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生死兩茫然

林翠兒俯衝了下來，然後貼著地面低低滑翔，此時的李倉已經炫出原形化為倉鼠形態，即使縱躍，也不會太高。林翠兒為了接到李倉，必須緊貼地面，並且速度也不能降低，否則就會被身後緊逼的兩貓抓到。

道理都很清楚明了，操作起來並不容易，林翠兒不斷調整著身姿和速度，漸漸和李倉并行，她招呼李倉快跳。李倉試著跳了一下，還是夠不到。林翠兒只得繼續降低飛行的高度。

她的雙爪已經觸及到了水泥路面，鋒利的爪尖不時的摩擦著，拉出道道血花。

每當李倉躍躍欲試想往林翠兒背上縱躍時，趙雷虎都會加速，並將爪子探向低空的林翠兒，一次次打破李倉和林翠兒的配合。

劉韻煙一直在跟隨，她不斷的收發蛛絲。利用蛛線粘住路旁的線桿。跳躍著行進，速度並不低。看到這種情景，她大聲叫道，「苗其弱、趙雷虎，速度再快一些，這條路馬上到盡頭了，前面是農貿市場。馬上早市時間到了，李倉一旦進入市場，就不好抓了，我來干擾林翠兒。」

本來李倉對劉韻煙反水還心存疑惑，當他看到劉韻煙向林翠兒發出一束蛛絲時，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心中無比惱恨。

那蛛絲粘性很大，它沾在林翠兒的翅膀上，讓她再也甩不脫。劉韻煙見一擊得手，用力往回牽拉。雖然她和林翠兒力量相若，但空中的林翠兒沒有支撐點，顯然更處劣勢，被蛛絲拉的偏離了方向。

林翠兒不得不再次急拍雙翅，向天空衝去，想藉以擺脫到劉韻煙的糾纏。劉韻煙也不由自主被拉扯著向遠去跑去。

也許是劉韻煙對苗其弱、趙雷虎的喊話起到了作用，馬上這條路就要跑到盡頭。兩貓再次提升速度，這時，一直居后的苗其弱反而跑在了前面，她根根白毛炸起，步與步之間從跑的形態真接變成了縱躍。雖然每次著地，爪子磨的生疼，但這時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苗其弱、趙雷虎的速度加快，也逼出了李倉的潛力。他從沒有這樣奔跑過，尤其是化為倉鼠形態，這樣的四肢著地的奔跑。

但願如劉韻煙所說，前面路盡頭就是農貿市場，此時大約凌晨四點，正是早市。跑入市場，苗其弱、劉苗虎心存忌憚。自己逃命的機會就會多很多。

他玩了命的向前填奔跑，四肢頻繁交替，揮汗如雨，心臟也快速又劇烈的嘣嘣跳動著。

路的盡頭很快達到。然而，路的前方並沒有什麼市場，連接這條路的是條更寬的更長新修道路。路旁的路燈沒有通電，前面漆黑一片。望著延伸到遠處的長路，李倉萬念俱灰。

這時他突然聽到後面嘭嘭兩聲沉悶的響聲，就象從高空扔下水泥麻袋的聲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他不敢扭頭回看，怕是苗其弱、趙雷虎的詭計，仍舊速度不減的向前跑去。

直到林翠兒飛到他的身旁，「李倉，結束了。我們安全了。」李倉才停住腳步，化為人形。

「是劉韻煙的蛛絲割到苗其弱和趙雷虎，一死一傷。」林翠兒此刻也化為人形，秀美的面容上划著道道血痕，走路也一瘸一拐，顯然受了不小的傷。

林翠兒接著說道：「劉韻煙自始至終都沒有背叛我們。她把蛛絲設置在兩根線桿之間。高度恰恰高於你倉鼠的形態。正是這個原因，她才把我引走不僅怕我受傷，也怕你縱躍，蛛絲割傷你。」

「所以她用謊言迷惑苗其弱和趙雷虎，讓他們提高速度。只有這樣鋒利蛛絲才會造成最大的傷害——李倉瞬時明白了劉韻煙的意圖。

李倉扶著林翠兒慢慢的走向出事地點。

趙雷虎已化為人形，他坐靠在路燈線桿上，一身疲憊，滿臉黯然。淚水慢慢滑落，哽咽的低聲嗚咽著，嘴裡不知在喃喃些什麼。

在他的懷中有一隻白貓。身上粘著斑斑血跡，那是苗其弱的屍體，蛛絲割到了她的頸部，割斷了脊柱，當時就沒了呼吸。

劉韻煙在旁邊站著，她的狀態顯然也很差，並沒有勝利者的志得意滿。她深身戰慄，手足無措。當她茫然的眼睛看到了李倉和林翠兒，立刻走了上來緊緊的抱住了林翠兒，「我殺人了，翠兒，我殺人了。」竟號啕大哭起來。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空顯得突兀，讓李倉心中一陣陣發緊。這種場面他也是第一次經歷，心中有一團火，卻不知該從何發起。

他走到趙雷虎的近前，把頭湊到他臉前，再沒一點恐懼，大聲吼道：「來啊，抓我啊。趙雷虎，我怎麼惹到你們的，先是電梯梯中要置我於死地，然後奶茶中下藥，你們已經修成了人形，怎麼沒有一點人性。前幾天我們還是同學，現在呢？一片狼籍。」

趙雷虎眼中並沒有憤怒，而深深的哀痛。

「我們也不想，我們是貓，你是鼠，是天敵。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很難控制自已。和其弱相識后，我也勸過她好多次。但她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傳聞，天敵的的一方吃掉對方后可以獲得神通。現在想想簡直是無稽之談。可惜一切都晚了，其弱再也回不來了。我現在只想求死。」

趙雷虎的話幾乎就要打動李倉了。他突然看到趙雷虎眼中滑過一絲狡黠。

李倉指著趙雷虎，轉頭問劉韻煙，「他受的傷重嗎？」

此時，劉韻煙的情緒漸漸恢復了平靜，她對李倉說道：「當時，苗其弱在前，趙雷虎在後。苗其弱的死提醒了他，但還是被蛛絲切斷了四肢。」

劉韻煙並沒有避諱趙雷虎，趙雷虎聽到仰天長嘯，瞬間換了一副面容，咬牙切齒道：「否則，剛才你湊到我近前，我怎麼會沒有出手。殺了其弱，李倉你是始作俑者，一切因你而起，我會和你不死不休。」

林翠兒就要上前斥責，劉韻煙看著趙雷虎猙獰的面容，拉住了林翠兒，「翠兒，咱們走吧。我的蛛絲有兩種形態，一種類似於粘膠，別一種則鋒利如刀。第二種形態的蛛絲一旦切入血肉，沒有我親自抽離，二十四小時就會和血肉融為一體，讓肌體失去功能。身體也會表面出蛛網形態。趙雷虎算廢了，和他計較什麼，讓他自生自滅吧。」

李倉和劉韻煙攙著一瘸一拐的林翠兒，向市裡走去。

此時，路燈從遠處依次亮了起來，那是市政公司在試電。轉眼整條路被燈光照的通明。

走出去好遠，李倉回去望去，那一根長白的路燈桿下，模糊的趙雷虎半靠著燈桿，懷中一點白是炫出原形苗其弱的屍體。他好象把頭埋在了她的皮毛里，深深的埋著。

林翠兒和劉韻煙也回頭望著，此時天上飄滿下了星點雪花，雪不大，粘在發稍上就化了。林翠兒向上拉了拉鴨絨襖的拉鏈，「李倉，你說他們會不會冷。」

「走吧，」李倉知道林翠兒並不是在問他，只是迷茫，只是想回去救趙雷虎。他回答到，「以後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很多，誰讓我們是妖呢。其實就算我們是一個真正的人，也只是這人世間的小人物，生存求活都很艱難。做人末必比得上作妖。」

「我還是覺得做人好啊，李倉。」劉韻煙嘆了口氣。

李倉也這麼覺得，他只是沒在朋友面前說出口，「走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李倉握緊了林翠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