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逃走
吳婆子見打的差不多了,趕緊上前攔住她,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你悠著點吧,她就算待在這裡,那也是阮家的庶女,萬一阮家人哪天想起還有這麼個庶女來,你打死了,可怎麼向阮家交代?」
劉婆子登時沒了氣焰。
手裡緊緊攥著燒火棍,氣憤的「呸」了口,丟下燒火棍,罵了句,「你就是個下賤的命!」
言罷,她帶著一身怒火離開灶房。
吳婆子看了眼趴在地上低低哭著的女子,也跟著低斥了一句,「該,誰讓你嘴賤偷吃的,要不是因為你還姓阮,我們兩怎麼會守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陪著你!」
地上的女子眼睫輕顫,一個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渾身沒有一處完好。
聽著腳步聲離開,女子漸漸不哭了,就這麼躺在地上,躺倒半夜也不曾有人來管。
等到了後半夜,她忍著疼爬起來,一邊呲牙裂嘴一邊坐在地上,手裡還攥著半個乾巴巴的饃饃。
等到了第二日,女子瘸著腿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屋裡面,躲在發了霉的炕上,蜷縮在被子里昏睡過去。
身上的傷口無人理會,就這麼傷著,爛著。
等到了晌午,一輛微舊的馬車靠近了荒涼的小院,兩位婆子似是聽到了馬車的聲音,趕緊跑了出來。
「哎呀,你們可來了,這次都帶了什麼好東西?」
馬車停在小院外,下來兩個人。
一個家丁,一個婆子,看著穿著打扮比兩個婆子的要好一些。
兩個婆子明顯巴結著這個婆子,上前對著婆子就是噓寒問暖,沒一會就開始套話。
「阮家人有沒有說何時來接裡面那位?」
婆子聞言,皺了下眉,看了眼裡面,故意將聲音提高,「哼,提她,阮家人早就忘了有這麼個人在,要不是我們這些下人還想著那個賤蹄子,她早就餓死在這裡了。」
外面人不停的嘲諷,謾罵。
此時那名家丁道,「我們出來時,見阮老爺帶著大夫人和幾個姨娘坐馬車離開了,帶了一些丫鬟,像是要在外面多住幾日,咱們這次出來興許還能在街上多轉悠一會兒。」
兩個婆子對視了一眼,吳婆子問道,「那這次的姨娘里,可有阮若清的娘?」
婆子和家丁微怔,斂了下眸,似在回想。
稍許,家丁道,「好像是帶了,臨走的時候,我聽府里的人好像提過一嘴。」
兩個婆子心裡瞬間有了打量。
她們其實心裡多少有些打鼓。
萬一阮若清的娘得了寵,派人來接走她,那她們二人在這裡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瞞不住了?
婆子似是看出她們的疑慮,冷笑道,「你們別瞎擔心了,就那五姨娘的性子,給她扒光了也不一定能討得老爺的寵愛了。」
這麼一說,兩位婆子算是放心了。
婆子吩咐家丁,「你去將馬車的或搬下來,我們也要走了。」
家丁應道,「是。」
家丁快速搬完東西,與婆子上了馬車。
臨走時,婆子忽然多了一嘴,「你們兩這幾日消停些,我聽大夫人院里的丫鬟說他們這次要去青城,我們走的時候他們才起步,估計也快經過這裡了。」
兩個婆子心裡有些打突,面上卻是笑的客氣,「謝謝姐姐提醒了。」
婆子招了下手,與家丁駕著馬車離開了。
臨走時,婆子看了眼莊子里。
他們一年一個月也就來一次,十三年來,竟是一次都沒有見過這個庶女。
若非是經常聽到她的哭聲,她真以為這庶女被這兩個婆子磨銼死了。
屋子裡,阮若清躲在被子里,將外面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娘會經過這裡。
爹也會。
爹……
這個字真的好陌生。
自她出聲就很少見到那個爹,在她的記憶里,甚至不知他的模樣。
在她五歲后,便被無情的丟在這裡,無人問津。
她不知道原因,甚至連爹的面都沒見上,就被丟來了這裡。
起初來到這裡,這兩個婆子還對她客客氣氣的,可兩年之久,府里一直沒人來接她,這兩人便開始虐待她。
開始是不給溫飽的飯,慢慢的莊子里的活全都讓她干。
最後,她徹底淪為兩人出氣的東西,一不順心便對她又打又罵。
想著這十三年來的苦楚,阮若清恨恨的閉上了眸,任由眼淚打濕了潮濕的被褥。
那個爹,她早已沒幼年時的渴求和期盼見到的心情。
剩下的只有恨,那種濃烈到骨子裡的恨!
還有母親,任由她在這裡受欺辱,十三年來從未來看望她,只怕她死在外面,她也不會在意。
阮若清睜開眸,眸底的恨意蝕骨恐怖。
她要逃走。
遠離這個莊子,遠離這兩個蛇蠍心腸的毒婦人,在就近的地方等待那個狠心的爹。
即便死,她也要眾人知道她過的什麼日子,在阮家遭的什麼罪。
那兩個婆子這十年來又是如何虐待她的!
兩個婆子進了院子,心裡都有些不踏實,皆是看了眼那扇緊閉的屋門。
他們怕軟老爺玩意心血來潮來這裡,若是看到阮若清身上的傷,她們該怎麼交代?
吳婆子皺眉,「我進去看看她,你去拿點藥膏,咱兩趕緊給她抹上。」
劉婆子心裡也有些發寒,也不像平時一副隨她死活的樣子,趕緊回屋拿了藥膏過來。
兩人推開屋門,一股發霉潮濕的味道撲面而來,難聞的緊皺著眉。
阮若清身子顫抖了下,雙手緊緊抓著被子一角,不知道她們二人又準備用什麼法子虐待她。
「起來,我們給你抹葯。」
吳婆子拽了下被子,沒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