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第十七回
紅塵中,為了權力與利益割據一方的諸侯國之一的秦國,擁有著一座富饒而奢華的都城——雍城。雍城以西不算遙遠的河西走廊,就是修仙界正派陣營中的一個強大門派——靜霞山莊所矗立的地方。
雍城的某一條街道巷子里,坐落著一處破舊的客棧,招牌殘缺,門檻斷裂,在眾多的集市店鋪中,顯得很不起眼。
然而,一位心機高深、精研算計的青年修真人士卻借宿蝸居於此,以不引起外界人士的懷疑和重視。他機關算盡、算無遺策。
數月以前,他在東海之濱的某個沙灘上,偶遇一條剛剛死去不久的鯨魚屍體,出於好奇,他把那鯨魚開腸破肚、大卸八塊,解剖以觀其內臟。畢竟鯨魚尚屬罕見,好不容易瞎貓撞到個死耗子,換了誰也會拿那鯨魚屍體做些實驗。
令他完全不曾預料到的是,鯨魚的肚子(腸胃)里,竟然早已事先被誰放置了一塊用特殊金屬製成的板子。為了便於指代,暫時姑且稱那金屬板子為「鐵片」。
「鐵片」很大,約有四尺長、兩尺寬,彈性十足,而且還可以捲成捲軸狀,既不會斷裂又可以再還原鋪開。「鐵片」上面畫著一張藏寶圖,卻沒有配有任何相關的文字記載,除了圖內的四個字以外。
這名修真人士當時就仔細觀察和研究了「鐵片」上的藏寶圖,從圖上看出了一座氣勢雄偉的地下迷宮,迷宮的頂部是無邊無際的沙漠。迷宮裡,有橫七豎八、彎彎扭扭的羊腸小道,有的路是與其它的路是相通的,而有的路卻是死胡同。最終,在某條路所通往的目標盡頭處,畫著一扇門,門上倒是刻著四個用大篆體雕刻的字——「壽與天齊」。
這位素來便有著超乎常人遠見卓識的修真人士,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的門道,這張「鐵片」記載的內容很可能就是修真界流傳千年的不死傳說——「長生訣」的秘密,看來,長生不老並不是謠言,而是真實存在的。
這名修真人士的名字,叫做唐黨陽,無門無派,閑雲野鶴。穿著一身樸素的道袍布衣,他曾涉獵熟讀各類修仙典籍,原打算自己一個人單獨領悟、悶聲修鍊。等哪天修成正果、得道成仙后,再扶危濟困、普渡眾生。
誰知,他從魚肚子里找到「鐵片」並捲起帶走的這一整個經過,被附近海面上的一艘漁船上的漁夫給看到了。說來也神奇,那漁夫視力驚人,近乎現實版的「千里眼」,遠在海面之上,都能清楚的看到「鐵片」上所畫的內容。於是,那漁夫逢人便說起這件事,日子一久,一傳十,十傳百,也就人盡皆知,秘密被徹底傳揚了出去。
從那一刻起,數月以來,天下修真之人無不苦苦搜尋(尋覓、查找)著唐黨陽的蹤跡。直到近期,才有人放出消息,說看見唐黨陽躲到了雍城之內。
終於,在一個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陰天里,趕了許多天路的介子推,為了尋找那位知情者唐黨陽的下落,進入了雍城。一路風塵僕僕的遊走著。他的肩膀上,還背著一個竹簍狀的籮筐,籮筐用藤條綁在介子推的肩膀上,籮筐里還坐著個七歲左右的小男孩,那孩童正是介子推收養的傳人介隱。
街上,普通老百姓來來往往、川流不息,賣菜的、拉客的、飯館的、驛站跑腿送信的,各式各樣的生意人,都在叫賣或吶喊著自己所經營的商品,好一派熱鬧的城市場面。
逛了很久,走得累了,介子推便打算找一處客棧住下,先歇歇腳,誰知,滿街的大型客棧全都住滿了,每問起一個掌柜老闆,都回答沒有剩餘的空房間。
「喂,這位店小二,你好,我是遊方而來的修真道人,想在你們客棧里小住一晚,不知可否(方便嗎)?哦,我這裡有銀兩。」實際年齡已經百餘歲卻長著青年面孔的介子推,又找到了一家客棧,衝上台階,走到櫃檯前,禮貌地問道。
「沒有沒有,兄台來晚啦!說來也怪,莫大的一個雍城,最近全城的客店基本上(差不多)都滿員了,毫不誇張的說,簡直就是爆滿吶!我這裡真沒有,你再去別處找找看吧!」站在收銀台內的店小二回應道。
介子推失望的點了個頭,只好出門走下台階離去。
這人總歸是要睡覺休息的,天色漸晚,再不找到個客棧不是個事,介子推哪怕磨破嘴皮子,也願意繼續搜羅著有空房間的客棧。自己功法高深,個把兒熬夜通宵不睡覺事小,可介隱還只是個小孩子,兒童不睡覺會傷身體,這事可就大了。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介子推在一處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尚有餘床的客棧。門前,抬頭仰望,發現這家客棧招牌上的字缺了一大塊,只能依稀的看出「酒家」二字,至於是「什麼酒家」,天知道。
無巧不成書,這家招牌上寫著「酒家」二字的客棧,正是記載著「長生訣」秘密的「鐵片」的持有者——唐黨陽所居住的那家客棧。只不過,介子推並不知曉他千辛萬苦想要找的人就在此處。
「掌柜的,您這裡還有空房間嗎?」介子推問。
「有有有,多的是呢!唆……客官請進。哎呀,興許是我這店太破舊了,位置又不好,唆……你沒發現嗎,門口人毛兒都沒有一個打我這兒經過,平時鬼都不來住。唆……最近城裡百業興隆,還算有那麼個把子毛人進來住了。嘿嘿,唆……我是個鄉野粗人,做點小本買賣,開個店也不容易,房東又喜歡宰我,租金貴著呢。嗖……我這人粗魯庸俗,話說的要是不好聽,客官請不要介意哈!」店老闆熱情地迎接著這位道長客人,同時,鼻膿包一出一進,好不容易吸進去一下,說一聲話,又流出來了,再吸進去。
「有就好,那就開上吧!我這裡有銀子,幫忙跟我把房間打掃收拾一下,我待會兒再進去住。另外,先端幾盤上好的素菜上來,只要不是葷腥,我什麼菜都能吃。」介子推道。
「好嘞!空房間全在樓上,呆會兒給您收拾。菜我現在就去炒,客官稍等片刻哈!」店老闆準備忙去了。
「爺爺,為什麼我們要千里迢迢的跑來秦國的雍城呢?」這時候,介子推背心籮筐里的介隱稚嫩的童音響起,嗲聲嗲氣地問道。
「哦,這雍城裡呀,有一位很重要的人藏在這裡,爺爺需要找他談一些事情。日後啊,待爺爺學成一項嶄新的修鍊法門,再將法門傳授給徒兒你。徒兒乖,咱們先不說話,先吃飯,等吃完了飯回房間里再說,好不好吖?」介子推道。
「嗯,好!」介隱坐在籮筐里溫馴地答道。
很快,幾盤熱騰騰的飯菜就端上來了餐桌。
可就在介子推剛準備擱落籮筐、抱出籮筐里的介隱出來用餐時,「嘀噠嘀噠」,門外一通劇烈奔跑的腳步聲傳來,說時遲那時快,門外一男一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了進來,二人穿著同樣顏色(橙黃色)的袍服,二人的手上還都拿著劍。
「哼,就只剩下這最後一家客棧沒搜啦!我就不信他晚上不睡覺!妹妹,你在這裡守著門口,一隻蒼蠅都不能讓它飛出去,我進屋上樓去搜。」一名梳著豎頭髮的少年白(白頭髮)的青年男子,目光犀利地掃視著店內,喊出了一波滅絕人性的嗓門聲。
「行,哥哥小心,以防中了他的暗算埋伏。」男子身邊的一名目光含淚的女子回復道。
那名少年白男子剛準備衝上樓梯,注意力卻突然被店內一樓大廳里正坐在板凳上吃飯的一位穿著清修道服的人所吸引。
「誒,不對勁,居然還有修真界的人在這麼破爛的酒館里吃飯!妹妹,快拔劍,我覺著這人不正常!」少年白男子突然改變主意,不上樓梯了,而是盯上了正捏起筷子準備吃飯的介子推。
少年白男子舉著劍,遠遠的指著那名身穿道服還背著籮筐的人,問起:「喂,吃飯的,把臉轉過來,說,你是何人?可是我輩修真同道?莫非,發現『長生訣』的那個人,就是『你』?」
介子推明明聽到了少年白男子的發問,卻故意不回答,舉起筷子夾了一口青菜放入嘴中,默默的吃著。背上的籮筐,出於謹慎性的考慮,遲遲未敢放落脫離背心。
「喂!問你話呢,耳朵聾啦?我可是名門正派靜霞山莊的少莊主陰太白,大名鼎鼎的陰風散人就是家父。你若識相的話,就老實點,認真的回答我的問題。」陰太白用一種目中無人的神態逼迫道。
可介子推還是不出聲,一心吃著菜。
「喲!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陰太白怒吼道,同時出劍準備從那人的身後刺過去。
「哥哥,且慢!不要傷人!臨行前,父親曾囑咐過,讓我們不要輕易與人動手交惡。更何況,他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還不知道呢!」那名橙衣女子急忙攔住陰太白,善意的提醒道。
這名女子,便是陰風散人的閨女——陰悅悅。
這倆人雖然生在同一個修仙門派(家族),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
「妹妹,你在說什麼呢?咱們都找了上百家客棧了,這是最後的可能。此人若不是他,為何會鬼鬼祟祟的坐在這裡吃飯,你不覺得蹊蹺嗎?再說了,我又沒說要殺他,我就試探一下他的底細而已,你反應那麼大幹嘛?」陰太白心中火氣,怒懟著自己的親妹子。
說罷,陰太白繼續把劍刃伸出,準備刺向那人身後的籮筐,籮筐里有個孩童,試探一下刺殺孩童,看他是否會閃躲。
這時,陰悅悅再次尖叫地喊起:「哥哥,不要!那還只是個孩子,別傷害他!」
然而,根本無濟於事,陰太白的利劍已經出鞘,不可能收回。
一直背對著此二人的介子推,雖然沒用眼睛去看他們,但是對於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招式、兵刃位置,僅憑後腦勺就可以掌握得了如指掌。
就在陰太白的劍鋒刺來的那一剎那,介子推耳垂一顫,聽到了陰太白每一個動作細節的端倪。就在介子推準備從背後施放擁有著百年功底的強大魂力,去反震陰太白之時,「唰」的一聲,從樓上疾速射出來一把小小的飛刀,「叮咚」,精準的擊打在了陰太白的劍刃上。飛刀搶先了一步,從而使介子推又把魂力收回了體內,
緊接著,樓上傳來了一通陰沉的話語:「不必在下面發羊癲瘋,亂傷無辜算什麼本事,你們要找的人是我,我就在這裡,有種,就上來呀!」
陰太白與陰悅悅同時抬頭向樓上望去,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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