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調養生息
我心裡一緊,忍不住顫聲道:「哦,什麼條件?」
阿成面目一凜正色道:「飛哥說了,如果今後你再去找嫂子或者嫂子再見你,他一定會再把你打回原來的樣子,讓你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瞧窗戶外邊的天日!」
「哦!」我心中不禁憤慨潮湧,不屈地撇了撇嘴,冷笑道:「謝冬彤又沒有和他結婚,他有什麼權力阻止我們見面,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閑事!」
阿成面色連變,下意識地左右看看,惶然道:「打住,你可別張嘴就來,這要讓飛哥聽去了,你非得脫層皮不可!」
我不以為然地一揚眉,正色道:「做黑社會老大,也得講點道理啊,總不能變成胡作非為的土霸王吧!」
阿成皺眉道:「這個我不跟你辯,總之你哥今天勸告你,別把無知當無畏,在黑社會裡混,只講道義不講道理!老大的女人,你要橫插一杠子,那就是不講道義,別說飛哥了,你要是再執迷不悟,達哥都得狠狠削你!」
我面目泰然,心中卻是暗嘆連連,這謝冬彤不愁吃不愁穿一萬金小姐,為什麼偏偏就喜歡黑社會老大呢,導致我現在連見她的基本*都被無理無據卻聽起來還有情有義地剝奪了,想來真是無奈,莫非她就是喜歡黑社會老大這份蠻不講理的霸氣嗎?
我不由對阿成苦笑了笑,兀自不甘道:「我當然不會主動去見她的,見她也是自討沒趣,只是她說不定哪天會有事找我呢,比如說今天她就來找我談事了!」
阿成大搖其頭道:「你可別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奢望了,飛嫂子今天之所以見你,是因為她跟飛哥說了,她只要見你最後一面把一些事情說清楚,你就絕對不會再去找她的!而她更不可能再來找你,就算飛哥不控制,她也不會再找你的!」
頓了頓,他又緊問道:「對了,你們之間到底有些什麼事情需要單獨面對面說清楚,說實話,能夠和飛嫂子那樣的大美人發生些需要說明的事情,你阿成哥真地是既佩服又羨慕啊!」
我心中只覺酸澀如潮,也無心和阿成逗趣了,淡苦一笑道:「阿成哥就別調侃兄弟了,謝冬彤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可憐的男人給予一番同情罷了!在她眼裡,我和那些她打算給予施捨的叫花子是沒有區別的!只不過我是個情感叫花子而已!」
阿成咧了咧嘴道:「你還真會形容,不愧是個大學生,唉,就可惜是個可憐的窮大學生,要不堂堂正正地找個其她的象飛嫂子那樣的大美女做老婆應該也還是可能的吧!」
我苦笑了笑,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此後,我在醫院再住了幾天,阿成每天白天都會抽時間過來看看我,帶來些好吃的東西,我有點搞不清楚余達對我這麼照顧是出於對屬下的關心還是因為謝冬彤是否曾經特別叮囑過。
跟謝冬彤這麼幾次接觸下來,雖然我深知她對我是沒有什麼好感的,但本質上她確實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即便內心裡極力想斬斷我對她的念想,可又總還顧及我的情面,而且對我這些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完全屬於自討苦吃的行為也還心存愧疚,總是希望能夠通過感情之外的東西給予我彌補,要不,她都已經向那個什麼飛哥承諾絕對不再見我了,卻還在和我訣別的時候來一句「如果你碰到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
當然,也許這只是句客套話,但我寧願相信不是,我這種深富浪漫幻象主義的精神病潛質者,她應該已有痛苦的體驗,避之唯恐不及、哪敢*燒身!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對我的愧疚感揮之不去,心中的彌補之念難以擯棄!
那難道我就可以利用她的善良去給她繼續帶來無盡的麻煩嗎?每當我站在窗戶外邊遙望這個人海茫茫的城市,我心中總是止不住地產生這樣的邪念。
不過這一邪念甫一孳生,我就狠命地搖頭,在心中狠狠地唾棄自己,將邪念扼殺在萌芽狀態。
然後我又不甘心,開始自得其樂地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去找她只會給她帶去驚喜了,那我還是會去找她的,就象現在正在我目光下或者約會或者交易的那些男女,一個男的或者一個女的站在路旁的槐蔭下不停抬手腕或者掏出手機看時間,然後,另一個男的或者另一個女的,沿著馬路款款走來,再然後,或者張開雙臂擁抱在一起,或者相視一笑、攜手同行,或者試探著走上前去一問,然後欣然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拐入另一條幽深的巷子,如此等等,他(她)們都是開心的,欣欣向榮的,充滿生活氣息的,我站在高大的病房樓里瞭望,他(她)們顯得渺小,卻是我無盡的夢想。
李欣還把我看做隱性精神病患者,依然頻頻光顧病室看我是不是有什麼出格的舉止,每當我站在窗戶邊沉思默想時,就把我喝斥回病床,雖然工人師傅早就把病室的窗戶進行了藝術加工以迎合我這具有夢幻氣質的患者,對此,我唯有苦笑不迭。
是阿成來接我出的院,那天,陽光依然明媚,與我陰鬱的心情形成鮮明對照。
說實話,我有點害怕出院了,因為外邊的世界太讓我茫然了,我還沒有想到出路,只想畏縮在逼仄的病房世界里獲得一種不健康的庇護,吃住不愁,還有溫柔的護士妹妹予以細水長流般的照顧,即便是一種病態的安全感,也很安全!
然而,我終究是要出來的,作為男子漢,又沒有癱瘓,肩膀再如何瘦弱,我也必須勇敢地承受這個世界的壓迫。
這次,全病房的醫生護士並沒有涌過來護送我出院,我是作為一個正常人出院的,所以我很自豪,只有霍大夫底下一個進修醫師過來給我講了講出院醫囑,李欣過來收拾床單時順便跟我貧了兩句。
「小周同學,下次你如果再讓人打了住進來,我就辭職!」
「憑什麼呀!你這是在威脅我!」我訕笑。
「不憑什麼,就憑你有被人痛打三次的勇氣,我為什麼沒有辭職的勇氣!」李欣一臉正氣地掩嘴偷笑。
「哈!」李欣的話逗樂了我,連阿成都憋不住笑了。
我總算獲得了一點歡欣,驅散了心頭半絲陰霾。
也不知道算不算一語成讖,總之,我後邊還有類似的遭遇,但有這樣的遭遇到底是福是禍,真是一言難盡,我還是慢慢來講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