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顏家老宅

要說萬管家現在對顏瑾虞有多敬重，其實並沒有，無非是看到殷九燼對顏瑾虞看重，在不影響他自身利益的情況下，他想給顏瑾虞留個好印象罷了。

如果此時顏青玉付雅顏瑾雲三人中有一人在這裡，他對顏瑾虞就絕不會是這個態度。

畢竟他是顏家的管家，還得靠著在顏家有話語權的人過活。顏瑾虞再怎麼得殷九燼看重，在顏家她終究說不上話。

管家是個什麼心思，顏瑾虞一眼就看透了，只是懶得戳破。

倒是覺得這種仗人勢的感覺很新鮮。

這些年，別人懼她對她態度不同都是因為她這個人，不像現在，顏家的管家和傭人對她的態度有所轉變全是因為殷九燼。

「院子里的花就不看了，萬管家領個路，我想去老宅看看。另外，找個人把這個送到我房間。」以前無所謂，現在既然她的未婚夫想且願意費這個心讓她將手養回來，左右她最近沒什麼事，照著做一做也無妨。

「老宅？」

顏家老宅，其實就在顏家這一片別墅區之後。這一片別墅區是早年顏家在老宅的基礎上擴建的。

至於顏家老宅，建築要比這裡古樸些，以前顏老爺子和老夫人還在世時就是住老宅。

顏家的祠堂也在老宅。

顏瑾虞要給兩位老人上炷香，自是要去老宅一趟。

不過看萬管家的神色，好像並不是很情願帶她過去。

萬管家怕這件事傳到顏青玉和付雅耳朵里會惹得他們不高興。

見他擰眉遲疑，顏瑾虞眯眼輕笑，「怎麼，萬管家不願領這個路？還是說，萬管家覺得我沒有這個資格踏足顏家老宅？」

被她帶笑的雙眸盯著，萬管家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額角多了幾滴冷汗，「自……自然不是！是、是老宅那邊很久沒有人去，突然聽到大小姐說想過去，一時太過驚訝沒反應過來。」

「既然不是，就帶路吧。」

「冒昧問一下，大小姐去老宅做什麼？那裡平時沒什麼人，並不熱鬧。」

顏瑾虞端著眸子看他，笑著道：「十六年後再次回到顏家，去老宅還能做什麼，自然是去見見顏家已故的先輩們了。」

萬管家又打了個冷顫。

一時也想不明白明明她這話沒什麼不對，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聽得人心裡發毛。

更奇怪的是，她分明只是個在小地方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土包子，為什麼一直沒見她露出半點怯懦？似乎也沒有任何對現今狀態的不適應。

昨天他聽到她和先生太太的對話，說是她還有兩歲以前的記憶。難道她對天差地別的新環境能這麼快適應和這個有關？

想著，萬管家又將打量的目光落在顏瑾虞臉上，只是剛對上她帶笑的眸子，他的視線就立刻轉開了。

「大小姐隨我來吧。」看向站在一旁的傭人，「趙靈，將大小姐的東西送回房間。」

趙靈正是昨天領顏瑾虞去後面小別墅的管事傭人，本就有些怵顏瑾虞，再看到程林以及顏青玉等人對顏瑾虞的態度，現在顏家最不敢給顏瑾虞甩臉色就是她。

聽到管家的吩咐，快速瞄顏瑾虞一眼，忙應聲：「好，我這就送過去。」

*

從顏家主樓到老宅要走二十多分鐘。

老宅大門前，萬管家停下，「大小姐，到了。」老宅除了定期有人來打掃，平時就只有一個守在這裡的老管家。沒什麼人氣，顯得有些陰森。

萬管家並不想進去。

「以我的身份，不得允許私自進老宅不合規矩，只能送大小姐到這裡。」

「嗯，你回去吧，不必在這裡等著。」

聽得萬管家一陣無語，在這裡等著？能給她領個路都是看在九爺對她的態度有些不同的份上，她還真以為自己是顏家正兒八經的大小姐了？

在這裡等著？她還真敢想！

「那大小姐請自便。」

不再管壓著怒意憤憤離開的萬管家，顏瑾虞抬頭看向眼前的朱紅大門。

雖說早年她的房間是在前面的主樓，但其實，她住在老宅的時間要多些。

雙胞胎，顏瑾雲的身體比她的弱，又比她討人喜歡，父母喜歡顏瑾雲遠勝過她。祖母許是看出了他們的偏心，就盡量將她抱到老宅來由她親自照顧。

於她而言，老宅的意義遠勝過前面的主樓。

抬手推開朱紅大門，入眼是一個清雅的院子。

顏家雖是北城第一世家，老宅卻不華麗，和尋常的四合院相差無幾，只是這裡面的擺設無一不是優中之優。

應該是天氣好的緣故，院子里的石板上擺放著一些搬出來曬太陽的老物件，一個老者正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拿著其中一個物件擦拭。

老者的年紀瞧著應是在七十到八十之間。

聽到動靜，他抬眼看過來，等看到走進來的顏瑾虞，有些渾濁的眸子突然一亮，震驚中又帶著喜悅，「夫、夫人？」

罷了又搖頭否認，「不，你不是夫人，夫人就算還在世也早已不再是這副年輕面孔，你是誰？」

顏瑾虞昨晚才回的顏家，老宅這邊又鮮少有人來，這個老者顯然還不知道她已經回到顏家。

「顏瑾虞。」淡淡吐出這三個字，顏瑾虞舉步繼續往裡走。

老者又是一驚，險些沒拿穩手裡的老物件，幸得他反應快才沒將物件摔了。

將其放下，顫著手站起來，連身子都顫顫巍巍的，「你……你是虞小姐？」

顏瑾虞眸色微動，不過只是一瞬，就彷彿她眼底的那一抹不一樣的情緒波動僅是錯覺一樣，微微頷首，「鑫爺爺，是我。」語氣有幾分疏離。

顏鑫，像顏家這種大家族，老一輩都是有家僕的，顏鑫就是從小長在顏家，和顏瑾虞的祖父一起長大的，冠了一個顏姓也不足為奇。

「你……你……你回來了？」七十六歲的老人就這樣落了淚，「虞小姐，你終於回來了，老爺和夫人……老爺和夫人都沒能等到你回來啊……」

說著朝顏瑾虞走去，「不說這些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爺和夫人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外面太陽曬人，虞小姐先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