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婚禮
溫婉婉嬌羞地在方岩的懷裡輕輕頷首。
方岩激動溢於言表，萬般珍重地捧著溫婉婉的臉，小心翼翼地覆了上去。
「嘖嘖」的水漬聲響起。
空氣中瀰漫起曖昧的氣氛，不用猜都知道兩人正在做什麼。前世種種一閃而過，柳玉竹只覺得一陣反胃，差點沒控制住發出聲音。
兩抹身影交疊了許久之後，終於分開。
暗處，尷尬的秋離終於鬆了口氣，而柳玉竹只覺得兩人的互動讓她萬份作嘔，又震驚於溫婉婉的狠辣。
夜色朦朧，雖看得不太真切，但憑著自己習醫的直覺。柳玉竹敢肯定溫婉婉方才絕對是下了死手的！
柳玉竹神色凝重，粉唇緊抿。
人體頸椎上的神經、穴道分佈密集，她一時間猜不出溫婉婉在方岩的哪個穴道上動了手腳。
而此刻借著此刻明亮的月色，柳玉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溫婉婉面上真實的緋紅，水眸里流轉著的羞澀情誼。
若不是親見證了溫婉婉的「行兇過程」，柳玉竹簡直不敢把此刻這個深情款款的少女，與前一秒心狠手辣的「兇手」聯繫在一起。
月色下，方岩挺拔俊朗的身軀細微地顫抖著，十分鄭重地宣誓：「婉婉，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溫婉婉一雙水眸含羞帶澀地望了方岩一眼，欲言又止地說道：「方大哥，天色不早了……」
言外之意便是在催促方岩該走了。
「好，婉婉你等著我，等我來娶你！」方岩激動得語無倫次，同手同腳頗有幾分滑稽地離去。
柳玉竹看著他滑稽的背影，美目里不禁浮現出一絲憐憫。
溫婉婉嬌笑捏著揮著手跟方岩告別，方岩幾番回頭都能看到她在原地目送著自己，心下更是甜蜜不已。
「呵，傻子！」
直到視線里再也看不到方岩的身影后，溫婉婉才放下手，語氣嘲諷，面色鄙夷地自言自語道：「瀚海書院高材生，連個女子都搞不定……莫要怪我了。」
語畢，素手自懷裡掏出一塊綉帕，惡狠狠地擦拭著剛剛激吻過的雙唇，似唇上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片刻后，溫婉婉極度厭惡地看了眼手中剛用來擦拭雙唇地綉帕，毫不猶豫地將帕子丟進了花壇里：「沒有利用價值的廢物，多看一眼都會叫人煩心！」
脫下偽善柔弱面具的溫婉婉，一張精緻秀美的臉此刻看起來猙獰可怖，像是地獄里的羅剎，美麗卻狠毒。
柳玉竹二人在溫婉婉離去后，才動作小心地從暗處出來。
「回去吧！」柳玉竹目光複雜地望了眼溫婉婉離去的方向，回過頭順手撿起了被溫婉婉丟棄了的綉帕。
一回到房裡，柳玉竹便立刻翻出了醫書，仔細對照著醫書上的記載，猜測著方才溫婉婉下手的位置。
一夜未眠，次日。
柳玉竹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明明睏倦得不行，還要強打起精神來詢問秋離：「方府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並沒有。」秋離無奈地看了呵欠連天的柳玉竹一眼，不解道，「會不會是我們看錯了？」
聽秋離這麼說，柳青煙一下就精神了，不贊同地說道：「我一個人看錯也就算了，咱們兩個人一起看到的還能有錯？」
從昨日她們親眼見證了溫婉婉的行兇過程后，一直到現在方府也沒有傳來任何關於方岩身體不適的消息。
秋離思索了下，用自己都不太肯定地語氣說道：「那，或許是我們想多了，也許溫婉婉並沒有要對方家少爺下死手意思？」
柳玉竹目光微凝，語氣鄭重地說道：「後日方家就要過來迎親了，溫婉婉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她既然行動了，就一定不會無功而返。」
「那不然，我去方家打探打探？」秋離遲疑了下問道。
柳玉竹遲疑地瞟了眼窗外，再回首，神色十分堅定地點了點頭：「也好，一旦方府有任何動作，你都馬上過來告訴我。」
柳府里已經開始張燈結綵，準備溫婉婉的婚事了，到處可以看到喜慶大紅的雙喜貼紙和紅綢。
記憶里柳府上一次做這樣裝扮，還是前世自己出閣的時候。此時這象徵著喜慶的大紅色，落在柳玉竹眼裡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秋離在方府探聽了許久，直到暮色低垂的時候，才一臉沉重地回來了。
柳青煙一見秋離面色不好時，心中就有了計較，卻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地開口：「方府現在的情況如何？」
秋離搖了搖頭，十分沉重地開口：「我一到方府，便聽說方岩公子病了，可看方家上下雖憂慮慌張，但婚事的籌備卻一點都沒有落下。為此我又打探了許久，方家似乎……打著沖喜的意思。」
「沖喜？」柳玉竹面上有片刻的驚訝，心念一轉后，美目閃過一絲瞭然，「倒是方家人慣用的手段。」
自己前世與方家人打了那麼久的交道，除了方岩外，相處的最多就是方母與方父。那兩個人的脾性，柳玉竹再了解不過了——
沖喜，倒真是他們的作風。
柳玉竹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美目里是濃郁到化不開的怨恨和鄙夷。
秋離只覺眼前的柳玉竹變得十分地陌生，試探地開口詢問：「小姐？」
柳玉竹迅速回過神來，垂下眼帘遮擋住眼底的暗潮，若無其事地開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咱們靜觀其變，別再插手了。」
看來這位新主子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良善天真，秋離內心翻滾著，面上卻十分恭順地應了聲「是」。
溫婉婉後日便要出閣，這兩日府里多得是，過來添妝、祝賀的貴女們。柳青煙懶得應付這些人，吩咐完秋離后就回到床上補覺去了。
如今看來不管溫婉婉是否得手，只要方岩還能撐得住，這個親她是不結也得結。
若說前一晚柳玉竹還想發發善心挽救一下方岩，在聽到秋離口中沖喜的消息后，就徹底熄了這個念頭。
前世加上今生，方岩都不曾放棄過幫溫婉婉陷害自己，柳玉竹覺得自己簡直是魔障了竟然還想出手救他……
方家可是欠了她兩條性命的！柳玉竹沒有落井下石就已經夠仁慈的了。
柳玉竹打了個呵欠，翻了個身，甩開腦海里紛亂的思緒，沉沉地睡了過去。
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成親當日，柳府一片喜氣洋洋，前來恭賀的人絡繹不絕。
柳夫人早早就來催促柳玉竹，見柳玉竹磨磨蹭蹭不情願的樣子，又開口勸道：「好歹是姐妹，婉婉今天出閣，你這做姐姐的好歹過去祝賀一下。」
柳玉竹被柳夫人念叨得沒有辦法，只好無奈妥協：「行啦行啦，我現在過去『祝賀』我那好妹妹，可以了吧？」
柳夫人不疑有他，見柳玉竹妥協，老懷欣慰地開口：「咱們柳府就你們兩個女孩兒，就指望你們兩今後互相扶持……」
柳玉竹實在是怕了柳夫人，一邊腳步不停地向外挪動，一邊妥協地應道：「哎呀，娘！女兒知道了，這就過去祝賀她。「
站在溫婉婉的院門前，柳玉竹勾起了一抹戲虐的笑容，低喃道：」也不知道我這姐姐的祝賀，我那親愛的妹妹受不受得起？」
柳玉竹順著道賀的人群一起，進到溫婉婉的閨房裡。
「恭喜婉表妹了，」柳玉竹一進門就道賀，面上甚至還帶著溫柔喜悅的笑容，一眼看過去還以為表姐妹間的感情很好。
溫婉婉正笑意盈盈地跟道賀的閨女們寒暄，見到柳玉竹時臉上有片刻的僵硬，瞬間恢復如初，嬌羞著回應道：「謝謝竹姐姐了。」
柳玉竹沒有錯過溫婉婉眼裡一閃而過的怨毒，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真誠：「咱們姐妹之間，何必客氣呢？今後妹妹便是別家人了，姐姐我得趁現在多看妹妹幾眼。」
「姐姐說得是，怪妹妹不孝，今後不能在舅父舅母跟前盡孝了……」溫婉婉話鋒一轉，眼圈迅速通紅蓄滿了淚水。
柳青煙咬牙暗恨，本想諷刺溫婉婉今日後就不能日日在自己跟前晃悠了，卻不想一時得意又讓這女人擺了一道！
好在旁邊的喜娘迅速開口替她解了圍：「女兒家都有這麼一天的，咱們這也是喜事。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把妝哭花了可就不美了！」
卻不知道喜娘心裡此刻亦是苦澀，暗道：柳府的表小姐哪有傳言中的那麼好伺候，一早上嫌這嫌那的，一直拖到吉時快到了才肯換上嫁衣梳妝。這會要又把妝給哭花了，一會兒肯定要耽誤吉時的。
溫婉婉這幅架勢，柳玉竹大概也猜出了她只怕是想拖延時間，只能暗自祈禱著方家的迎親隊伍給力些，儘快接走這個禍害。
只要轎子出了柳府的門，就算方岩死了，溫婉婉也得落個遺孀的身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意。
就在溫婉婉淚眼朦朧辭別親人的時候，熱鬧的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十分慌亂的呼喊聲：「不好了！門房說方家來報，方岩少爺，歿了！」
這道聲音似是平地里炸響的驚雷，一瞬間把在場的眾人全部都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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