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赴宴
季幼卿和君無殤一道坐進了馬車裡，朝皇宮的方向進發。
君無殤靠在軟枕上，手裡拿著一卷書在翻閱。此刻他倒是褪去了平日的冷淡，活像個文弱書生。
季幼卿好奇：「如果真要進宮不是有更快的法子嗎？幹嘛要坐馬車啊！」
君無殤又不是不會御劍飛行，卻偏偏選擇了這種尋常人的方式。
「這種宴會晚些去頂多就是露個臉，要是去的早了，按你現在的身份少不得要跟那些人虛與委蛇。當然如果你樂意的話，我倒是可以換一種法子去。」
季幼卿腦補了一下被人當做動物一樣參觀的情景，渾身都止不住的起了雞皮疙瘩。
「還是算了吧，我們就這樣慢慢過去。」
皇上設宴在鹿芳台，等到所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君無殤和季幼卿才姍姍來遲。
「參見父皇。」
季幼卿跟著君無殤行禮，皇上笑著說：「今天你們可來得遲了，趕緊坐下吧。」
兩人紛紛落座，他們今天像是商量好了都穿一身青衣，這樣坐在一起，倒真像是一對璧人。
從進入鹿芳台開始，就有無數的目光落在他們二人的身上。
他們對季幼卿的名字早就已經如雷貫耳了，但是大多數的人都沒有真正的見過她，所以難免好奇心旺盛些。
君無殤稍稍偏頭：「你習慣就好，不必理會這些人。」
「恩。」季幼卿應了一聲，也驚訝於今天的君無殤竟然這麼有人情味兒，還會貼心的提醒自己這個。
兩人的舉動在外人看來就是在說私密話，極為親密。不是說離王並不喜歡這門婚事嗎，看他們恩愛的模樣，莫不是傳言有誤？
在眾多好奇探究的目光中，季幼卿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充滿戾氣。
她甫一抬頭就看到蕭寒煙坐在他們的對面，她臉色有些發白，反正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就是了。
君應寒突兀地笑了起來：「看樣子無殤和未來王妃很是恩愛啊，到底是哪些腌臢人亂傳謠言，說無殤並不滿意這門婚事的？」
這話明裡暗裡都在給君無殤扣帽子，皇上親自指婚誰敢有二話？那不成抗旨不遵了嗎？這樣大的罪名誰擔待得起啊。
皇上看向君無殤那邊：「哦，真有此事？」
「父皇說的哪裡話，父皇為兒臣親自指婚是兒臣的福氣。況且兒臣是真的覺得幼卿很好。」
前半句話是圓場話，但是後半句君無殤卻是認真的。
他知道這裡有很多的人其實都想看他笑話，從楚江被召回來又如何，娶的王妃卻是長安城裡出了名兒的廢材。
但是君無殤知道，他們口中的廢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她經過了多少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結果。
也就是在這一剎那君無殤終於想明白，為什麼他對季幼卿會一再的容忍，是因為她太像某個時候的自己了。
說什麼也不肯認命，哪怕是拼上所有也想跟這老天斗一斗。反正已經一無所有了，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說起來也真是聖心難測，明明十分器重君無殤，卻偏偏給他指派了這麼一門婚事，讓他成為了長安城裡這些日子以來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但君無殤自己心裡跟明鏡似的，他回來是因為皇上需要他，賜婚則是皇上在提點他。無論如何時候，他都是君。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要君無殤如何他就得照辦。
皇上輕聲道：「不說這些了。趕緊用膳吧，要不然菜都涼了。」
觥籌交錯間每個人都各懷心思，這樣的酒宴君無殤向來都沒有任何的胃口，反而覺得噁心反胃。
想要在這個皇宮裡生存，每個人都得戴上面具，再小心翼翼的藏好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因為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稍微行差踏錯就很有可能是萬劫不復。
在這麼一幫人里季幼卿倒是吃的很暢快，期間就沒有停過筷子。
君無殤不由自主地發問：「莫非老傢伙平常有虐待你？」
雖然已經見識過她的吃相了，但是再見依然會覺得很驚奇。不過她算是最真實的了，即便到了這裡也沒有想過隱藏自己。
季幼卿將嘴裡的東西咽下了肚，這才開口應聲：「有東西吃的時候就要好好吃，這是對食物的一種尊重。」
之前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季幼卿看的很開，有吃的就多吃點，該睡的時候就好好睡。
既然無法預見未來，那就好好的享受每一刻。
看到她大快朵頤的模樣，君無殤忽然食指大動，也不禁好奇這些菜肴真有那麼美味？
季幼卿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也不講究什麼，直接用自己的筷子給他夾了塊細嫩的魚肉。
「這道醋魚不錯，你可以嘗嘗。」
她說的很隨意，彷彿只是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君無殤擰了擰眉，最後還是將那塊魚肉送到嘴裡。
見狀季幼卿忍不住笑：「這是吃東西又不是上刑，你表情那麼壯烈幹嘛？好吃嗎？」
君無殤嚼了幾下，勉勉強強地點頭：「尚可。」
「好吃就好吃，可什麼可！那你再嘗嘗這個吧。」說著季幼卿又給他夾了一道菜。
兩人倘若無人的親密舉動統統落到了對面蕭寒煙的眼裡，桌子底下她捏著拳頭，整個手背青筋暴起。
君應寒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看他們這樣你很生氣吧，原以為離王妃的位置非你莫屬的，誰知道半路卻殺出個季幼卿跟你搶！嘖嘖嘖，可憐了你這麼多年都對他死心塌地的，他卻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蕭寒煙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我說過了，我的事情跟你無關，不需要你管。」
君應寒笑里藏針：「我當然不會管了，畢竟我喜歡看戲。」
「君應寒你別太過分了！」明面上蕭寒煙不能發作，只能小聲警告。
「呵呵，蕭寒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君無殤這個人沒有心的，你想要跟他一起，是絕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一個根本沒有心的人又如何去愛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