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驅逐
這天,文朔語和文一香被村裡人帶到了村中祠堂,村長劉海被請來,村民都想村長評評理。
「不就是兩個外鄉人嗎,我們村以前可祥和了,自從這祖孫倆搬來這裡住之後,神神怪怪的也多了,大夥終日過得人心惶惶的。」帶頭起鬨最大的是大山媽。
之前自己丈夫找文一香為兒子算一算,說是自己兒子13歲即將有一個大劫,必須要在13歲生日前在家靜心修養不能出門,方可避開大劫,她就壓根不信,只是礙於丈夫相信,她才不得已,現在兒子在家靜心修養卻憋出了病來了,她就趁著丈夫不在,放了兒子出去玩耍,才剛出去的第一天就出事了,她反而不反思自己的過錯,而是覺得是文一香在暗中搞怪,故意害她兒子的。
劉海村長說:「大山媽,這話不能這麼說,哪條村沒點事情,文神婆為我們這些村民祈福,是善事,怎麼能說是他們來了以後才惹出的事呢。」
立春媽搭腔說:「劉村長,我們村子以前再怎麼事多,也沒遇到過這種神怪之事,這文老太神神兮兮的,她孫女養蜈蚣的,她們就是兩個污穢之人,帶來不祥。」
劉海村長說:「我知道幾天前在山裡的事,的確苦了娃們,可是朔語這娃也在,她也是受害者,這怎能怪她。」
大山媽聽到劉海處處都在維護文一香祖孫,她就急了,她提高了嗓門尖聲說道:「劉村長,文朔語這臭丫頭是受害者?都那麼大……一顆石子呢,生生地嵌進了娃的肉裡面,我的心肝兒啊,我這當娘的可是十月懷胎生的他,把我的心挖出來算了,幸好孩子福氣大留了條命,不然老娘我絕對跟這臭丫頭沒完。她倒好,她卻一點事都沒有,俺想她分明就是那個害人精!」
大山媽顧著罵人,卻沒想到自己的語氣過了,劉海的臉色有點難看,大山爸是個挑通眼眉的人,他走上前去拉著大山媽說:「大山他娘你少說兩句,劉村長在這,他會主持公道的,你急個啥。」
大山媽還不依不撓地說:「你別拽我,你這死鬼,兒子不是你生的,你不疼可我疼,今天不管是誰,都別想攔俺,俺非要為俺兒子大山討個說法!」
劉海沉聲道:「那依你看,你想討個什麼說法?」大山媽衝口而出說:「賠錢唄!」
一直站在一旁的文一香和文朔語一言不發,聽到大山媽說要賠錢,文一香就低聲問:「大山他娘,你要多少賠償呢?」大山媽叉著腰說:「俺算過了,這湯藥費、精神損失費、營養費、陪護費……看在你們祖孫倆也不容易的份上,就八萬吧。」
文一香的瞳孔收縮,非常窘迫地低下頭。劉海覺得這大山媽是瘋了,他沉聲道:「八萬?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立春媽趕緊搭腔:「不是我們所有人八萬,是每人八萬,這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劉海怒了:「簡直不可理喻!」劉海的怒容還是震懾到了兩個女人,兩個女人縮了縮脖子,也沒剛才那麼硬氣了。
大山媽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我不管,如果沒有八萬,就讓她祖孫倆滾出咱們村。」
周圍的人都一起起鬨:「滾出咱們村,滾出咱們村!」
文一香知道這裡已經容不下她們了,她對著大夥鞠躬道:「對不起,給各位添麻煩了,我們祖孫倆這會子就走。」
文一香拉著孫女就要離開,劉海一把拉著她對著大夥喝道:「都給我住口!」起鬨的村民們見到村長怒了,都停止了起鬨。
劉海大聲罵道:「上天還有好生之德,你們就要這麼趕盡殺絕是吧,還給不給人一條生路,我還是村長呢,我都沒說話,你們在瞎嚷嚷什麼,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村長在!說,還有沒有!」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因為畢竟大家心裡都清楚,冰井村以前可是窮山惡水,自從劉海回來認祖歸宗后,就投資了這條村,為村莊修了路,每家每戶都分了一台拖拉機,還免費提供了技術和一年的肥料供村民們種植施肥,做了很多改善冰井村的事,冰井村才有了起色。
所以劉海在這條村裡面可是最有權威的人了,後來大夥推舉他當村長,他一當就當了三年,在他當村長的時候,文一香帶著孫女在此經過,劉海看她們可憐,就收留了她們在村裡住,劉海要做的事,村民們都不敢有異議。現在劉海說要留住兩祖孫,他只要說一句,大家也就都蔫了。
劉海見大家都不說話了,他繼續說:「我明白大家的顧慮,但是你們看看,她們就老人和孩子兩個孤苦伶仃的,能害你們什麼,你們都說實話,文神婆為你們算過命理的,你們誰吃過虧了?」
劉海指著一個村民說:「你,方樹根,你婆娘去年半夜難產,你連村東頭都出不去,開車出去輪胎被硬物砸爆了,你和你爹抬你媳婦出去,連擔架都斷了沒差點摔了你媳婦,要不是文神婆算出你媳婦受了難產鬼的糾纏,放了一個和你媳婦模樣衣著都一樣的紙人在你家門口,迷惑那鬼,你會有機會送你媳婦出鎮上生產嗎?」
叫方樹根的村民羞慚地低下頭。
劉海又指著一個村民說:「你,李春蘭,你男人的腳已經瘸了五年了,看了多少醫生,都查不出毛病來,自從文神婆幫你男人做了一場法事之後,你男人第二天就能上山割松香了。你起初也不相信有一個小鬼掛在你男人腿上五年才導致他無法正常走路的,現在你男人好了你就把恩人給忘了是吧!」
叫李春蘭的村民低頭不敢看。
「還要我一一數出來嗎?」劉海問。
村民們一個個都低頭不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有誰再出聲了。
可是大山媽卻很不識趣地說:「她也為我兒子算了命理,說他在家靜養就能度過大劫,可是我兒還是遇劫了!」還有更不適事務的立春媽搭腔:「也連累了我兒子也受劫了。」
劉海眯起眼睛看著兩個婦人說:「文神婆讓你兒子13歲前不出門在家待著才會度過劫難,聽說你兒子今天剛好13歲生日,怎麼跑山上來玩了?」一句話噎到了大山媽,她臉紅耳赤知道自己打自己嘴巴了,大山爸拉開他媳婦低聲罵她:「你不要再說話了,還嫌不夠丟人。」
立春媽還沒有說話,劉海就指著她說:「你沒有叫文神婆算,你兒子有了劫難怪誰,誰讓你不信了,你剛才不是說她們是污穢之物嗎,你還稀罕信呢!」
立春媽被罵得眼睛都紅了,立春爸是個軟柿子根本不敢說一句。
劉海再次環顧一周眾人,喝問:「現在,誰還有什麼說的!」
文朔語一直陪在奶奶身邊,默默地聽著眾人的話,她已經習慣這種被排擠的生活,心態已經冷硬,儘管她才十九歲,可是經歷多了,內心一早已經滄桑。
文一香看了看她,心裡充滿了內疚,都是她做得不好,害語兒又沒了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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