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別佔便宜
靖越王心如此大?南陵侯表示懷疑。
他暗暗提高警惕,提防趙景雲在別院中埋伏人,給他來個瓮中捉鱉。
可惜一直到他走進靖越王別院,也沒有看到任何意外發生。不過此時他心裡不得勁,雖然他將帶來的人大多都安排在了驛站之中,可他身邊也帶了十來個人。
按理說,靖越王不會不知道他進村,進了別院。靖越王在知道他到來的情況下,還不願意露面,顯然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南陵侯一邊在心裡罵趙景雲不是個東西,一邊卻又慶幸自己找了借口選擇直接來這裡。否則,按照情形看,要是他直接去王府,趙景雲說不定還真不會搭理他。
勉強算是保住臉面,南陵侯心裡終於不那麼難受了。
「王爺在後院正和王妃說事,一會兒就出來,侯爺先喝茶稍等片刻。」別院管家十分客氣。
南陵侯知道自己被靖越王故意晾著了,可即便知道又能如何?他總不能直接和靖越王撕破臉吧?不能翻臉,那就只能等了。
他笑眯眯回答,「無礙,不用急,本侯趕路太急,正好口渴。」
台階遞上了,管家笑眯眯客氣兩句,吩咐人給南陵侯上了茶水,並且也端來了點心。禮節方面,還真沒有可挑的。
王府茶水好,湯色十分碧綠澄清,入口有股甘甜,果然是上等好茶。點心嘛,更是滿口香,南陵侯表示十分滿意。
「侯爺喜歡就好。」管事顯然也高興。
通過茶水和點心,南陵侯知道靖越王並沒有怠慢他,他心裡頓時舒坦極了。
可茶水和點心再好,當他一杯接著一杯,接連喝下七八杯茶水后,靖越王和王妃還沒有露面的時候,他心裡又開始焦急不安起來。
靖越王到底什麼意思?說晾著他吧,招待用的差距點心全都是最上等的,可要說待見他吧,為何又將他晾在外面這麼久?
管家站在一旁低垂眼帘,可每次南陵侯杯中水快要光了的時候,他總是先一步填滿。南陵侯就是想挑他的毛病都沒有辦法。
茶水喝得多的另一個壞處就是尿多,南陵侯感覺到小腹發脹,立刻想到不太美妙的後果。如此一來,他再也不敢端起茶杯了。
等人的過程讓人覺得煎熬,在南陵侯等得心煩意燥之際,姍姍來遲的趙景雲終於出現。
「下官見過王爺。」趙景雲穿著一身墨黑色的長衫,腰間系著寶石玉帶,神色慵懶,嘴角微微勾起,依舊還是京城中一樣的溫和,南陵侯看到他第一眼卻不自覺挺直了腰桿,目光下垂,不敢和他對視。
「南陵侯不必多禮。」趙景雲淡然示意他坐在,對於遲到,半點兒都沒有解釋的意思。
南陵侯心裡窩著火,但他根本不敢讓趙景雲看出心裡的不快。他謝過趙景雲之後,規規矩矩落座。
「南陵侯千里迢迢到平陽城來,是遊玩還是公事?」趙景雲挺能扯。
南陵侯心裡的火氣又旺了些,他不信趙景雲不知道他來走差事。他憋著火氣恭敬地解釋,「皇上和太后聽說王爺在江上遇刺,憂心不已。皇上和太后賞賜王爺一些禮物壓驚,特派臣護送禮物。」
「本王無礙,匪徒並沒有得逞。」趙景雲風輕雲淡,臉上並沒有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
南陵侯見狀,更加小心翼翼,趙景雲連敷衍表面功夫都不做,他如果出錯,說不定能折在平陽城。
「南陵侯回去後代本王向皇上和太后道謝。」趙景雲總算說出一句像樣的話。
「下官遵命。」
「南陵侯除去押送禮物,皇上可曾還有別的話帶到?」趙景雲竟然主動給了台階。
南陵侯心裡大吃一驚,他正發愁如何和趙景雲談公事了。既然趙景雲主動提及,那他順水推舟就方便多了。
他偷看趙景雲,發現趙景雲好似只是隨意一問,連忙回答,「世家和漕幫勾結,證據確鑿,罪大惡極,皇上為此大發雷霆,下旨讓下官帶人協助王爺清繳漕幫。此外,皇上還讓下官清繳完漕幫之後,查封犯事的世家家產,送進京中。」
趙景雲沉默。
南陵侯一顆心頓時又吊起來。
世家的財富都是經過多少代人的積累,數目可想而知。大大小小的世家,足有二十多家,這麼多財富放在一起,不說國庫徹底充盈,最起碼,有了這筆銀子,皇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靖越王捨得這筆銀子嗎?
趙景雲見他緊張,心中滿意了。哼,知道害怕就好。
他臉上故意露出驚訝神色,「查封?押送?」
兩個問號出來,南陵侯心裡如針扎了一般,完了,靖越王的口氣分明是不想將查封的財產拿出來,他該怎麼辦?總不能空手而回吧?
回去皇上怪罪他該怎麼辦?南陵侯心裡很清楚,即使趙景雲貪墨了財產,皇上也不能將靖越王治罪,他一定會成為替罪羊。
他哭喪著臉,努力擠出幾分笑容,討好地詢問,「王爺可有什麼難處?幾個世家......」
他便想邊極力想說服趙景雲。
趙景雲卻不給他機會。
趙景雲臉色沉下,面上再也沒有任何笑容,「封地上的世家出事,他們勾結漕幫行刺本王,更心懷叵測,囤積糧食,故意鼓動人心,想要平陽城亂起來。本王為此損失多少,你可知?」
南陵侯心裡直罵娘,他當然知道平安城動亂了,他好歹是皇上派出的人,對於他來說,平陽城不亞於龍潭虎穴,如果沒有一點兒準備,他敢隨便來嗎?
不錯,因為開荒令,平陽城的確出現動亂,甚至這種動亂還是皇上推波助瀾的。趙景雲別出心裁,提出開荒令。皇上作為九五之尊,能不知道開荒令動搖了世家的利益。皇上明知開荒令會出亂子,為何當靖越王提出開荒令后,還會積極響應?呵呵,皇上分明就是想讓整個平陽城亂起來。
平陽城亂起來,如果趙景雲鎮壓不住,皇上就可以借口安插將士入平陽城,到那時,皇上再宣布開荒令失敗,直接和世家打好關係。趙景雲再厲害,還能抵擋得住世家和皇上的聯手?
如此一來,幾年之後,靖越王的實力必然會被皇上削弱了。
「皇上和太后也覺得本王遇刺受了大委屈。本王受委屈倒也罷了,可王妃有孕在身,她受到驚嚇后,好多天都沒有緩過來。原因是世家造成的,他們不該賠償本王和王妃嗎?」趙景雲相當不客氣。
南陵侯來的時候,皇上已經想到趙景雲不會乖乖地將所有財富上繳。自古財帛動人心,靖越王也不會例外,加上靖越王的確在摺子里隱晦地提到夫妻雙雙受到傷害,所以皇上給了南陵侯一部分特權。
「皇上和太后一直對王爺呵護有加,怎麼會外了王爺。」南陵侯笑著介面,「下官來的時候,皇上已經囑咐過下官,上繳的所有銀兩將留三成給王爺和王妃。」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趙景雲的反應。在南陵侯看來,三成的財帛已經夠多了,那麼多世家了。
趙景雲臉上半點兒喜色也沒有,他蹙眉顯然對皇上的決定不滿。
南陵侯心裡暗嘆,剛想繼續勸說。
這時就聽到木青傳報,「王爺,王妃出來接旨了。」
木青話音沒落,南陵侯下意識看著門口,然後就看到靖王妃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宮裝出現。南陵侯是第一次看到林清淺,京城貴婦傳言,靖王妃容貌無雙,以前京城中的四美根本無法與之相比。今日一見,傳言果然不假。
如果不是懼與靖越王的威風,南陵侯能直接看直了眼。
「王爺,我是不是來遲呢?」林清淺笑盈盈地問,她的肚子微微凸起,一點兒也看不出是接近七個月的肚子。
「徐白見過王妃。」南陵侯連忙起身。
「徐大人不必多禮。」林清淺淡笑回答。「王爺和徐大人說的熱鬧,簡直是一見如故呀。」
這話是廢話!鬼才靖越王一見如故了。
「本王和徐大人不熟。」南陵侯嫌棄趙景雲,趙景雲更嫌棄他。聽得南陵侯心頭像梗了一口老血。
林清淺頓時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似乎驚訝既然雙方不熟,為何還說得那麼熱鬧。
趙景雲寵媳婦呀,他耐心解釋,「皇上讓南陵侯來平陽城接管押送世家抄沒的財產。」
「怎麼會?」林清淺大吃一驚,「王爺不是已經給皇上去了奏摺?」
「嗯,皇上倒也心疼本王,體諒王妃,答應留下三成給我們。」
「可剩下的所有銀子,包括土地、鋪子不是已經賣出,用在平陽城開荒的百姓身上嗎?」林清淺脫口反問。
什麼意思?趙景雲沒有反應,南陵侯心裡卻如驚濤一般翻滾。所有的銀子全都被用了?連土地和鋪子都被賣掉呢?
「王爺?」他忍不住驚叫起來。
趙景雲抬眼看了他一眼,神色十分不耐煩。
南陵侯渾身如被寒冰侵蝕一般,從上到下涼透了。他焦急地問,「王妃所言是何意思?」
趙景雲掃了他一眼回答,「本王以為以皇上和太后對本王的呵護,會將所有銀子貼補給本王。正巧,開荒令頒布以後,百姓積极參与開荒,所需花費眾多。本王就將所有的銀子全都挪用在百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