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顧安寧一愣,低下頭看她,「想起來了?想起來什麼了?」
顧安好的眼睛里全是顧安寧自己的倒影,她說,「我想起來我們家是哪裡的了。」
顧安寧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有些激動,但是還是讓顧安寧給按捺下去了,「哪裡的?」
顧安好的眼神一下子就兇狠了起來,「我們是長治侯的子嗣,都是李詩詩那個賤人,我們才會被賣來這裡!」
長治侯是誰,李詩詩又是誰,顧安寧一概不知,還得回去問李炎。
顧安寧有些頭疼。
重生之後,她就沒有打算再卷進權力紛爭裡面了,就打算自己過自己的舒坦小日子,有錢有家有孩子,這樣就夠了。
可是她逐漸逐漸的就發現,她這個願望是不可能達成了。
先是顧安好和華哥的事情,他們二人的事情顯然也是不可能就這麼平靜的了,作為顧安好的大姐,她也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了她不想接觸的東西。
現在又來一個長治侯。
聽著還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顧安好咬牙切齒的說完,見顧安寧還是一臉蒙圈的模樣,顧安好也不在意,「二姐,你忘記了不要緊,你還有我,我還記得!」
顧安寧的神色有些訕訕的,她不是忘記了,是壓根兒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啊,「我確實是不記得了。」
顧安好不在意顧安寧是否記得,也不管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連聲說道,「二姐,我們現在馬上就回去,馬上,我要揭穿李詩詩那個賤人的真面目!」
顧安好那雙目赤紅,咬牙切齒的模樣顧安寧還真的是嚇了一跳,連忙安撫住她,「好好,你別激動,你冷靜一下,你腦部有淤血,不能激動的。」
顧安好低低的吼,「我怎麼可能不激動,都是她........都是她.........」
顧安好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顧安寧嘆了一口氣,都是那個李詩詩,才把顧安寧姐妹害成這個模樣,被拐賣、嫁了不想嫁的人,顧安好還被人污了清白,即使她在家的時候腿腳如何不好也是個能走路的,現在連路都不能走了。
也難怪顧安好會恨成這個模樣。
顧安寧輕輕的拍著顧安好,像哄李雲錫那樣讓顧安好冷靜下來,「你怎麼叫我二姐啊?」
顧安好全當顧安寧是忘記了,淡淡道,「我們上面還有一個哥哥,顧望遠,今年二十,你排行第二,我第三,所以我叫你二姐......」
顧安寧瞭然。
顧安好又說道,「當然了,李詩詩那個賤人也生下了兩個孩子,顧無憂和顧思源,不過他們跟我們有仇,不算我們兄妹。」
顧安寧心裡再次瞭然,也就是說,她在那個什麼長治侯家裡有可能不是排行第二。
只是因為顧安好太生氣了,那兩個直接就不要了,所以她就成了第二。
顧安好再度激動了起來,「阿姐,阿姐,我們不要呆在這種地方了,我們趕緊回去,趕緊的!」
顧安寧淡淡道,「我們暫時回不去了,你的身體還沒有好。」
顧安好的身體情況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京城......
按照古人的腳程,去一趟首都都得好幾個月,她那個時候得到要生了的時候了,要是生在路上,那也是個麻煩。
顧安好卻不管那麼多了,「姐,我們一定得回去,我們都出來那麼久了,娘身體不好,李詩詩那個賤人又是個陰狠的,娘都不知道有沒有事,我們要回去揭穿那個李詩詩的陰謀啊!」
顧安好越說就越發激動,顧安寧只好先安撫住她,「好,你別激動,等我跟你姐夫說了,把這裡安排好了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顧安好這才安靜了下來,「好.....」
她一安靜下來,立即就擰著眉一臉的痛苦了。
顧安寧又當她是頭疼了,問了一下,「又頭疼了?」
顧安好痛苦的「嗯」了一聲。
顧安寧把她放回床上,輕聲道,「我去給你叫大夫來。」
顧安好臉色非常痛苦。
顧安寧只好快步出去,把王大夫再次找了過來。
顧安寧一直等到王大夫把顧安好再次診治過,她睡著了之後才下了一樓。
一樓那裡客人正在吃飯,顧安寧也不進去,叫了個人把李炎叫了出來。
李炎這個時候還在陪著村民們吃飯,招待著村民們。
見顧安寧忽然來了,李炎放下筷子就走了出來,「怎麼了?你吃過飯了嗎?」
顧安寧搖搖頭。
李炎見顧安寧一臉疲憊的,伸手摸了摸顧安寧的額頭,「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顧安寧再次搖搖頭,「不是,李炎,我忽然就知道我的身世了。」
她本來就是一個外來的魂魄,只不過是借了別人的名義活著,妹妹也是別人的妹妹,父母也是別人的父母,家世也是別人的家世。
可是她一來,一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和顧安好相處了,和她相互扶持著過,早就已經習慣了顧安好的存在了,或許是生了孩子當了娘之後,她就再也不冷血了,聽著顧安好那樣說,她就覺得十分難過。
李炎見她臉色不好,把自己身上的喪服脫了下來,隨手就扔在了一邊,拉著她就上樓。
回到房間之後,李炎把顧安寧抱著放到了腿上,捧著她圓潤的小臉問道,「怎麼了?跟相公說。」
顧安寧輕輕緩緩的把事情說了,也把顧安好的要求說了出來,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臉和眼睛都是熱乎乎的。
像是想哭,可是也哭不出來。
李炎十分憐愛的把顧安寧磨蹭了又磨蹭,親了親她的小臉才道,「你考慮的對,你現在的身子骨確實是不能走遠路了,小姨子的身子也經不起折騰,這事兒不難的,我們可以修書一封,給大舅子去一封信,讓大舅子勸勸小姨子留在這裡就是了。」
顧安寧一聽就覺得這事兒不靠譜,「我們都丟了這麼長時間了,萬一你大舅子不相信,把我們當做騙子怎麼辦?」
算算時間,她到這裡都兩年多快三年的時間了,顧家人要是真的在找她們,也找的十分厭煩,也被騙過無數回了,不過是一封信而已,怎麼打動人家?
李炎笑道,「我可以用大舅子的名義來給小姨子寫一封信啊。」
顧安寧吸吸鼻子,抱著李炎的胳膊,頭靠了過去埋在李炎的肩膀上,輕聲嘀咕,「相公,你法子真多。」
李炎輕笑,拍著顧安寧的背,「別傷心了吧?我們先吃點東西?」
顧安寧抱著李炎就不願意撒手,「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李炎抱著顧安寧起身,把顧安寧放在了軟榻上,顧安寧眼睛還紅紅的,「你快下去吧,我讓小桃給我端點吃的就行。」
李炎淡淡道,「不下去了,陪著那幫人吃飯沒意思,有肅然和修能在就可以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拿。」
顧安寧壓根兒就沒哭,可是嗓子眼兒和就是不舒服,心裡不知道怎麼的就堵得慌,也沒有胃口吃東西,「吃點清淡的吧,我不想吃別的。」
李炎全部都依著她,「好,喝點白粥,再吃幾個爽口的小菜好不好?」
顧安寧補充道,「要柱子娘做的那些小鹹菜。」
李炎輕快的應了,「好嘞,腰果百合吃嗎?」
顧安寧點點頭。
於是李炎就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就端著東西帶著廚娘上來了。
兩個人手裡都拿著東西。
一大碗白粥,各種清爽的菜也有四五樣。
顧安寧想著小桃也是一整天都在守著顧安好,也沒有吃東西,哪怕現在都是,都還在守著顧安好沒有離開,廚娘臨出去的時候顧安寧淡淡道,「你去把小桃叫過來吃點吧,另外廚房裡還是要備著飯菜,二姑娘醒了好吃上一口。」
家裡有喪事,顧安好不舒服大家都知道,廚娘連忙應了,「廚房裡一直都備著飯菜的。」
顧安寧這才點點頭。
見她沒有別的話說了,廚娘無聲的退下了,不一會兒,小桃就過來了,見李炎也在這裡,一下子就有些不敢走了,「東家.....」
顧安寧見小桃站在門口,還有些害怕,於是便道,「你進來吧。」
小桃於是就惴惴不安的進來了,眼睛一直看著李炎。
顧安寧抬手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吧,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吧。」
小桃點點頭,但是又飛快的說道,「我不餓,我等二姑娘醒了我再吃。」
李炎抬起頭看她,「讓你坐下來就坐吧。」
顧安寧說話還不好使,李炎一看小桃,小桃立即就坐下來了,嘴皮子也利索了不少,「是,多謝三爺,多謝東家。」
吃過了晚飯,天色也徹底的暗了下來了,樂隊的人被肅然和修能安頓了下來,村民們也各自散去了。
顧家小苑重新安靜了下來,顧安寧帶著李雲錫玩了一會兒就把李雲錫哄睡了,這才有時間問李炎,「公公婆婆他們......」
李炎在桌子邊上坐下,拿來筆墨紙硯,「他們明天出殯,李光李陽扶靈......」
顧安寧十分意外,「李光的身體好了?」
他不是白天的時候剛剛被用過刑嗎?還叫了王大夫去看,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李炎冷笑一聲,「事情都到了那個份上了,他能不送行嗎?」
李炎頓了頓,於是又說道,「你一直在上面沒下去不知道,李光出來之後,錢氏這女人又開始哭訴我不肖,於是我就把事情都說了出來,他們就不敢鬧了。」
事情自然是指李光和李陽兩兄弟合起來要分周氏和李水的財產的事情。
顧安寧在李炎對面坐下來,「他們都相信啊?」
李炎冷笑一聲,「現在誰敢不相信我的話?」
顧安寧瞭然。
也是。
雖然現在李炎不再是一個師爺了,可是李炎到底是李屋村最有錢的一個,整個李屋村也是他跟趙文軒弄起來的,如今趙文軒不知所蹤,李屋村就李炎最大了。
他說話,比李水說話都好使。
顧安寧見李炎開始動筆在紙上寫著東西,於是就問道,「你開始給安好寫信?」
李炎點點頭,「是,寫兩封,一封等她醒了就給她看,另外一封,等過兩個月再給她看。」
顧安寧明白李炎的意思,一來一回的也需要時間,只是.....「兩個月夠嗎?京城離這裡這麼遠,安好是個知道有多遠的。」
李炎的眉眼都帶著笑意,整個人沐浴在燈光之下,顯得十分溫柔,「你就跟她說,她姐夫也心焦她的事情,想讓她早點跟家裡人團聚,快馬加鞭送的信,這時間就縮短了許多,我看看.......」
李炎安靜下來盤算著時間,最後一錘定音,「也用不著兩個月,一個半月就足夠了。」
他一邊說著就一邊開始寫信,刷刷的寫完了一封,顧安寧拿起來一看,上面寫了事情的經過,也寫了思念哭求之言。
寫完了之後,李炎換了左手繼續開始寫了起來。
顧安寧見李炎開始用上了左手寫字,吃了一驚,「你左手也可以寫字么?」
李炎含笑點頭,「我一開始是不會寫字的,不過是這幾年遇上了魅影之後學的,學著學著我就發現,我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是右手寫字,也有的人是左手寫字的,可是我就是個奇怪的,我左右手都可以。」
顧安寧震撼的看著他。
李炎確實是個奇怪的。
顧安寧就在一邊一直看著李炎寫完,等著他寫完了之後,把信紙吹乾了,又把信紙撞進了信封里之後才交給她,「這一個信封是現在給安好看的,這一個信封是過一段時間之後才給她看的,你不要搞混了。」
顧安寧點點頭,兩封信都接了過來,一封信當著李炎的面就把它放進了柜子里,另外一封就把它放在了外面。
想了想,顧安寧還是把信封拆開了。
李炎見她拆信,不由得疑惑,「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顧安寧重新找了一個信封出來,把鐲子摘下來放在桌子上,「把這一個鐲子當著安好的面讓她看看,有說服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