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花人東鄉鈴兒
文朔語大聲痛哭,她不能動彈,不能回頭,除了哭之外,就是罵公玉長生:「奶奶死了,奶奶死了……公玉長生,你為什麼不去救她,你不救又為什麼不我讓我救,奶奶死了,我恨你一輩子!」
「咯咯咯……公玉長生,看來你的小美人兒並不領你的情呢,你真的是個可憐的男人!」東鄉鈴兒的諷刺聲在公玉長生身後響起。
公玉長生依然不為所動,他冷冷道:「我可不可憐用不著你管,但是接下來你就是最可憐的殘花敗柳了!」
公玉長生騰出拿武器的手,他大手揮動了好幾下后,從周圍的黑暗迷濛中竟然走出了很多人,那些人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一個個木乃伊,它們剛從黑暗中出來,行動機械卻威懾逼人。
「那些都是什麼?稻草人?」東鄉鈴兒大聲說著。
「在別人看來是稻草人,可是對於你來說,就不一樣了。」公玉長生冷冷說道。
「有什麼不一樣,被拿稻草人來糊弄我,就算是數量再多,不就是一堆稻草罷了……」東鄉鈴兒越說越沒底氣。
此時公玉長生不再禁錮住文朔語,文朔語想推離開他,卻看到了底下一隻只「木乃伊」在走動,她茫然了,可當看到那些裹屍布中露出的部分,她就知道那不過是糊弄人的稻草而已。
「走吧。」公玉長生收起他的武器,將文朔語打橫抱起來。
「啊!都給我走開,都給我走開!公玉長生你竟然這樣對我,求你別走,別走啊,救救我,救救我!」東鄉鈴兒的哀求聲不絕於耳,文朔語卻透過公玉長生的肩膀后看到了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泥濘沼澤中一個半人半花的女人,看她的樣子能大概看出是一個女人,可是她的頭上卻不是頭髮,而是滿頭都是黃蕊眼珠,她有人類的脖子和雙肩以及手臂,還有女人的前胸,可是胸前卻綴滿了白色的花瓣,她沒有人類的下半身,她的下半身卻是那些綠色布滿細密絨毛的枝蔓。
文朔語心想:「花人?也是和我們家落落一樣是植物系別的妖嗎,但是怎麼看都沒有我們家落落好看,我們家落落可是清麗的爬山虎,滿牆春意,綠意盎然,像碧綠仙子,哪裡像這個,滿腦袋都是眼珠子,下半身都是那些細條絨毛腳,難看!這個鈴鈴香青花人,難道就是那個叫東鄉鈴兒的女人,太丑!」
東鄉鈴兒此刻被很多稻草人包圍,而她卻瑟瑟發抖,連著她的那些枝蔓不斷被稻草人踐踏,稻草人本來應該沒什麼重量,可是它們的腳好像千斤重那樣,每踩一腳都能將那些看似堅韌的枝蔓踩斷,東鄉鈴兒不斷地痛苦地叫著。
公玉長生抱著文朔語越走越遠,在文朔語的視線準備看不到東鄉鈴兒之前,東鄉鈴兒已經被稻草人包圍了,她蜷縮在地上,被稻草人逐漸淹沒。
「不要,不要,不要,救命啊,救命啊!公玉長生,我要殺了你!」文朔語已經完全看不見那邊的境況了,唯獨還能聽到東鄉鈴兒憤怒絕望的嘶吼。
「放我下來……」文朔語低聲地說。公玉長生說:「再忍忍。」文朔語不想被他抱著,他剛才都見死不救,現在帶著自己幹什麼,倒不如將她也扔到那些稻草人堆裡面算了。「別多想,我今天既然陪你來,就一定會救出你奶奶。」公玉長生說。「我奶奶她剛才不是……」文朔語低聲說。「一點點幻聽就把你唬住了,做我的女人怎麼能那麼軟弱!」公玉長生嚴肅地說。
文朔語吃了一驚,他這麼說,也就是剛才自己聽到的全部都是假的,她不覺抬頭看向公玉長生,公玉長生沒有看她,文朔語想了想,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又犯糊塗了。」公玉長生低眸看向她,剛好她也抬眸看公玉長生的反應,兩人眼神相會,公玉長生看到她楚楚可憐的眼神,心軟了下來,到口的指責話語沒說出來,說了倆字:「沒事。」文朔語從來沒見過如此言簡意賅和她說話的公玉長生,這兩個字已經是比較好的語氣了。
公玉長生帶著文朔語站在了那條入禿頭巷不遠就看到的小隧道前。
文朔語問:「我們要進去裡面嗎?」公玉長生點頭。
文朔語問:「剛才那個怪物她死了嗎?」
公玉長生說:「沒死,只是牽絆住她而已。」
文朔語問:「那她到底是誰啊,你們似乎認識呢?」
公玉長生回答:「她原本是人,是幾千年前京城首席米商的女兒,叫東鄉鈴兒,她的容貌傾國傾城,名聞天下,是王孫貴胄都想跪娶的美人,但是後來她咎由自取,作繭自縛,附體在鈴鈴香青花上成為了花人,因為她不是通過修鍊成妖的,所以沒辦法成妖,可是也做不成人了,不倫不類地活著,到處害人。後來被一個厲害的法師將她封印在這裡,這個法師心地太善良了,沒把她弄死,所以才會後患無窮,還不如當初讓她灰飛煙滅省事。」
文朔語點頭道:「原來如此,我道她的樣子怎麼那麼奇怪,像是組合體,一點不自然,不像咱們家落落那樣妖化時候一樣美麗動人。」
公玉長生說:「林碧落是妖仙後裔,血統都不一樣,那個東鄉鈴兒,好端端一個人把自己弄成不倫不類,又怎麼會好看呢,而且不有一句話說的嗎,心慈則貌美,心惡則貌丑。由於對自己的美貌太過於自信,這個女人就逐漸地膨脹起來,她提出的娶親要求越來越過分,比如說讓提親者綁著腳趾頭倒吊起來,頭朝地下七七四十九天,如果他熬過去了,就可以分文聘禮都不用出就能娶到她。結果,很多提親者都喪命了,可是就像是有魔咒般,這麼令人髮指的要求都還有人躍躍欲試,媒婆依然源源不絕地踏上了東鄉府的門。」
文朔語驚訝不已道:「這東鄉鈴兒的美貌到底有多美啊,為何會有那麼多男人為之瘋狂啊,而且喜歡這種有變態想法的女人,感覺這些男人真沒品位呢,可是我剛才看到的那個東鄉鈴兒,她的樣子……」文朔語不善言辭,不懂找一個形容詞來形容東鄉鈴兒,也只能說好醜,可是又覺得很失禮說不出口。
「美不美我不知道了,反正與我無關。」公玉長生說。
「是嗎,可是剛你們的對話,我覺得你們好像挺熟悉的,她還說你見死不救,你、你、你是不是也曾向她提過親啊?」文朔語越說聲音越低。
公玉長生斜睨著她,說道:「你覺得我是個瘋狂而沒有品位的男人嗎?」
文朔語還真的認真思考著是不是,公玉長生不好氣地彈了她額頭一下,文朔語吃痛,摸著額頭噙著淚看他,公玉長生說:「文朔語,如果你是一隻雞蛋,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你的蛋殼敲破,然後把你的身體倒進滾燙的油鍋裡面,聽著你的皮膚滋滋作響,那我心裡就高興得不得了。」
文朔語全身惡寒,聽著公玉長生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話語,再配合他那種黑黑的臉,文朔語還真的順著他的話聯想到自己真的會被這樣處置,公玉長生不好氣地再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別開頭去搖搖頭。
文朔語繼續問:「那這個東鄉鈴兒後來怎麼變成這般模樣了,我覺得古代的美女都是會入選皇宮的吧,她是不是想去皇宮選妃當皇后啊?」
公玉長生說:「我怎麼知道她什麼想法,我跟她又不熟,我不就是剛巧在她的比武招親的現場經過了嗎,我還以為是耍雜耍的戲台,不就看了幾眼嗎,等我轉身想離開的時候,就被人攔住了,說我入選了,簡直莫名其妙!」
文朔語嘴巴張的大大的,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公玉長生,公玉長生回看她說:「看什麼看,想笑話我嗎!」
文朔語還真的「噗嗤」一聲就笑出聲了:「哈哈哈,公玉長生,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一出奇遇,不挺好的嗎,你是絕世美男,她是傾世美女,很般配嗎,你咋當時不答應……」
文朔語本意想尋他開心一下,沒想到還沒說完呢,公玉長生就一把將她拉到懷中居高臨下地逼視她,文朔語怔住了。「再說一遍試試?」公玉長生低沉著聲音說,文朔語不斷搖頭。
公玉長生雙臂再次緊了緊文朔語的腰肢,逼視著她說:「你可知道,我修仙萬年以來,最瘋狂最沒品位的一次,就是和一個小蠢貨成了婚,你這樣說,我妻子會誤會的。」
文朔語再次怔住了,聽到這樣的話,她應該呈現怎樣的反應呢,他的話語既曖昧又帶著寵溺,同時又像是在罵人。文朔語不自覺地呶呶嘴心想:「公玉長生呢,你說話怎麼每次都是一口砂糖一口粑粑的呢,我該是覺得甘之如飴好呢,還是如同嚼蠟好呢?」
在文朔語思忖的當頭,公玉長生很快放開了她,說道:「走吧。」然後拉著她往小隧道裡面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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