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年不死的人

草廬里。

一個青年平靜地看著躺在木床的老者，他的眼神無悲無喜，似乎對老者漸漸消散的生命沒有一點關心。

生死有命，這萬年來秦凌早已習慣。

「有遺言嗎？」

「很多。」

老者準備如數家珍的時候，卻被秦凌一句話給打斷了，「只能實現一個，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麻煩。」

老者苦澀，「我知道。」

如果眼前的青年不在乎麻煩，那世界早就亂套，畢竟他可是一個活了三萬年的怪物。

「那我能再多活百年嗎？」老者期盼說道。

秦凌搖搖頭：「不行了，就算你多活百年，也只能是以植物人的方式，你的身體已經徹底枯萎了。」

「我就知道！」

老者苦笑，他能活到現在，是師尊親自到地界尋找神葯給他續命。

地界。

那可是連接這地球的另一個世界，一個誕生出恐怖務必怪物的地方，就連人類強者都不敢涉足，也只有師尊如履平地，自出自入，也正是師尊曾經以人類身份踏進去，震懾了一番，地界才不敢胡亂進軍人類。

否則人類早就毀滅了。

「可以的話，我想在臨死前知道，師尊你到底何等實力？」

老者想不明白，一個活了三萬年的修真者，該有多強阿？

秦凌難得出現古怪的神色，「我怕你不信。」

「是神境嗎？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老者樂呵呵一笑。

見秦凌不回答，老者苦笑著閉上眼睛，生機逐漸泯滅，在他想來，師尊的實力或者還在神境上。

秦凌過去給老者合上眼睛，「你猜錯了，我的修為，甚至連修鍊者都算不上。」

修鍊三萬年。

就算是頭豬也該羽化飛仙了，可秦凌卻硬生生卡在凝氣期，就好像修鍊都轉移成壽命似的。

秦凌想過自殺。

但總有神秘的罡氣護體出現，別說自殺了，秦凌已經很久沒感受過疼痛是怎樣的，絕大部分死在秦凌的敵人，都是因為攻擊他而被他的罡氣反擊殺死的。

「一路走好。」

就在秦凌要給老者收拾遺體的時候。

砰。

草廬的門被推門。

一個扎著雙辮子穿著武道服的二十歲女孩沖了進來，在她身後，有三個年邁卻散發著極強氣勢的老者。

「馮老先生在哪？喂，問你話呢？」見只有秦凌在草廬，女孩發出命令般的質問。

秦凌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身後三個老者微微皺眉起來，就算是拜訪，這三個老者的存在未免太過分，倒不如說，是準備談不合就硬動手的，「沒看見我正在給他收拾遺體嗎？」

「死了？」

就連三位老者都露出震驚。

其中一個黑衣老者鬼魅般出現在床榻，他伸手把脈，檢查一番后沉重說道：「確實已經死了。」

「該死！」

黃袍老者眉頭擰出川字來：「好不容易查探出他的地方，卻沒想到等來一個死人。」

「三位祖爺爺，那我的修鍊是沒辦法嗎？」

女孩苦惱。

她天生經脈特殊，天賦異稟，眼看就要築基，但內丹卻遲遲沒辦法凝結，檢查后得出的結論是，修鍊功法的問題。

尋遍整個華夏，有資格指導她的人只有已經隱世已久的馮老先生，誰想到千辛萬苦找到馮老先生，卻只見到他的遺體。

「只能退而求次了。」

見三位爺爺轉身就走。

江梓晴看了眼草廬，回絕道：「三位爺爺，我想給馮老料理後事再回去。」

「隨你吧，我們也得準備些禮物，那老怪物可不好說話。」

草廬剩下秦凌與姿色、外貌均在極品的江梓晴。

「你是馮老的徒弟？」江梓晴皺眉問，眾所周知，馮老的子嗣都死在地界，而她在秦凌身上僅僅感覺到微薄的修鍊氣息。

估計是馮老晚年收的徒弟。

「不是。」

秦凌平靜回答。

要不是江梓晴那句『我想給馮老料理後事再回去』話，秦凌都未必會搭理她。

正確來說，他是馮世光的師傅，不過這句話秦凌自然不會說出去，因為他已經清楚這個女孩的目的。

他討厭麻煩。

「那你可以離開了，馮老的身後事交給我就可以。」

江梓晴撥通電話，在電話里她交代殯儀館一切事務，要以最高規格執行，風光大葬。

秦凌準備離開。

想了想，還是拉開藏在暗格里的磚塊，將裡面的羊皮紙拿出來。

「這東西對你應該有用。」

秦凌交給江梓晴。

既然她願意給馮世光料理後事，也算是他的『親屬』，馮世光的遺物交給她也在情理之中，想必他也不想看著傳承斷在這。

「什麼東西？」江梓晴皺著俏眉接過去，羊皮紙太老舊了，甚至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但她揭開一看，看到羊皮紙記載的文字后，渾身一震。

「這是馮老修鍊的功法！」

「你是怎麼。」

江梓晴再想追問，但發現秦凌已然消失，「那個人穿著的衣服……我好像在哪見過？」

能被她記住的衣服理由真的不多。

「我想起來了，那是戰神學院新生的服裝，他是戰勝學院的！」

想到戰神學院江梓晴咬牙切齒起來。

以她的天賦。

入讀戰神學院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戰神學院卻偏偏嫌棄她境界低將她拒之門外，「可惡，這傢伙也不過凝氣期，比我弱得多了，他是怎麼進去的？」

三天後。

戰神學院一年級新生宿舍。

「秦凌，你可真行阿，就算你是戰神學院邀請的，剛入學就請假七天，咱們那位美女導師都氣得胸口疼了，她說了戰神學院每一個月都有考核，考核不過，當場退學，我猜就是針對你的。」

說話的，是個看起來斯文瘦弱的年輕。

華夏有四大學院。

分別是戰神、劍聖、魔神以及聖光，其中戰神是華夏最高武技學院，其餘三個分別棣屬其他國度。

在如今被地界威脅的世界，培養武者是重中之重，因而四大學院的權利極高，培養出來的學生地位自然高。

但在白凡看來，秦凌根本沒珍惜機會。

「沒辦法，有個老朋友去世了。」

秦凌說道。

活在世界總找些樂子做做，秦凌做過導師，做過醫生，當過兵，扛過炮，現在他的身份是學生，因為藥理見解獨到被邀請到戰神學院。

「老朋友？」

宿友白凡古怪說道：「你我也不過二十歲吧，哪裡來的老朋友，不過節哀順變吧，我去聽課了。」

世界很危險。

每天因為地界死去的武者就超過一萬人，死亡對早晚要上戰場的戰神學院學生來說，是必須要習慣的事。

白凡急著趕去聽課。

抱起書就走了。

至於秦凌，他已經徹底被陸琳導師列入黑名單，現在誰敢跟秦凌湊一塊，那是找死。

「在哪也是混，聽聽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