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總有人在負重前行
聽到穆天籌說沈雨笙喜歡的那名書生最終暴斃而亡，許雲暖下意識地便皺緊了眉心：「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是啊，沈雨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那個時候她眼看著就要抵達東蠻，卻執拗著非要返回京城確認那個書生的屍身，差點鬧得整個和親都進行不下去。」
「若真是如此的話，皇上對這個沈雨笙應該頗為不喜吧？」
穆天籌搖了搖頭：「並非如此，沈青親自給沈雨笙送了一封信，然後沈雨笙便徹底的安靜下來，乖乖順順的嫁入了東蠻皇室，而且竭力的收服、籠絡東蠻那邊的勢力，之後更是主動的提出給朝廷貢上歲幣，惹得皇上龍心大悅，也就忘記了之前的那一絲不快，沈雨笙突然之間歸來，皇上哪怕是要考慮她背後的東蠻，也會對沈家寬容一二。」
「若真是如此的話，沈家恐怕又要得意了。」許雲暖仔細的思量著，「先是林老夫人從江南趕到了穆家，而後又是這個沈雨笙從東蠻返回京城，這事情趕得可真夠湊巧的。沈家為了自救，全然是不遺餘力。」
「雲暖，不論如何，既然賢妃娘娘提醒了，你就要格外的注意一些，誰也不知道經歷了這麼多年，人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多一分防範之心總歸是沒錯的。」
「是，爺爺放心吧，對於沈家人，我從來不敢小覷。」除非是看著沈家的那些人徹底的死透了，否則她不會放鬆一絲一毫。
「嗯，對了，我聽聞你要開辦一處採摘園？」
「是，接下來許多事情都要耗費到銀兩，我想著多掙一些銀子。」
穆天籌有些擔憂：「也不知道那些官家小姐們會不會買賬，畢竟她們入了採摘園要親手去摘取果子，吃或者拿還要付銀兩……」
「爺爺放心，我也只是先試試水，能不能成影響都不大的。」
「如此也好，總之平常心視之，能夠掙銀子自然最好，如果不能的話也不要勉強。」穆天籌先給許雲暖提了個醒。
「我知道的。」
「還有一件事情……」穆天籌神色漸漸的嚴肅起來，「雲暖，祭祀所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好了，五日之後正好趕上祭日，不會耽擱的。」許雲暖連忙說道。
「你做事我自然放心，只是祭祀的時候，恐怕那位林老夫人還是會為難……」
「爺爺，我和塵霄已經開始籌辦婚事，那麼我也就先稱呼一聲爹爹和娘親了。他們是我和塵霄的長輩，再加上了解了那些過往，知道他們一生心中凄苦，因此不管林老夫人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我和塵霄都會答應的。」
「難為你了。」穆天籌神色略有些暗淡。
許雲暖卻是搖了搖頭：「跪拜祭祀自己的爹娘，乃是真心實意，哪有什麼為難不為難的？爺爺，您現在可是一位病人，只需要思量著照顧好自己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好。」穆天籌心中欣慰，「多虧有了你，不然的話，真不知道穆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吉人自有天相，哪怕沒有我，穆家也一定能轉危為安。」
「你就不要安慰我了，如果沒有你的話，穆家恐怕早就分崩離析，不復存在了。」穆天籌看得明白，「那位林老夫人這些時日好像不怎麼發脾氣了。」
許雲暖笑著回答：「興許是我熬的葯膳起作用了，平息了一下老夫人心中的怒火。」
穆天籌被逗笑了：「你呀，這個性子和許老爺子一模一樣，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困境，都能夠一笑置之。單憑這一點，不管是我還是塵霄，都比不過你。」
許雲暖站起身來，像模像樣的行了一禮：「那雲暖就多謝爺爺稱讚了？」
穆天籌眼神之中笑意更濃，心中連日來的苦悶都消散了不少。
許雲暖離開了穆天籌的院子，面上的笑容變得淺淡了許多。
寒煙連忙站在許雲暖的身側：「小姐，您是在擔憂五日後祭祀的事情？」
許雲暖搖了搖頭：「也算不上擔憂，我已經盡自己所能的準備了所有的東西，可終究準備再多的東西，也難以換回兩條人命，更何況……」
「小姐是在替老太爺和公子難過吧？」
「塵霄的父親屍骨都埋葬在邊境，沒有返回京城，這在爺爺心中，恐怕比用刀子挖心還要難受……我可以想辦法逗爺爺開心一時，卻沒有辦法抹平他心中的這道傷痕。」
「小姐做的已經極好了。」
「做得再好，許多事情也是無法彌補，尤其是現在陰陽兩隔……原本大爺爺說過，說爺爺是過得最辛苦的那一個人，當時我不明白。爺爺是衛國公，享受著榮華，為何卻說他最辛苦呢？如今我卻漸漸體會到了。」
許雲暖輕輕垂下眼瞼。
「穆家有身份地位，可是爺爺根本不在意權勢，也無心享受榮華。他一直背負著那些沉重的過往，踽踽獨行……這一路他走的太長了，也太累了，而我和塵霄想要幫忙承擔，卻發現他早已經和這個沉重的擔子融為一體，哪怕我們可以把擔子接過來，他的心中也全然放不下。」
「小姐……」寒煙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我沒事，只是感慨罷了。大爺爺原本說過，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歲月靜好，之所以我們能夠輕鬆上路，是因為有人替我們背負了擔子、負重前行……」
許雲暖心中酸楚，他的三位爺爺，是否也像穆天籌這般背負著重擔，默默地走完了一生。
「小姐，您也要多為自己考慮考慮，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想的太多……」
「我明白，對了，林老夫人那邊多讓人照顧著，有什麼事情及時的回稟給我，眼看著臨近祭祀之日，那位老夫人應該也極為不好受，年紀大了，多多照顧一些吧。」
「是，這兩日二黑倒是經常去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還拿了東西餵給它吃呢，只不過都被二黑給拒絕了。」
「不用去管，那位老夫人不會害二黑的，有個寵物陪著也好，能夠分散一下心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