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

第四十章 我為刀俎,你為魚肉

再抬眼打量昭昭,郭臨安只覺得自己想多了,神色恢復如常,靜坐在那裡等著安戎冉問話。

誰知道安戎冉卻什麼都沒有問,只道:「我已經著人去查證,若是你說的全部屬實,我便放你離開,但是在此之前,你不得擅自離開軍營,從今天開始你就在主帳外間安置,不得離開主帳十丈之內,出行得有人跟隨,若是亂跑,我會讓人按軍法處置!」

昭昭張了張嘴,半天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人為刀俎,她為魚肉,沒有什麼好說的。

她好不容易再活一次,比任何人都惜命,眼下沒有一刀砍了她她覺得怎樣都好。

反正她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等查清楚,她就自由了。

說完這話,安戎冉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昭昭沒有明白他擺手是什麼意思,是叫她出去?可是他剛才不是說不得離開主帳亂走嗎?

想了想,走到大帳入口,拖著鐵鏈朝一旁走去,然後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坐了下來,蜷縮在那裡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戎冉這才對著郭臨安道:「先生可想好要怎麼說了?」

郭臨安捋須大笑:「想好了,想好了,在下觀將軍面相,有紅鸞星動之兆啊!」

安戎冉一愣,繼而失笑:「我怎麼不知道先生還會面相?」

「略通一二,談不得精通,所以平日不好說。」

安戎冉勾了勾唇:「既談不得精通,可見不準。先生日理萬機過於勞累,應該是眼花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郭臨安乾笑兩聲,起身出了帳篷。

他雖然鮮少給人面相,但是他覺得他面相還是挺準的,只不過……

想起昭昭,他眉頭又蹙起來,方才那抬眼的一瞬,簡直太熟悉了,他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昭昭在大帳的角落裡縮著,地面上雖然鋪了毯子,可是正月的天到底還是冷的,隔著毯子依舊能感覺到地下透上來的寒意。

一會兒功夫,她就有些憋不住了,她想去廁所。

剛剛站起來,一抬腿,腳踝上的鏈子就響起來,她煩躁的踢了踢腳,那聲音就更大了。

安戎冉起身,走到她面前道:「不習慣?」

腳踩在毯子上,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昭昭驚了一下,聽著他的話木著一張小臉敢怒不敢言。

習慣?習慣個毛啊!

她現在就跟之前黑子在老槐樹那院子里一個待遇了。

抿了抿嘴道:「茅廁在哪裡,我要如廁。」

安戎冉一愣,耳朵有些發燙。

他剛才說過,不許在軍營裡面亂走,昭昭要如廁,就得親兵帶過去,這個真的有些不太好。

他突然覺得,把人留在這裡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等彭垚回來,還是把人送走。

想了想喊了人進來給她取了手上和腳上的鐵鏈,板著臉道:「我帶你去茅廁,在送你離開之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在大帳里呆著,呆在我一眼能看見你的地方,若是亂走,可不是丟了性命這麼簡單。」

軍營裡面都是男人,突然出現個女人,就好比突然丟了一根肉骨頭進了餓狼堆裡頭,有去無回。

昭昭沒有說話,低眉順目的跟在安戎冉身後出了大帳。她知道,這人怕自己跑了,可是這會兒她壓根也沒打算跑好不好?

這裡既然是軍營,那定然有很多人,哪能輕易來去。

茅廁離主帳有點距離,在後方輜重駐紮的地方,兩個人頂著寒風往返,哪怕巡邏的士兵從他們身邊走過目不斜視,哪怕是寒風凜冽,安戎冉的耳朵依舊滾燙的似火燒一般。

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把人放眼皮子下面真的能看出來什麼?要不然還是送回地牢里關著,等彭垚回來,他比較有經驗……

把昭昭送回大帳,他抬腳去了地牢,重頭戲還在地牢里呢,他實在不該在別處荒廢如此多的心神。

耶律顏良被關在地牢的最深處,裡面最陰暗潮濕,有水不斷地從上面往下滴,下面都是水,也不知道多久了,發出一陣陣惡臭,有水老鼠在裡面亂竄,發出吱吱的叫聲,刺耳至極。

他的手上和腳上也拴著鐵鏈,卻比拴昭昭的要粗很多,將他整個人大字型吊在半空中。

隨著腳步聲漸近,黑漆漆的地牢里也有了光亮。

牢門被打開,一身黑衣的安戎冉負手站在牢房門口,嘴角輕挑:「三王子,地牢的滋味如何?」

耶律顏良冷笑,晃動著鐵鎖,發出嘩嘩的碰撞聲,聲音在空蕩蕩的地牢迴響,格外的刺耳。

「想知道滋味如何,你不妨自己來體驗一番。」

安戎冉冷哼一聲:「階下之囚,還敢如此猖狂!」

「呵呵,我耶律顏良只要一日不死就不算輸,為何猖狂不得?除非你有那個本事,現在就殺了我。」

安戎冉道:「我在你身上耗費了這麼大的精力和時間一刀解決了你,你痛快了我可不痛快。就在這地牢裡頭,我什麼也不需要做,只需要這樣吊著你。嘖嘖,人有三急,到時候你的樣子合該讓所有高涼人都來看看,他們風流倜儻的高涼第一美男子,三王子現如今到底是一副什麼樣的德行。」

「安戎冉,你這個卑鄙小人,枉你為安西大將軍,卻使這種卑鄙手段。有本事你放我下來,我們決一死戰!」

「有必要麼?勝負已分,身為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自覺。既然抓了你,又怎會放了你,我傻嗎?」

說完之後又道:「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進了浮羅山,你有很多次機會可以逃走,即便逃不了,你也可以往深山裡走,藏的更深一些,為何會頻繁的跟一個農女牽扯上。」

耶律顏良輕笑:「你覺得我會告訴你?你怕不是真傻吧?」

安戎冉看了看他,眯了眯眼道:「真傻還是假傻都與你無關,你只需要知道你現在是階下囚,我為刀俎,你為魚肉。有點自知之明,總歸會好過一些。」

安戎冉:昭昭,什麼對你最重要?

昭昭:吃飯!

安戎冉:還有呢?

昭昭:長生哥

安戎冉:還有呢?

昭昭:好像沒有了……

安戎冉:你確定?

昭昭:太可怕了,寶寶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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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與昭昭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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