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到底是誰買不起？
周玉妍瞧了瞧穆塵霄，紅唇美艷、出口的話卻惡毒：「穆塵霄的腿殘廢以後，穆家掏空了家底延請天下名醫，花費不知多少，如今還需要每日耗費銀子溫養著，自然了，哪家都有幾個打秋風的窮親戚，前來打秋風就要有寄人籬下的態度，不要囂張的給幾分顏色就開起了染坊！」
許雲暖微微低下頭，臉色泛紅，語氣卻不服輸：「誰說我打秋風？我自然買得起！」
周玉妍冷笑一聲：「好啊，錢掌柜，把你這裡新出的朱釵首飾拿出來，這位許姑娘年紀小，輩分和眼界卻高的很，你可別拿些便宜貨糊弄她。」
等會兒拿不出銀子，看她如何收場！
外面圍著看熱鬧的百姓越來越多，不時便有人低聲議論。
錢掌柜滿臉和善笑意：「請二位小姐稍等，小人這就去拿。」
兩個夥計小心翼翼的取了托盤過來，十隻鑲金嵌玉的朱釵步搖被端了上來。
「二位小姐請瞧，這支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鳳尾釵，是店內最出彩的朱釵，小人敢保證，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件。朱釵本身是上等的白玉，鑲嵌的紅珊瑚珠更是南海那邊的佳品，不論是手藝還是用料，都是一等一的。」
周玉妍心動不已：「這鳳尾釵多少銀兩？」
「承惠白銀五百六十兩。」
五百六十兩？這麼貴？
周玉妍瞧了瞧許雲暖，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許姑娘，這隻鳳尾釵和你很相配，快些掏銀子吧。」
許雲暖臉紅的更加厲害，神色卻不服輸：「我……我憑什麼聽你的？你只在這裡說的痛快，卻不見你買東西，難不成，真買不起的卻是你這個周家大小姐？」
「我買不起？」周玉妍嗤笑一聲，隨手點了點幾支朱釵，動作隨意的像是挑揀大白菜，「這幾支瞧著不錯，錢掌柜給我包起來吧。」
錢掌柜滿臉笑意連連點頭：「是，還是周小姐出手痛快。」
「奉勸許姑娘一句，是泥巴就要甘心的被人踩在腳底，別以為裹上了一層綢緞，就翻身成了金貴物。這野雞就算是飛上了枝頭，也只有貽笑大方的份！」
許雲暖正要開口，穆塵霄清冷的聲音驀然響起：「郁頃，給銀子。」
「塵霄？」
穆塵霄拿過朱釵，似是滿意的點點頭：「這樣京城中獨一份的東西，才配得上我穆家的姑奶奶。寒煙，給姑奶奶戴上瞧瞧。」
他不在乎周玉妍對穆家的挑釁，可卻看不得許雲暖露出委屈的模樣。
「是，公子。」寒煙應得格外響亮。
烏髮如雲、朱釵閃耀，許雲暖輕輕地扶了扶髮髻，笑意燦爛的看向穆塵霄：「好看嗎？」
清透的眼眸宛若一泓秋水，瀲灧波光中映襯著他的身影，讓穆塵霄心頭微微一動，像是有羽毛輕輕掃過：「好看。」
許雲暖低下頭嘆息一聲：「前些時日，暮雨和寒煙總是勸我，穿些顏色鮮亮些的衣裳、佩戴些華美珍貴的首飾，可我想著三位爺爺過世不久，這孝道總要守一守。沒曾想，第一次出門就遇到周小姐樂意以穿著取人的，方才我還納悶，周小姐的兄長剛剛去世不久，雖然不用守孝，但身為親妹妹，穿著上多少應該避諱一些，這會兒忽然想起來，你兄長是畏罪自盡，周家想來是不把他當成一家人的。」
三言兩語，許雲暖解釋清楚了，她穿著簡單素凈是為了守孝，可不是穆家苛待，且點出周彬的死，一下反襯的周玉妍一家沒心沒肺。
周玉妍咬牙，面色越發的青白難看：「你……」
錢掌柜將郁頃給的銀票收好，然後笑著看向周玉妍：「周小姐，您的這五支簪子承惠三千兩。」
周玉妍猛地瞪大眼睛：「你說多少？」
「三千兩。」
「怎麼……」
許雲暖似笑非笑的看過去：「錢掌柜放心，周小姐出身高貴，身後又站著周家，這區區幾千兩對她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周小姐，拿銀票吧？」
周玉妍臉色又青又紅：三千兩可不是小數目，尤其是他們家裡每隔幾個月還要給周妃送銀子，若是她花的值當也就罷了，可三千兩就買了五支朱釵……
「不對，你們合起伙來耍我？錢掌柜，你方才可說了，許雲暖那隻鳳尾釵乃是獨一份，不過才五百六十兩銀子，怎麼到了我這裡，每隻朱釵卻要六百兩了呢？」
「周小姐，許小姐那隻朱釵貴在樣式新穎，您選中的那幾隻用料上卻更勝一籌，尤其是那支雙鳥銜珠比翼步搖，單那一顆珍珠就價值不菲，您也是了解潤玉閣的，這要價歷來是實打實的。」錢掌柜語氣真切。
許雲暖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周小姐，你到底能不能拿出三千兩呀？我以前在鄉下，聽說京城之中的貴族小姐們，每一個都是花錢如流水的，怎麼到了你這裡，卻如此的斤斤計較。塵霄，幸好這門婚事退了，雖然我們穆家不要求媳婦娘家能幫襯多少，至少也不要拖後腿才是。」
周玉妍被擠兌得面色紫紅，方才她說許雲暖是來穆家打秋風的，這會兒許雲暖就暗指周家想吸穆家的血，她如何還能忍得住：「錢掌柜，我出來的時候沒有帶那麼多的銀子，你讓人跟著我去周家取。」
「噗嗤！」
潤玉閣門口看熱鬧的百姓忍不住發出笑聲。
周玉妍只覺得臉上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幾個巴掌，火辣辣的難受。
錢掌柜神色有些為難：「這……按照潤玉閣的規矩，可沒有賒賬的先例……」
周玉妍神色一動正要開口，許雲暖率先搶了話頭。
「錢掌柜怎麼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周小姐是大家閨秀，自然能夠體會別人的難處，既然潤玉閣不能賒賬，周小姐自然會想一個兩全的辦法，周小姐身後不是還站著好幾名侍女呢，就讓她們到周家去取銀子來就是了，正好此處距離周府也不遠，來回也耗費不了多長時間。對了，方才周小姐想要說什麼？該不會是退貨吧？」
周玉妍心中恨得咬牙切齒：許雲暖這個賤人把後路都堵死了，她還有什麼話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