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二章 公孫荀:怎麼回事?
他這一句話說的又重又冷,將沈蓉嚇得一哆嗦,回過神后惱羞成怒,「嬴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忘了你當初答應我什麼了嗎?你擅自欺瞞我王爺的行程就罷了,現在你還想囚著我不讓我走不成!」
「你既然知道他此行是為了替皇帝請佛,就該知道如若他途中出了什麼差錯,必定全部傳到皇帝的耳中。暫不提你能不能讓公孫荀原諒你重新接你回府,如若不成,此事傳到皇帝耳中,他此行的功績必定添上污點。」
「他費盡心機得到請佛的機會,若是被你毀了,你覺得他還能不能毫無芥蒂的接你回去?」
沈蓉聽得一愣一愣的,心中的天秤開始動搖,「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知道我有沒有必要騙你。」嬴玠皺了皺眉頭,面色有些不悅和不耐煩。
沈蓉喘了幾口粗氣,暗道還是不和他爭執的好,現在將他逼急對她自己很不利,既然嬴玠分析的頭頭是道,那想必會好好幫她。
「那好,我可以暫且不行動。但是王爺離京的這幾日,是對唐秀下手的最好時機,你可千萬別錯過了。」
「我自有分寸,你就安安分分的留在這裡就好。」
他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轉身便離開了,任由沈蓉喚了他幾聲也沒回頭。
饒是沈蓉再怎麼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認嬴玠對她的態度發生了變化,沈蓉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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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公孫衍帶著親衛和皇上派下去的御林軍一道離開了皇城。
順河離京城足足有一個多月的行程,再者順河的情況他們心知肚明,公孫衍此行歸期未定,故而離京前一日,皇帝將他召進宮,破天荒的准允他能去探視他的母妃蘇宛珊。
蘇氏被降為才人禁足儲秀宮甘泉閣后,便終日渾渾噩噩,公孫衍之前自身都難保,加之御林軍將甘泉閣看管的鐵桶一般,他也無法從其中套出什麼消息來,一聽說能去看蘇氏,公孫衍眼睛都亮了三分。
從養心殿出來后,早已經候在殿外的福公公便彎著腰做了個請的姿勢,笑道:「皇上命老奴,給殿下領路。」
「多謝福公公。」公孫衍微微頷首,腳下步子飛快,恨不得馬上就飛到蘇氏身邊。
儲秀宮是蕭妃的宮殿,公孫衍剛走到儲秀宮門前,就瞧見了站在宮門前等候的宮女。
宮女微微欠身,說道:「奴婢給七殿下請安。奴婢奉蕭妃娘娘之命,領殿下去甘泉閣,殿下這邊請。」
公孫衍對蘇氏充滿孺慕之情,但對蕭妃就純粹是憤怒和仇視。
她和蘇氏本就不和,這次蘇氏被安排進她的宮裡,誰知道蕭妃在背後做了什麼手腳。
公孫衍表面上看起來不動聲色,實則袖下的手攥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宮女引著公孫衍到了甘泉閣,身著素衣的蘇氏就站在門前,她瘦得脫了相,好像衣裳就純粹是骨架撐起來似的。
母子倆一相見就忍不住抱了個滿懷,蘇氏淚眼婆娑,聲音縹緲的喊公孫衍進去。
房門應聲合上,福公公和那位宮女都撤出了院子。
蘇氏近一年不見兒子,本以為日後等著她的就是無盡的黑暗,沒成想現在竟柳暗花明了!
蘇氏拉著公孫衍的手,顫抖著叮囑:「衍兒,此次順河一行,你一定不能懈怠!一定要做出點績效給你父皇看!母妃現在就只有你了……就只能靠你了……」
「母妃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辜負母妃的期望!」公孫衍渾身熱血沸騰,用力點了點頭。
蘇氏這幾日才被解了禁足,身邊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她對外面的事知道的也不多,便讓公孫衍長話短說,將這一年之中發生的變故全部告訴他。
公孫衍精簡了一番告知她以後,蘇氏愣怔片刻,低聲笑了起來。
「衍兒,這是上天在幫咱們母子倆!咱們母子有救了!」蘇氏忍不住不笑個不停。
「衍兒,你聽母妃的!你就踏踏實實的留在順河,至於這京城裡的事,你不要擔心,母妃有預感,這朝堂不會再這麼太平下去了!你留在京城或許會遭到牽連,可若是離開,興許能躲過這番動蕩,屆時就能漁翁得利。」
公孫衍聽得一臉莫名其妙,他忍住沒有追問,只說了一句:「母妃難道、難道不想報復沈若華和沈戚了嗎?若是沒有她們,母妃不會淪落至此,外祖父他們也不會……」
「當然要!」蘇氏低吼一聲,蒼白的臉上滿是恨意,嘴唇微微發抖:「為娘永遠都不會忘記,是誰害我至此!」
她深吸了一口氣,放緩了聲音,「可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宏圖大業!」
「衍兒,母妃對你抱有希望,母妃希望你……能成為你父皇那樣的人物!只有這樣,咱們才能替你外祖父他們報仇!衍兒,你記得母妃對你說的話,先不要著急回京,蟄伏等待時機,明白嗎!」
公孫衍閉上雙眼嘆了一口氣,「母妃,兒臣手裡無權無勢,若真如母妃所言蟄伏順河,恐怕屆時也只會為人魚肉,被人輕鬆扳倒。現在還沒有定數,兒子不能答應母妃。」
蘇氏啞口無言,轉念一想,「那你一定要聽夫子的話,母妃等著你,把母妃從這個鬼地方接出去!」
公孫衍離京后不久,公孫荀也整裝待發。
他此行頂著為皇帝的名頭,贏了民間不少百姓的稱讚,都說他孝心可嘉,離京那日引來不少百姓相送。
蒹葭說起這事時沈若華還覺得奇怪。
畢竟請佛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即便是代皇帝前去,又不是替他去送死,也不至於讓這麼多百姓去送。
後來一問楚恆才知,百姓之所以大批去送,是公孫荀提前收買了幾個在其中扇風鼓動,就是為了造勢而已。
沈若華一笑置之,斂了面上的笑容,眸色濃沉,「人安排的如何?」
「小姐放心,保證萬無一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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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荀幾人數日快馬加鞭趕往魏州。
到魏州需得穿過一條河,本來沒有問題,誰知道公孫荀來到河前,才發現修築的橋不知何時垮了。
向當地的百姓一打聽,才知道是暴雪時被風給吹垮了,上報朝廷后多月也沒有派下人重修。
一是橋斷了依然可以繞行,除卻麻煩些沒有別的,二是朝廷的人手缺乏,故而只能先擱置著。
莫問打聽完消息回來稟道:「公子,打聽到了,最近的有一片樹林,可以繞過洪河到達對面的魏州,只不過要多走一日的路程,這是屬下問人畫的地形圖。現在天色已晚,公子是在這兒休息一日明日再走,還是……」
「本就是多耽誤一天的行程,豈能休息。今晚連夜啟程,等明日趕到魏州再說。」
公孫荀對此次請佛十分看重,任何事都不能耽擱行程。
莫問應了一聲是,轉頭把消息傳了下去。
公孫荀另帶來的四個親衛並不在意,反倒是奉皇命跟來運佛像的將士有些不大高興。
他們一個個的眼眶青黑,一開口哈切連天,一看便知是多日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
雖然路途遙遠,但是皇上安排的行程並不緊湊,他們可以理解公孫荀想要儘快歸京交差的心情,可是也不能連續幾日都讓他們連夜趕路,一點兒都不休息吧!
即便是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了了。
本都已經連熬了兩個夜晚了,還以為能休息一日,沒想到他還想繼續走。
幾個將士實在撐不住了,為首的御林軍和下面的人商榷了一番,打算去和公孫荀商量。
沒過一盞茶的功夫,就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
料想定是遭了公孫荀的訓斥了。
幾人徹底失瞭望,無法,只得跟著他上了路。
圓月高掛,影影綽綽的從樹葉之中落下來。
靜謐的樹林間,除卻風吹樹葉的嘩嘩聲,便是馬蹄踏路的聲音。
一切都十分平靜,直到忽然傳來嘭的一聲響。
公孫荀耳尖一動,勒馬停下,轉身朝後看去。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