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新郎官
世紀酒店。
新郎官正在後台跟人商討婚禮細節,面上是洋溢不住的笑,今天是他迎娶明華集團的千金大好之日,由最開始一個人人都看不起的私生子,到如今位不可及的霍總。
霍彥霖笑了笑,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他叮囑了酒店經理幾句之後手機突然響起來,正是愛妻林真真打來的。
走到一個隱蔽的拐角處,正準備按下接聽鍵,突然被人大力從后扯了一下,多年身居高位無人忤逆讓他瞬間冒了火氣,轉頭正準備呵斥,卻在看清那人時怔愣在原地。
面前的女人瘦骨嶙峋,深陷下去的五官熟悉地讓他一眼冷汗落下。
霍彥霖第一個反應就是拉著她匆忙拐去了一個更為隱蔽的地方,目光竊竊回望了四周,確保無人之後才喝了句:「你怎麼在這裡!」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霍彥霖又慌又急,這個女人的出現,幾乎預示了那些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就要離他而去。
陸朝暖驟然紅了眼眶,卻倔著不讓淚水湧出來:「霍彥霖,我替你背罪七年,你送給我的,就是這樣一份大禮?」
「怎麼?我出來了你不高興?你不是說了等我出來你就娶我,七年前你哄騙我說不想坐牢,我就替你坐,七年後我出來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朝暖,你……你聽我解釋,我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霍彥霖又驚又怕,下意識就是辯解,又要擔心周圍有人經過,又要擔心陸朝暖做出點什麼對他不利的事情。
「好,」陸朝暖深呼吸一口氣,鎮定道,「你解釋。」
霍彥霖大概是慌不擇言,表情一瞬間的空白。
陸朝暖心裡最後一點堅持終於轟然倒地。
「為什麼?」陸朝暖問。
「我……」
「你現在去告訴那個女人,」陸朝暖閉緊了眼,指甲深入掌心,「取消婚禮,我就既往不咎。」
霍彥霖臉色蒼白,想拉住她的手,卻被甩開,「朝暖——」
「別叫我!」陸朝暖用力揮開他的手,胃部一陣抽搐,「我覺得噁心!」
「那你要我怎麼辦?」霍彥霖耐心告罄,「你坐了七年牢,你要是一輩子不出來,我難道要等你一輩子嗎?」
「霍彥霖!」陸朝暖赫然瞪大了雙眸,「我當初是因為你——」
「夠了!」霍彥霖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手機已經是第三次響起來,上面「老婆」兩個字赫赫顯目,刺得她眼睛疼,「陸朝暖,我會補償你,但是你不要再繼續糾纏我了!」
「霍彥霖!你說這話還有沒有良心?!」
「陸朝暖,趁著我對你的耐心還有,別再跟我叫板,你七年的青春補償費我會打進你卡里,以後我們兩個就互不相欠!」
霍彥霖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早已不復當初的美貌,七年的牢獄之災足以讓一個女人失去她應有的活力。
手機再一次響起,周立接過,放在耳邊,語氣瞬間變得溫柔:「真真……」
「啪!」
手機被猛的打落,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道聲響,周立只覺得腦子裡的一根弦猛的斷了,還沒反應過來,一巴掌已經打向了她。
霍彥霖的手還未收回。
陸朝暖腦子轟隆一聲,理智蕩然無存。
她伸手拽住了霍彥霖的衣襟,滿腦子都是那句「七年的青春補償費,」她為他做了七年的牢,換來的就是一句「兩不相欠。」
「霍彥霖,你沒有良心,你沒有良心!」
霍彥霖徹底失去了耐心,拽著她想推搡著出去,卻不料一時沒有抓住,陸朝暖反手狠狠一推他,大步朝婚禮殿堂跑去。
霍彥霖心裡暗叫一聲不好,緊隨其後,卻終究慢了一步。
陸朝暖瘋了一般,紅了眼,一路帶動桌子板凳捧花,能抓的都抓了,能摔的都摔了,眾人未料此舉,一個個被嚇住在原地,一時之間,竟然連一個上前的人都沒有。
霍彥霖在身後大喝:「陸朝暖——」
霍逸然此時正好踏入殿堂,見著面前的一幕,眉頭高挑,彷彿意料之中的事,怡然自得地靠了牆點了根煙,吐出一個煙圈。
霍彥霖抓狂了,伸手拽住一旁的一個服務員,狠狠往前一推:「還不趕快給我把這個瘋女人攔下!」
一時之間雞飛狗跳,陸朝暖發狂一般肆意破壞,場面驚動了還在樓上化妝的林真真,她提著裙子慌亂走下來,看見周遭混亂的場景時不由得一怔,氣得幾乎發顫:「霍彥霖,你……你……」
就在此時,陸朝暖也被人抓住,頭髮凌亂,臉上還有混亂中不知被誰甩上去的巴掌印。
「真真……你聽我解釋……」霍彥霖氣都沒喘勻,堆起個笑上前解釋,林真真反手一個巴掌打在了他臉上。
啪的一聲清響,登時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
霍彥霖偏過頭,臉上浮現出五個手指印,婚禮在此時顯得像鬧劇一般,他慢慢轉過頭,就在眾人以為他要發作的時候,他卻突然堆了個笑,諂媚道:「真真,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
「那好,」林真真高昂了頭,遙遙指向被壓住的陸朝暖,「你打她三個巴掌,讓她滾出去,我就既往不咎。」
陸朝暖一下子白了臉,不敢相信面前這位溫婉可人的小姐竟然這麼狠毒,就連霍彥霖也變了臉色,有些猶豫的樣子:「真真,這……」
「怎麼,你不敢?」林真真眯起了眼,帶了點威脅。
霍彥霖冷汗徐徐滑落,他怎麼不知道林真真的意思,可是這三巴掌真的打下去……
他看向陸朝暖,後者眼中蓄滿了淚水,帶了點楚楚可憐,霍彥霖閉緊了眼,手微微顫抖。
不打,他七年所有的謀划都毀於一旦。
打了,只不過是一個出獄不久的女人。
只是幾秒,霍彥霖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再睜開眼,眸子里只是狠厲,作勢打下去——
手被人狠狠捏住。
一聲輕嗤,帶了點嘲諷,聲音冷漠地不近人情:「我的好弟弟,就是這樣對待我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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