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失控（2）

黑壓壓的烏雲在結界的上空，將光線全都阻擋住了。這些烏雲都是桑子若魂法操控而來。

瞬間從白日青天變成了夜晚，壓抑地讓人喘不上氣。

北宮屹已經倒在地上了，可他的兩隻腳仍然想要爬起來，在不斷的使勁，卻一直站不起。

他的注意力已經沒有在天空的變化上了。只專註於讓自己站起來。

「我扶你。」

旁邊的克玄好不容易站起來。看見北宮嶼如是艱難，伸過手去想要幫忙。

可是要維持兩個人的力量他施展不出。又重新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渾身被血沁的可怖。

他們的眼神卻很淡然。將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坦蕩，更叫人心疼。

從前威風凜凜，器宇軒昂的人，如今渾身是血，傷口傷了癒合，癒合了再傷。反反覆復，像是陷入一個無盡的輪迴，在他們全部力量耗儘是停止。

而此時的桑子若，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什麼都沒阻止。

如同北宮嶼阻止不了她，她又怎麼可以阻止北宮嶼。但是她給的承諾還歷歷在目，要讓所有人都活著出去。

現在，該兌現了。

桑子若的兩隻手放在身側，緩緩舉起。隨著她手太高的還有砂土。可這不是普通的砂土。

每一顆上面都帶著微弱的光。那是火苗散發出來的光，是姬媱給她的新技能，或者說，是她遺留下來的唯一存在。

「我要你死。」

一個手指準確無誤的指著姬天野，而眼神透露著兇狠的仇恨。那好像已經不是桑子若，又確實是她。

遠處的人看見了她的動作，嘴角撇著笑了笑，好像很是不屑。

可是下一秒，人突然就跪在了地上。腳上被砂土纏繞的死死的。砂土像是藤蔓一樣從地而起纏住了她的膝蓋，讓她動彈不得。

又不止是不能動，而是刺骨的疼。

「這是什麼？」姬蔓想要掙脫，但這些砂土就好像是流沙一樣，越是掙脫的厲害，越是纏的更緊，痛的更劇烈。

被這個動靜吸引過了目光。北宮嶼和克玄看向了那個方向。

桑子若的表情很平淡，非常平淡。平淡的有些詭異。不像是要將人置於死地的表情。

但是，北宮嶼對這個樣子的桑子若很熟悉。雖然只有幸見過一次，但印象太深刻了，永遠都無法磨滅。

「遭了。她好像失控了。」

「怎麼會？她難道不是因為吸收了姬媱傳給她的魂法，所以變的更強了嗎？」

克玄不明所以，只覺得終於可以喘口氣，等一會繼續戰鬥了。

可是他旁邊的北宮嶼異常緊張，始終看著那個方向，「不對，她的狀態真的不對。若只是魂法的增強，她的表情也太...」

『淡定』兩個字還沒有脫口而出。

桑子若發起了攻勢。

纏在姬蔓腿上的砂土從藤蔓變成了一條條蛇。依舊是砂土凝聚而成，可是栩栩如生，就連嘴裡吐出來的信子都逼真的讓人想躲開。

姬蔓四肢都被纏上了，好像一點魂法都使不上來。難得的，她始終趾高氣昂的態度有了些變化。

「偷襲算什麼好漢，有本事重新來過。」

「我只要你死。」

桑子若突然閉上了眼睛，手還是抬在腰的位置上。輕輕的緩慢的握成拳。好像她只不過是在休息似的平靜。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結界中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她的身後出現了一隻九頭巨蟒，而巨蟒的九個頭都看著一個方向，姬蔓的位置。巨蟒吐出的信子都有桑子若的人那麼大了。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是姬天野慌了。

若是以今時姬蔓體內的魂法去對抗從前那個封土大戰的桑子若，他有十全的把握。可現下，半分都沒有。

九頭巨蟒不禁比從前大的多。且縈繞於周身的魂法深邃又穩定。或許因為吸走了他的一半。

可是姬天野清楚的記得魂法是被姬媱吸走的，為什麼會出現在桑子若的身上。

「你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桑子若依舊閉著眼，根本不做任何的回應。

「桑子若，你就是個怪物。」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聽見了一聲不大不小的動靜。定睛一看，是姬蔓的一隻手落在了地上。

疼的她憤怒的叫喊著，謾罵著。

「你必須死。」

桑子若好像已經沒有了常人的情感，只是機械地在重複著一句話，堅守著她失去意識前的信念，便是殺死姬蔓。

但是對於北宮嶼來說，他已然確認了桑子若是失控了。那個沒有心的，只會殺戮的人出現了。

「不會讓你得逞的。」

姬蔓雖然被困住，但是魂法是存在的。只三兩下盾化了自己的身體，然後逃出了她的蛇陣中。

不過桑子若控制著地面的砂土，所以不能落地。可懸在空中又會被九頭巨蟒攻擊。進退兩難。好在可以防守著保條命。

姬天野真心想要的就是這個殺戮怪物。卻沒想到她被提前召喚出來對付自己了，簡直失策至極。

兩個人打的平分秋色，一時間焦灼的讓人挪不開眼。

「殺了我。」

這話，不是正在戰鬥的兩個人說出的，也不是北宮嶼和克玄。

而是顧挽笙。她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專註了北宮嶼的腿。像是想要表達什麼。至於是什麼，只有北宮嶼和顧挽笙明白。

「殺了我。不然殿下會死的。」

「......」北宮嶼還在猶豫的時候。

克玄先跳了出來，「你是瘋了嗎？難道殺了你就能救桑子若。她現在佔上風，我相信一定可以贏的。」

「北宮嶼，你若是不想讓殿下走火入魔，現在殺了我。」顧挽笙的意思在明確不過了。

她作為聖器，身體是可以永遠不滅的，消失的只是意識。所以顧挽笙犧牲自己讓姬蔓去死。實則是為了保護桑子若。

而桑子若的情況就更令人著急。她突如其來的能力和漸漸喪失的理性都像是在預示著，她不可控的一面正在出現。

顧挽笙捏住北宮嶼的褲腳，使勁地拽著。人是沒有氣力在說話了。

「現在啟用聖器，確實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如此的一舉兩得，消滅了姬天野，保護了桑子若。沒有比這個更優的辦法了。

可是，只有北宮嶼和顧挽笙知道，啟用聖器之人，必定會遭到與之相對應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