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下定決心
穆塵霄請命的聲音落下，整個朝堂都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帝王眼神凌厲的在眾朝臣身上掃過，眼底滿是厲色：「除了穆將軍，就沒有其他人願意前往邊境，解救邊境危急？」
端王上前：「父皇，兒臣願意……」
「住口！」皇帝沉沉的吸了口氣，最終看向穆塵霄，「端王乃是皇子，性命安危關係著朝局穩定，朕已經將一個兒子陷入了邊境戰局，不可能再送一個過去，所以，此次前往邊境的人選，就定為穆塵霄。」
穆塵霄低頭行禮：「臣領命。」
「你快些準備，明日一早起程。」
「是。」
「父皇……」端王仍舊覺得不甘，出聲之後卻沒有換來帝王回應。
「散朝。」
「恭送皇上。」
皇上一離開，其他的官員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去看穆天籌和穆塵霄，低著頭快步離開。
端王跪在地上，久久的沒有動彈。
穆塵霄轉動著輪椅上前：「殿下，起身吧。」
「塵霄，這次的情況……」
「殿下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去穆家坐一坐吧，我明日就要上戰場，有些話，想要和殿下說一說。」
「……好。」端王站起身來，推著穆塵霄的輪椅出了大殿。
馬車一路沉默著來到了穆家。
穆塵霄下了馬車，沒有發現許雲暖過來，不由得有些失落，詢問跟過來的郁頃：「雲暖呢？」
「回稟公子，姑奶奶有些事情，正在忙呢！」
「嗯，那我先回明匯軒。」
「公子！」郁頃連忙攔住穆塵霄，「姑奶奶說，讓公子去前廳，一會兒她就去前廳找公子。」
穆塵霄有些意外：「怎麼了？」
「沒事。」郁頃連忙搖頭，一臉的神色嚴肅。
穆塵霄察覺有些不對勁兒，但是一想便知道是雲暖的安排，索性也沒有堅持，轉身帶著端王走到了前廳。
穆天籌聲稱自己累了，也要回去歇著，房間之中便只剩下端王和穆塵霄兩人。
「殿下，坐下喝杯茶吧？」
端王坐到了桌案一側，看了看手中的茶盞，半晌又放下了：「有酒嗎？」
穆塵霄微微一愣，隨即輕輕一笑：「郁頃，去拿酒。」
「是。」
郁頃端了酒上來，穆塵霄揮手示意他下去，而後親自動手給端王倒酒：「殿下心中不舒服？」
端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父皇做出如此決斷，我怎麼能舒服？塵霄，人人都清楚，我是前往邊境最合適的人選，可是父皇卻堅持將我留在京中，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皇上不是說了嗎？讓殿下在朝中幫忙輔政。」
「輔政？那就是個笑話！我被封端王，可是手中卻沒有絲毫的實權，父皇需要我輔什麼政？他恨不得將朝堂變成他的一言堂，如今連言官都快容不下了，哪裡還需要我這個兒子？」
「殿下，慎言。」
「塵霄，還有你，你為什麼要堅持去戰場？你現在的身體狀況……」
「殿下，哪怕我的身體狀況再不合適，我也是個將軍。邊境失守、百姓受苦，身為將軍，豈能甘心苟安於京城？」
「那東蠻王妃那邊呢？那個神醫你不管了？這可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等你從戰場上回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你不治療你的腿了？」
「那位神醫能不能治好我還是兩說，相比較而言，邊境的百姓更加等不得。」
「可是你……」端王再次抬手將酒水飲盡，神色間帶著一絲痛苦。
穆塵霄輕輕一笑：「殿下是怕我在戰場上吃了敗仗，連以往僅剩的一點威望都消耗了？」
「塵霄，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可是你這樣出征，西羌那邊必定是趁機擾亂我方軍心，到時候……」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殿下不必擔憂。」
端王眉心緊皺，捏著酒杯的手不斷的用力，隨即砰地一聲將酒盞捏碎。
「殿下？」穆塵霄眉心一動，「郁頃……」
「不必，我沒事。」端王扔掉酒杯的碎片，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
穆塵霄嘆息一聲：「殿下，事已至此，不必過分煩憂了，再者說，我不去，朝中還能選誰呢？」
端王眉眼之間的神色越發的深沉：「朝中無良將……父皇這些年，實在是太狠了。」
「殿下有沒有想過，眼下還有我和您可以支撐，若是我們也撐不住了呢？」
端王抬眸，眼底閃過一抹掙扎。
「殿下，其實您什麼都明白，只是不願意去想。不過，眼下朝中情況危急，該做決斷了。」
端王垂下眼眸，半晌之後沉重開口：「我一直想著，父皇自己能明白。」
「皇上若是能想明白，哪裡會走到現在。」穆塵霄冷聲開口，「三皇子做事狠辣、涼薄無情，二皇子不問世事、只顧享樂，難撐大局，唯獨殿下是繼位的最佳人選，可是皇上卻獨攬皇權，分明已經沒有能力繼續管理朝政，依舊死死地攔著殿下介入朝局。殿下能忍，可安寧不久的大安朝天下經不起消磨。」
端王眼神一顫，一抹暗芒在眼底閃過：「我明白了。」
「殿下能夠早下決斷，是天下百姓之福。殿下放心，我前往邊境，三皇子就不可能再回來。」
端王眉心一皺。
「殿下，殷家背後真正的主謀者就是三皇子，單單憑藉這一點，就足以將他圈禁一生了。殿下顧念兄弟之情是好事，可殿下更應該想想荊州百姓受的苦楚，想想殷家做所作為造成的害處。」
「我知道，更不敢忘記荊州見聞，你……你全權處置。他若活著，圈禁之後我榮養他一生，他若死了，為國捐軀，我善待他府中其他人。」
「殿下英明。」穆塵霄端起酒盞，輕輕地在手中動了動，有些事情，該有個了結了。
穆塵霄讓人更換了酒杯，陪著端王慢慢地飲酒。
兩壺酒喝完，端王有些微醺，心中的苦悶卻似乎消散了一些。
「今日府中怎麼這麼安靜？一個下人都看不到？」端王看向門口，有些奇怪的問。
「許是都跟著雲暖去玩耍了吧？雲暖性子活潑，底下的下人們對她更是尊重親近，凝秋苑一有什麼事情，人人都急著趕過去。」
「嗯……」
話音剛落，林老夫人帶著人氣勢洶洶的大步趕了過來：「穆塵霄！過來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