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剋扣工錢
聽著他這粗言穢語,我心裡直犯噁心,想他們也是因為誤會才打我,也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俯身拾起那些散落在地的傳單,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轉身待走。
那禿頭還不忘冷嘲熱諷:「咋,不去告我們啦,瞧你丫死逼樣,還告我們呢!哥幾個身上癢得很,還真想求求你,趕緊去告吧!」
「哈!」
他的爪牙們附和著他一陣哈哈大笑。
我恨得牙痒痒,猛地轉過身來,捏緊拳頭,怒目而視。
「呦,很有骨氣啊!」
嘩啦啦,幾個彪形大漢齊刷刷走前幾步。
那個民工頭趕緊走到我身邊,扯我一下衣袖低聲道:「快走吧,你惹不起豪哥,我們有那姑娘消息一定會聯繫你的!」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這個擅做和事佬的中年民工,沉靜地點點頭,銳利的目光緩和下來,轉過身去,低頭耷腦,默默離開。
身後傳來得意的大笑。
我心中很是憤懣,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麼啦?為什麼明明沒有道理的人總是能夠得意忘形,而心懷仁善的人卻總是蒙受屈辱。
我鬱郁走著,不自覺來到旁邊的一條馬路,抬起眼瞅了瞅方向,發現這個建築工地正好位於從威山鎮開往京城的那條馬路的路旁,而這裡所在的公交車站則是我上午下車的那個公交站之前的一站。
我打算原路返回雲台凹,雖然有點繞,但可以重走一遍那小姑娘那天走過的路。我覺得值!
我到馬路對面坐上了開往威山鎮的公共汽車,一路無語,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再次回顧了車窗外邊的那些山水和人家,眼前的世界空茫茫一片依然沒有那小姑娘一星半點芳息。
不過我對今天一天的小廣告還是充滿著希冀的,從明天開始,應該就會有人聯繫我的。
我相信我和那小姑娘不應該只是擦肩而過的匆匆過客,老天爺既然以安排一泡有問題的大便開始,絕對不會還是以那泡大便結束。
我心平氣和地回到了雲台凹,靜靜等候明天的開始。
黃益增今天心情好一點啦,不知道是看到了一鳴驚人的希望還是再次觸摸到了他女朋友小手的溫暖。
他就著一個炒菜在吃盒飯,又熱情邀請我分享,我在回來的時候買了個饅頭,本來想乾巴巴啃完它就算完事,因為兜里只有坐公共汽車的錢了,從明天開始,我就必須只能在工地上吃飯了。
所以有個炒菜分享,我也很高興,樂得加入了進去。
黃益增其實話不多,昨天要不是喝那麼多酒,他不會跟我推心置腹,不知道昨天說的話他還記得不。
我們各自想著心事,默默地吃完飯,然後洗漱睡覺,忍辱負重、積蓄力量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
第二天,我一如往常正點來到工地,面上平靜悠然,心裡其實有點打鼓。
我這種不打招呼就不來的到底是以休假論處還是以曠工論處,懲罰是剋扣工錢呢還是開除工籍,我心裡其實一點底都沒有。我非常害怕被開除,因為我的生命能否存在下去都得靠阿秀手裡的飯勺了。
李發遠遠看到我,就飛奔過來,拽著我的胳膊,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了個夠。
我心裡忐忑道:「怎麼啦?有什麼好看的?」
李發關心地問:「看起來真地瘦了很多?你是真拉肚子了嗎?」
我故作平靜道:「當然,這還能有假!只是我接連拉了兩天,昨天本來想來的,可實在支撐不住了,連假也沒請,不會有事吧?」
李發左右看看,突然神秘一笑道:「這點我哪能想不到,我跟顧工頭說了,說你身體還沒好,還要請一天假!」
我喜道:「真地,他沒意見?」
李發撇了撇嘴道:「他有意見又能怎樣,不過罵罵咧咧幾句而已,再說,他能無辜扣你兩個星期工錢,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你兩個星期要白乾活了!」
說完,李發情緒又低沉下去。
我早有心理準備,而且當下最要緊的是有個吃飯的地方,能夠保住這個飯碗,我已經略略知足了,所以倒也不怎麼在乎了,只是有點困惑道:「我扣兩個星期工錢是我的損失,他高興什麼呀?」
李發下意識左右看看,悄聲道:「你不知道,他不會向上頭報,上頭依然按照人頭髮工錢,他從中剋扣下來就歸他了!」
我略一愣怔,頓時火冒三丈,他娘的他啥事沒幹,坐收漁利,我拼死拼活,只是休息兩天,卻要將兩個星期的工錢拱手送給他,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可言!
我一時怒極,跳起來就要去找顧財旦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