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不敢承認
皇帝看著端王，心中已經帶上了不耐煩的神色：他想要平衡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的權勢，可又不想真的看到兩人之間爭鬥的鼻青臉腫，這會兒三皇子剛剛立下戰功，大皇子就前來說這次立功顯得不同尋常，讓皇上心中立刻覺得不喜起來。
端王知道自己這次來必定討不了好，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畢竟戰場上的事情不是兒戲.
「父皇，我朝和西羌交手多年，戰場上有來有往，最終也沒能徹底的把西羌打服，就是因為西羌民風彪悍，而且他們個個好戰，在戰場上，哪怕還有一口氣在，都會提起長槍來繼續奮戰，可是三弟卻直接俘虜了對方兩萬敵軍，兒臣擔心那些人是有意詐降。」
皇帝眉心一皺：「你說什麼？」
「眼下秋收已經結束，正是西羌那些人掠奪資源的大好時候，這兩萬敵軍被俘虜，要派遣出許多人手來看押/防範，如此一來，我朝的軍中防備必定要受影響，而且如果這兩萬敵軍突然在軍中生事，就可和外面的西羌敵軍互相接應，打的我方措手不及。」
「寧璟應該分得清楚輕重，以往也有俘虜過西羌的敵軍，不都沒什麼事嗎？」
「一來之前俘虜的敵軍十分零碎，大多身上帶傷，看押起來不必耗費多少人力，可這一次是兩萬敵軍，這數量一聽便不合常理。」
「寧辭，朕知道你在戰場上待過，可事情總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你有防範之心是好事，可也不要如此危言聳聽。」
「父皇，並非是兒臣危言聳聽，您想想塵霄當初在戰場上的時候，他那般曉勇善戰，可也從來沒有俘虜過這麼多的敵軍，甚至從不敢放鬆警惕，就是因為西羌人格外的奸詐狡猾，他們為了獲勝，無所不用其極……」
「行了！好不容易有這樣一件喜事傳過來，你就不要在這裡掃興了！」
「父皇，兒臣也只是想要好意提醒，還請父皇讓人告訴三弟加強防範，畢竟一旦戰場那邊發生問題，牽連的可就是無數的百姓。」
「住口！寧辭，朕一直以為你性情敦厚，可沒想到你卻如此心胸狹隘！你是見不得你三弟比你多建立一些功勛嗎？」
「父皇，兒臣絕無此意。」
「退下去。」
「父皇，還請您重視一下這件事……」
「下去！」
「是。」
寧辭神色略有些頹然的離開了大殿，而後便不由自主的去見賢妃。
賢妃正在為窗檯處的那盆青松澆水，見到他這般模樣，輕輕的笑了一聲：「被你父皇訓斥了？」
「母妃……」
「平日里瞧著你挺聰明的，怎麼今日卻傻兮兮的？你父皇正因為今天沒有上早朝的事生悶氣呢，你這個時候過去，別管說什麼，都會迎來一頓訓斥。」
「母妃，兒臣聽聞您早上也被父皇訓斥了？」
「是啊，還被罰跪了好一會兒呢，丟了極大的面子。」賢妃雖這樣說著，可是唇角的笑意卻一直沒有消散。
「母妃就不生氣嗎？」
「也不瞧瞧本宮在宮裡待了多少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句話可不僅僅是嘴上說說，還要從心裡接受才行。」
「母妃，我擔憂三皇子那邊會出事……」
「三皇子遠在邊境，你在這裡再如何擔憂也起不了作用。」
「邊境安寧不僅僅是我的心愿，也是塵霄和穆家付出了多年努力的結果，如今若是因為三皇子而功虧一簣，我心中實在難受。」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註定了的，你難受也沒用。」賢妃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唇角的笑容帶上了一絲寒涼。
端王驟然抬起頭來：「母妃怎麼會這樣說呢？」
「皇上在這宮牆之內當了多年的帝王，他早已經忘記了當初兩軍交戰時的殘酷。我朝的邊境和西羌一直摩擦不斷，之所以勝多敗少，全都是因為沐逸之和穆塵霄兩父子時刻在邊境守著。很多文人不明白，不過是一名武將罷了，何以左右戰局？所以他們可以在皇上耳邊毫無顧忌的說出穆塵霄功高蓋主這四個字，可他們根本不懂，缺了軍魂的大軍，等於銳減了一半的戰力。」
端王心頭一顫：「母妃……」
「有些話早就想說了，正好今日被皇上訓斥了，心中不痛快和你說說也無妨。皇上因為心中猜忌，利用計謀廢了穆塵霄的雙腿，他以為只是廢掉了一個可能威脅他權力的臣子，卻不知曉這對邊境大軍是何等的打擊。」
賢妃唇角嘲諷。
「我雖然不懂戰場，可我懂得人心。從前西羌不敢大舉進犯，不就是震懾於穆塵霄的名聲嘛？可如今他成了一個廢人，西羌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估計從穆塵霄的雙腿廢掉之後，西羌那邊就虎視眈眈的在籌謀今日一切了。」
端王垂下了眼眸，賢妃說的這一切他心中都明白，只是卻不想、也不敢去承認罷了。
因為導致這一切的元兇，就是他的親生父親。
「母妃，您說，還有什麼辦法嗎？」
「寧辭，眼下你只是一個皇子，還是被皇上壓著毫無反抗之力的皇子，甚至於在戰場上那場禍事發生的時候，你都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好兄弟免於災禍，如今你又能做什麼？」
寧辭愣在原地，從心底湧起了陣陣不甘：「可我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邊境一旦出事，就是許多百姓血流成河。」
「有心救百姓不錯，可也要有那個能耐。這一次沈雨笙回京，還為你父皇獻上了那一對雙生子，我總感覺不太對勁。可眼下皇上對那對雙生子十分看重，早上賞賜了不少東西，我這邊稍微有所動作，就會被皇上認為是善妒，所以需要你從外面調查清楚，這沈雨笙究竟是為何回京的。」
「是，兒臣一定會想辦法調查清楚。」
「而且沈雨笙身邊的那個名醫，說不準能夠治好塵霄的雙腿，如果穆塵霄再次站了起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端王眼底閃過一抹極為明亮的光芒：「母妃，兒臣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塵霄的雙腿終於有了站立起來的希望，哪怕這麼希望再微弱，他也一定要幫他好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