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站在歪脖子樹下的骷髏腿
這時候,叮鈴鈴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來,眾人都看向門外,只見一把年輕哥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請問文朔語在裡面嗎?」
劉海看了一眼文朔語,對著外面喊:「在呢,誰,進來吧!」
一個穿著某快遞公司工作服的年輕小哥走了進來,他手上拿著一個快遞信封問:「我是飛馬快遞公司的,這裡有一份文朔語的信,是一份錄取通知書。請問誰是文朔語呢?」
文朔語走出來說:「我就是。」快遞小哥將信封交給她說:「恭喜這位同學啊,你是今年我們省城的文科狀元呢,A市大學都主動招收你了,你看,學校的誠意都直接寫在信封外面了,我這個送快遞的都沾了光了。」快遞小哥說著就離開了。
劉海笑著說:「語兒啊,好樣的,你果然是咱們冰井村的驕傲啊,百年一遇的奇才呢,你為咱們冰井村爭光了,你們說,是不是啊?」
劉海指著那些村民說,那些村民雖然都惡劣,可是並不傻,村裡祖墳冒青煙的事,傳到政府和傳媒的耳朵里,村子少不了上電視報紙的,有了宣傳效應,政府對村子的關注肯定少不了。
有利可圖的事誰不樂意,他們都一個個附和著「是啊是啊,語娃子真有出息,為我村爭光了」之類的話,文朔語卻不屑地冷哼一聲,剛才不都說她們祖孫倆是外鄉人嗎,是她們給村子帶來了厄運嗎,怎麼現在變成了是村裡的驕傲了,這些人真的是虛偽,文一香拉了拉她衣袖,她才不發作出來。
於是這一次風波也就不了了之了,文家祖孫就繼續留在了冰井村。文朔語打從心底里還是有點感激劉海的,雖然這個村長說不上對她們如親人般要好,但是最起碼,是他出面收留她們兩個流浪的外鄉人,讓她們在這裡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她還能夠在這裡上學讀書過了幾年普通人家的日子,最起碼在她們受委屈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會替她們說話,維護她們。
十天後的晚上,文一香做了一個夢,一個惡夢,把她驚醒了,她醒了后馬上到神龕前撒米算卦,當看到算出來的卦象后,她臉色大變,不斷地跪拜神靈祈禱。
六點多后,文朔語起床了,她看到自己奶奶竟然一大早就在拜神了,她也不好打擾,想著時間還早先做個早餐和奶奶一起吃了以後,再帶上行李去趕火車。
怎知道文一香馬上站起來叫住準備離開神龕的文朔語:「語兒!」
文朔語回頭笑應:「奶奶,早啊,是不是語兒打擾你了?」文一香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她雙手說:「語兒,怎麼那麼晚才起床呢,你還不快點趕火車去?」
文朔語不明所以:「現在才六點多呢,火車是9點多的。」
文一香說:「都六點多了,你要馬上離開了,不能把時間調那麼緊,萬一路上有事耽誤了呢,車子可不等你!」
文朔語還想和奶奶一起吃了早餐再走,今天是去學校報到的第一天,以後上學是要住校的,自從她出生開始她就沒有離開過奶奶,現在第一次自己獨自一人出遠門,她心裡多少都有點緊張,還有對奶奶的不舍。
可是奶奶卻不斷趕她快點出門,還幫她提了行李送她到家門外,文朔語心裡犯嘀咕,可是卻不敢不聽奶奶的話。
「語兒啊,到了省城好好讀書,不要太想念奶奶,奶奶老了,照顧不了你多久了,你以後要學會獨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咬著牙關做人,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知道嗎,我可憐的丫頭,銀行卡一定要拿好,這是奶奶畢生的積蓄了,在外面好玩新奇的多,不比村裡,錢要仔細地花,不要隨便輕信他人,你性子單純,莫要被騙了。沒什麼事別回村裡,知道嗎,還有還有……沒有了,你走吧!」
奶奶說了很多話,似乎怎麼都說不完,說到最後兩祖孫已經相顧淚流滿面,最終文一香一狠心推了她一把,轉身進了屋裡把大門一關,就結束了兩祖孫的話別。
文朔語站在門口外嗚嗚大哭,奈何奶奶卻再也沒有開門。她跪在地上向著門內叩頭,嗚嗚咽咽地說道:「奶奶注意身體,語兒去上學了。」
「快走,好好在學校讀書,沒什麼事不要回村裡,村裡人都不待見你,知道嗎,沒什麼事的話,絕對,絕對不要回村裡,聽到了嗎?」這是文一香隔著門對她千叮萬囑的話,文朔語不斷點頭說:「是的奶奶,我學有所成就回來,一定不會給奶奶丟臉的。」
文朔語說完,她站起來拉著行李一步三回頭,彷彿走了半世紀才出的村子,在村口有一趟出到鎮上車站的車,只要在鎮上坐上出城的火車,就能到達城裡的學校A市大學了。
在等大巴車到的這段時間,文朔語好幾次都想折返回村裡,她想了很多事,回想到過去與奶奶一起生活的每一天,還有那些欺負她們的人,她如果走了,那麼就只有奶奶一個人面對那些惡村民了,文朔語越想越不自在,她總覺得奶奶突然就趕她,還那麼急,總是很怪異,她回頭看看身後的村莊,想了想,還是打算折返回去再看一看。
於是她把行李藏在了草叢中,打算再回去看一看奶奶,多說兩句話就走。
走過這條小路就到村口了,還有一百米的時候她就覺得村口怎麼霧蒙蒙的,她納悶現在都已經早上七八點了,太陽就快出來了,為何還會有霧氣,因為見奶奶心急她也不在意,徑直進入了村裡面。
這一路經過,都沒有見到村民,這麼一大早的村民們早就下地了,老人們會坐在門口洗衣服刷鍋刮碗的,可是為什麼今天大家都那麼晚起床呢?
文朔語一邊納悶一邊往家裡的方向走去,走到一顆歪脖子樹處,看見了一個人站在樹那裡,文朔語一般不敢與人打招呼,她就低下頭想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去惹別人的不自在。
經過了那人的身邊,余光中看到那個人的褲腳似乎破破爛爛的,還紅紅的,也不像紅泥啊,出於好奇,文朔語放慢腳步,想看一看那人的褲腳到底是什麼。
紅紅一片卻似乎是在滴水,大片的褲腿都已經爛了,露出了那人的小腿,那小腿真瘦,瘦得都像剃了肉的排骨……
文朔語突然站住腳,有什麼認知湧進腦海里,為了想否認心中所想,她慢慢回頭,半轉過身去看後面,只見那人站在歪脖子樹旁,文朔語認出那個人叫李二牛,他此刻臉色蒼白,雙眼無神,木訥地盯著文朔語看,文朔語覺得他的樣子有點瘮人,她垂眸看向李二牛的腳,當認真看去,他的褲腿哪裡是沾染了什麼紅泥,分明就是白骨小腿一雙,血污染紅了他那被撕破爛的褲腿,血量不少,染紅了褲管還能滴落下來,滲入李二牛腳下的泥地里。
「啊!」文朔語大驚叫了一聲,雙眼驚恐地看著李樹根,雙腳不斷後退:「有人死了,有人死了,殺、殺人了,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