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不平靜的夜晚
公交車上，李倉一再追問，林翠兒說自己還有些問題沒想通，想通了再告訴他。本來以為一切都會塵埃落定，是死是活就那砍頭一刀了。林翠兒這個答覆讓李倉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今天正好是陰曆十五，是每月月亮最圓的一天。不管想什麼招，都要把林翠兒支開，上平台修鍊。李倉曾經用資料庫分析軟體做過測算，每月的陰曆十五晚上十二時半，也就是通常說的子時，月光中含的銀流冰會達到峰值。這時候修鍊事倍功半。
晚飯後，李倉一直在沙發上看電視，磨蹭時間。林翠兒很不知趣，也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看的津津有味。
電視劇集放完了，林翠兒還沒回房間休息的意思。李倉只得說道：「我下樓抽支煙。在這兒怕熏到你，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沒事的，你在這抽吧，我出去轉轉，晚上吃的有些多，肚子不舒服，下樓轉幾圈消化一下。」
林翠兒要下樓，正合李倉的意思。等林翠兒出了門，李倉停了半個小時，才出房間順著那架窄小的梯子往平台上爬。
這幢樓最高層二十層有四套房子，除了他和林翠兒租住的這個兩室，其它都是一室一廳。因為樓層高並且近期城市的租客減少，房東雖然一再除價，其他幾間房還都沒有租出去。原來隔壁還住著一對小夫妻，就在最近也退了租。
李倉這間兩室月租八百，他覺得很值，修鍊起來不用擔心別人看到，可以一心一意，心無旁騖。
夜晚很靜，李倉順著梯子向上爬著，卻聽見上面有悉悉索索的響動，有時還夾雜著「啾啾」的鳥鳴。他沒有在意，可能是隔壁樓上養的鴿子飛迷了路吧。
登上樓頂平台，李倉照例四處巡視，卻發現一個人面對著他，正是林翠兒。她嘴巴張大，兩眼瞪的溜圓，不發一聲。
原來說林翠兒下樓轉圈是個幌子，她料到自己今晚要上平台，早等在這裡了。李倉瞬間想明白了其中的曲折，他搶步上前，拳勢如風。林翠兒並沒有接招，左躲右閃，大聲叫停。
李倉邊打邊說：「林翠兒，你一步步緊逼。我是倉鼠怎麼了，怎麼了！咬你了，還是偷藏你東西了？妖就都是壞的嗎？從你來面試我就看出來你不是個好鳥，知道我的秘密又怎麼？這兩天你把我耍的團團轉。想利用我幫你做事，根本辦不到，人有人格，鼠有鼠格。雖然不同種，咱們是平等的。」
林翠兒跳到了一邊，「李倉，先別動手，你誤會了。我是個好鳥。等等，你說你是倉鼠？那，我們扯平了。」
「裝，還裝，我的秘密你不是早晨就發現了嗎？我的修鍊秘籍呢。」李憤憤說道。
「你說的是那個秘密啊，我是和你開玩笑，秘密指的是你有潔癖。你說的修鍊秘籍，我根本沒見。」
李倉提示道：「床鋪下面那本，線裝的，黃皮。」
林翠兒，若有所思，突然她拉著李倉，「快，快回公司，路上我再給你解釋。」
「有這麼急？好吧，我叫個滴滴。」李倉拿出手機。
「太慢了，你坐我身上。我們快點兒。」林翠兒催促道。
「坐你身上？坐正面還是背面。」李倉打量著林翠兒凸凹有致的身材。
「沒功夫和你開玩笑，快點炫原形，你這樣我背不動。」林翠兒說著，面對月亮，啾的一聲鳴叫，一隻長不過半米翠綠色的鳥出現在李倉面前，這鳥神采飛揚，口吐人言。「這是我林翠兒的原形，翠鳥。你不是知道嘛。別吃驚了，誰的原形都不好看。」
李倉化成鼠形爬上了鳥背，「林翠兒，你很讓我意外啊。這麼說你上平台也是為了銀流冰？還有你說的夜晚叫的好聽說的是鳥鳴？你生在大興安嶺的森林裡也是真事？並且我聽說禽類剛出生時，會對認第一眼看到了生物為母親，你是不是剛修成人形？」
「全部正確，我剛修成人形沒多久，你是我接觸比較深的，所以有親近感。我正在學習融入人類社會。誒，李倉，這一切你不都知道嘛，剛才還罵我壞鳥來著。」
「你不是壞鳥，你是傻鳥。」
林翠兒，啾一聲鳴叫，雙翼一拍，直插雲霄。李倉能感受到她的憤怒，大驚失色，趕緊抓緊她頸上的翎毛，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別在空中和我開玩笑，否則我會讓人知道，是你傻還是我傻。」林翠兒嘎嘎叫道。
李倉老實了，扯開話題，「那你急著回公司又因為什麼？你初成人身，知不知化出原形，會有多危險。如果讓哪個飛行器愛好者拍到一隻老鼠坐在鳥背上，登上明天的新聞，那人類社會哪還會有咱們的立足之地。」
林翠兒一點也不服輸，「上過大學嗎，學過地理知識嗎？咱們在平流層飛，無人機飛不了那麼高。你往下看看，能看到地面嗎？這裡除了飛機，沒別的東西。也就是我這個大妖。」
李倉往遠處看，身下茫茫雲海，高處是一輪皎潔的明月，他盤膝吐納，銀流冰順著月線滲入他身體中，心中真是說不出的舒暢。
因為隔著雲層，林翠兒辨不清方向，飛了大約一個小時，才找到公司大廈，他倆在平台恢復成人形，順到了步梯來到了公司。
「你真是太重了，壓的我喘不過氣。」林翠兒責怪道。
「根本不是因為我重，是時間太長了……」李倉辯解著。
「你倆都發展到這步了，這才兩天的功夫，現在的年青人雜這樣……」第三個人的聲音。
李倉循聲看去，劉總醉醺醺的躺倒在樓道拐角的陰影里，說了這句話又沉沉睡過去了。李倉要把劉總扶進辦公室，林翠兒止住了他，「別驚動他，拿了秘籍咱們就走。」
「秘籍？怎麼會在辦公室？」李倉追問道。
林翠兒沒回答，她打開辦公室門卻直奔周蕊儀的電腦桌，翻箱倒櫃找了起來。很快三個抽屜都搜過了。除了些列印紙、文件夾並沒有什麼秘籍。
林翠兒頹喪靠在了辦椅上，李倉一頭霧水。林翠兒接了杯純凈水，喝了半杯，這才說道：「李倉，如果你確定你的那本修鍊秘籍的確放在了床下。那我現在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現在秘籍一定在周蕊儀手中。並且應當有兩本。」
李倉詫異的看著林翠兒，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我應聘那天，沒分辦公桌，周蕊儀請了長假，劉總讓我先坐她的位置。我就把隨身的文件包放在了她的抽屜里，其中就有我的修鍊秘籍。回到出租屋后整理床鋪，我看到了你的那本，封面一模一樣。最近修鍊境界不穩，老忘記事兒。我就以為你那本是我的。」
「第二天來帶到了公司，而正好那時我那本不見了。所以我也就沒發現。剛在天台上我才回想起來了。關鍵是現在兩本都不見了。拿走秘籍的除了周蕊儀不會第二個人，她分兩次拿走了兩本。」
李倉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急燥的搓著手，「這可怎麼辦，又把周蕊儀牽涉進來了。」
林翠兒反而絲毫不驚慌，「沒事，我給周蕊儀發條信息，讓她把秘籍送過來。」
李倉瞪大了眼睛，「你瘋了，怎麼可能。」林翠兒沒搭理他，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手寫。李倉站在她后，見她寫道：「拿來我的東西，換走你的東西，三十分鐘內來公司。」李倉更加疑惑了。
簡訊發出十分鐘不到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卻是男生版本的周蕊儀，他呵呵笑著，向李倉、和林翠兒打招呼，「我正要約你，在路上收到你的信息。以前大家都是好朋友，以後更加是。李倉你是只老鼠吧，林翠兒你又是什麼鳥兒。」
林翠兒隨手把一團東西扔向周蕊儀，「李倉以為這東西是你的長筒襪，我還是鳥蛋里差點被一條蛇給吞了，對你身身上的氣味最敏感了。我是翠鳥，你是蛇妖吧。話說你怎麼變來變去的。」
周蕊儀接過那團東西，面露苦色，「我也不願意啊，最近境界不穩，我請一月假，想在家努力修鍊出個名堂，沒想到修鍊過程走火入魔了，經常不定期的蛻皮，蛻一次皮，變一次性別。去泰國做手術也是我編的。這團東西就是我蛻下來的皮。你們的秘籍的確是我拿走的。我把我那本也拿來過來。你們看看。」
說著周蕊儀從隨身挎包中拿出秘籍，三本一模一樣的黃皮線裝書攤到了桌子上，無論是封皮還是厚薄竟然都一樣，怪不得林翠兒會搞混。
李倉連忙拿起三本書翻看比對。周蕊儀道：「我已經詳細比對過了，都是修鍊八個階段，前四個各不相同，后四個竟然完全一樣。譬如我前四個是吐信，人言，蛻化，響尾，後面四個階段依舊是神通，飛天，，化形，得道。」
怎麼會這樣？三個人都不在說話，靜靜思考著：後半部修鍊秘籍難道是假的，前半部又是出自哪位大能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