了林茹真實的行為。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嘲諷道：「像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您應該做不出來吧？畢竟賣女求榮的事，聽起來不太能見光，配不上您高貴的身份。只有那些豬狗不如的卑劣毒婦，才會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包括出賣自己的女兒。」
這些話猶如尖利的刀子一般，狠狠插進林茹的心臟。
一直以來，女兒在她心裡就是一個能夠利用的「工具」，因為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女不如男」——曾經，林老爺子不但利用她這個小女兒進行商業聯姻，拉攏當初的新起之秀蘇家，還告訴她，為家族貢獻是她身為女兒身的職責。
那時的林茹，下意識地記住了父親的話。
當她成為一位母親，她自然而然便以相同的觀念去對待自己的女兒。
然而這一刻，沈晗的話卻彷彿將她拉回到憧憬父母寵愛的幼年……
一股濃濃的憎恨與不甘陡然滋生而出，轉瞬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林茹怨恨地望著勾起一切回憶的沈晗，情緒激動道：「就算我賣女求榮又怎樣？女人生來就是要淪為男人的陪襯！當初我不也是高高在上的林家小姐，可結果呢？我照樣嫁給蘇大元那樣的廢物！」
「既然我的父母可以利用我去換取他們的利益，那我為什麼不能利用我的女兒換取自己的利益？」
對於她的觀點沈晗不敢苟同。
不過林茹的這番話，倒是叫他看到這位丈母娘不同的一面。
沈晗試圖以理說服對方：「媽，倘若您自己也曾受過同樣的傷害，為何還要把這種傷害加諸在妘兒身上？如果您願意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給您看，妘兒跟著我絕對不會錯……」
見沈晗妄想蠱惑自己的姑姑，林庭瑋神情一變，陰冷下令：「給本少打，直到這廢物狗嘴裡再也吐不出象牙為止。」
聞言，保鏢們的拳頭不斷往沈晗的身體招呼。
沈晗一邊護著頭部，一邊堅持勸說丈母娘：「媽，妘兒那麼善良，您怎麼忍心推她進火坑！如果妘兒知道自己的母親這麼狠心，她一定會生不如死的，求求您心疼心疼自己女兒，做個合格的母親吧！」
「住嘴！」
不知是哪句話刺到了林茹。
她驟然爆發，歇斯底里地吼叫著：「你這該死的廢物，氣死了老爺子又帶壞我女兒，你怎麼不去死！」
都是沈晗！要不是這個廢物，從前乖巧懂事的妘兒，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她！
「沈晗你記住，妘兒是我林茹的女兒，而你這個廢物女婿永遠不可能得到我的認可。即便以後有一天你走了狗屎運飛黃騰達，在我眼裡，你始終是一個廢物，一輩子翻不了身！」
說完這段話許久，林茹的胸口依然在急速起伏著。
林庭瑋沉聲道：「姑姑，用不著為了這小子氣壞身子。你先進去陪表妹，這小子就交給侄兒來處置。」
林茹勉強平靜下來，從自己的挎包抽出一張紙遞給侄子。
「庭瑋，你讓他把離婚協議書籤了，我不想再看到他。」
說罷，林茹走進卧房。
隨著那扇房門的關閉，床上的蘇妘兒似乎離沈晗越來越遠，他的心裡倏然生出了強烈的不舍和恐懼。
難道他和妘兒的這段婚姻，真的要就此結束嗎？
倘若蘇、林兩家鐵了心要逼他們離婚，憑他眼下的力量，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反抗？
——螳臂當車。
沈晗腦中清晰地出現這四個字。
霎時，他的眼睛開始發紅，死死盯著蘇妘兒，想要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讓任何人將她搶走……但現實卻是他被林家的一群保鏢按住，半點動彈不得。
終於，那扇門關上了，而林庭瑋也蔑視地踩住他的後腦勺。
沈晗聽見林庭瑋的冷笑聲。
還聽見他說：「沈晗，你就是條不長記性的瘋狗。」
同一時刻，耳力敏銳的沈晗捕捉到了不尋常的聲音。
他心下瞭然，垂眸。
——表哥，我送你的大禮到了。
「砰——」
伴隨著一聲撞門的巨響，一堆記者蜂擁而入，瘋狂地拍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