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求助李發
我氣得差點罵娘,最後一咬牙,狠下心來沿著馬路走回去,一邊走一邊揮手想攔個過路車搭車回去,可是這年頭真地沒有熱心腸的人了,人情冷漠,沒有一個司機願意為一個孤獨的夜行人踩下剎車。
我走回雲台凹時,已經臨近午夜十二點,望著星輝下安寧祥和的雲台凹,想著自己連篇累牘遭受的這些苦楚,我一股清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我很想仰天長嘯,但夜已沉醉,我怕擾亂他人的清夢,只能壓抑著嗓子低沉的嗚咽!
這一切難道真地只是自己自找的?自己到底是為著一個什麼樣神奇的夢想而甘願忍受饑寒交迫、奔波勞碌之苦?在這片廣闊無垠的大地上,何處才是我周平安身立命、休養生息之處?
可是只過了一個晚上,盤旋在腦子裡的迷惘和沉思就一掃而光,我又是滿懷希望奔赴工地。
一天都處於興奮的期待和緊張的希冀中,絲毫都未曾想過自己的希冀其實只是建立在一種空虛的意念里。直至夜幕降臨,一天即將宣告結束時,我還在強行安慰著自己:這才第一天,或許那姑娘在家裡休息了一整天沒有出門,所以別人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啟事,但她不會天天宅在家裡,總有一天她會象上次在枯草叢裡拉大便一樣出來兜風,然後就能看到那張啟事了!
希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重,這種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隨著時日的推移也就冷凝了,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心和著天氣也一天天變冷。
我每天鬱鬱寡歡、無精打采,幹活失去了應有的麻利,每天至少要被監工踹一回才能提起點精神。
李發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一天他使勁拍我一下肩膀道:「周哥你這幾天到底幹嘛啦?怎麼一點精神都沒有?是不是得什麼病了呀?如果生病了趕緊去治啊,這麼挺著不是個事!」
提起我的傷心事,我心裡立馬酸澀如潮,眼神空洞地看了他一眼,淡漠一笑,半是認真半是調侃道:「還能有什麼病?心病唄!想一個女人想的,可是她沒有著落啊!」
李發略一錯愕后,嘻嘻一笑,抓著後腦勺想了想,拍拍我的肩膀神秘道:「就因為這個啊?這個好辦,晚上收工后你先別急著回去,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好吧,好好乾活吧,掙到了錢,什麼問題就都解決了!」
說完,他歡快地打一個響指,吹著口哨走到他幹活的地方,麻利地揮動著鏟子,好一副歡愉神情。
我一下子不明其意,心想他怎麼知道我要解決什麼問題,再一想,莫非他看到了我張貼的尋人啟事?可是我天涯海角散播廣告都找不到的人?難道他有什麼高招幫我找到?
不過看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心裡還真跟著回來了一點熱度,且抱著不堅定不否定的心態,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他一回吧!
晚上收工還不算太晚,雖然夜幕降臨,但還有點黃昏的餘韻,黯淡的光影里夾雜著殘陽的血紅。
我想趁著天色尚未褪盡,讓他趕緊帶我尋人,免得象上次一樣錯失班車,要走路回家。
誰知他今兒個倒愛起乾淨來了,在那細水長流的水龍頭下使勁搓揉著身上厚厚的澡泥。
我有點急不可待道:「能不能先幫我解決掉問題再洗澡啊?」
他搖頭晃腦地裝起斯文來:「非也非也,我不象你,每天都能痛快洗澡,我身上的汗泥得有兩尺厚,不洗掉,見不得人啊!」
我心想也是,他可能要帶我出去見什麼人,那確實得注意形象,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灰頭土臉見不得人了!
耐心等他洗完穿戴好后,他將頭髮一甩,瀟洒地打了個響指發出出發命令道:「走!」
然後,率先前行,正是朝向鎮子的方向。
我略感困惑,將信將疑地跟在他的身後。
自一座石橋跨過小河,穿過一片荒廢了的田地,就是鎮上了。
李發領著我在鎮子里穿街過巷,有些巷子還是我上次粘貼尋人啟事走過的呢,在夜色中依稀可以看到那些灰白紙片在牆上搖搖欲墜的模糊暗影。
可是李發似乎並沒有留意到那些紙片,如果他今日目的是有關幫我尋人事宜,不應該對那些昭示主題的東西熟視無睹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地跟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