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九尾狐
「聽說你找到她了？」電話那頭的人態度惡劣，語氣中滿滿都是嘲諷。
「誰跟你說的。」
對方笑的肆意，「找到就好好保護起來吧。別再像上次那樣竹籃打水一場空咯。」一副看笑話的心態，全被聽到了耳朵里，只是北宮嶼並不在乎。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說完便截斷了討人厭的聲音。
坐在鴉黑的辦公室里，透不進光線的不止是房間，更是自己的內心。
出院之前，桑子若再沒見過北宮嶼，那個穿上白大褂就沒什麼耐心，卻會花時間跟自己說故事的男人。
上次的故事講到一半，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繼續。
桑子若開始期待了起來，更因為北宮嶼說兩個人是同類，讓她覺得並不是那麼孤單。
雖然對於自己身份的認同，還需要花些時間，不過現在，她總算弄清楚了一點事情。身體里這個所謂的魂獸，似乎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
夏日的天氣，悶熱里夾雜著些許微風，吹不透汗流浹背的衣襟。
桑子若只想坐在空調旁邊歇息，想吃一根冰棍，以排解身體內部的熱氣。
可又不想浪費天上掉下來的好身材，只得作罷。滿心都在想著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
「你好，歡迎光臨。」
便利店有一個顧客至上的設計，就是每當客人踏入時，總會有一個清脆的鈴響，讓店員可以第一時間喊出這句話。
她沒有看見人，卻實實在在聽見了鈴聲。
陡然間，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像是某些所謂的同類又找上了自己。
東張西望的看著便利店的每一個角落。仍舊沒有發現人。
旁邊放薯片的貨架上，倒是有人在說話。
「哥哥，我想吃這個，能給我拿嗎？」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在求助另一個上班的男店員。任誰看見如此可愛的孩子，都會有一種心頭萌化的觸動，忍不住蹲了下來，跟她說話。
「小朋友，你想要什麼啊？哥哥幫你拿。」
跑來貨架處，桑子若覺得自己是多心了，看見一個小女孩的背影和男店員在說話。怪不得剛剛自己沒看到人影進門。可是剛轉身，又覺得那裡不太對勁。
想到了上一次自己被人控制意志，吊在倉庫的那天也是遇見了一個小孩子，自己則是毫無防備的被人暗算。
想著，人又回頭確認了一下。
這一次，桑子若看見小女孩稍微偏頭，餘光正好可以看見邊上偷看的她。
「我想...『吃』她。哥哥能幫我嗎？」
小女孩已經轉身過來，正對著桑子若，並且舉起了一隻手，一雙稚嫩的手中彈出一個指頭，端正的指著驚恐的桑子若。
小女孩的眼睛里冒著藍光，就像是兩個明亮的藍色寶石鑲嵌在她的臉上，不過顯得怪異至極。
隨即，男店員的眼睛也一下子變成了藍色，直勾勾的盯著桑子若，就像一隻野獸在渴望著自己的食物。
桑子若想都沒有想，撒開腿就準備跑。卻被一個無形的力量禁錮在了原地。
「姐姐，上次有好事的人路過，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殺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嗎？」桑子若抽動著身子，可是她連是什麼綁住了自己都不知道，又談何掙脫呢。
小女孩一個指頭抵在嘴唇上，「噓，這是一個秘密，不過你只要記住，我要『吃』了你，就可以了。」
輕輕推動了一把身旁的男店員，他又露出那副兇惡的樣子，朝著桑子若一步一步走去，每一步都伴隨著一聲怒吼，像要將她撕成碎片，貨架上的東西不斷被他掀翻，木偶般的朝她走去。
「殺了她。」小女孩最後一個命令已出。
桑子若一點掙扎的能力都沒有，不像上幾次她會頭疼欲裂，會胸口發脹。
這一次，她絲毫沒有反應。就像一根木頭似的站在原定，一動不動。
在男店員就差一步靠近自己的時候，桑子若狠狠的閉上了眼睛。感受到手已經離自己只有幾毫米的距離了。
轟隆，耳邊一聲巨響。
桑子若被嚇的睜開眼睛。男店員躺在一堆薯片上面，捂著自己的肚子哀嚎。她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此時，身後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北宮醫生？」
他沒有回答。跟桑子若保持著一定距離，眼睛看著前面的小女孩，疑惑的問道：「九尾狐？」
「喲，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看來也是聞著味道來的。」明明一個半大的孩子，卻擁有著與之不相配的成熟表情。
更確切的說是嫵媚。
北宮嶼徐徐走近小女孩，「你一個靛沅級的獸魂，竟然對著一個連玄黃級都達不到的同生體下手，真是有失風度啊。」
「簡直笑話，要是我現在不出手，以後還有機會嗎？」
小女孩抱著兩隻手在胸前，一點不慌張，反而覺得自己的行為是理所當然。
他只是點點頭，「這話倒是也沒有錯。不過你卻惹錯了人。」
想儘快結束無聊的談話一樣，北宮嶼不在意對方是不是個孩子的模樣，站在原地用手隨意的揮舞了起來。
身邊所有東西都離開了原本的地方，輕飄飄的懸在空中。
北宮嶼手指一個方向。所有的東西都砸向了小女孩。
整個便利店裡的東西都壓在了她的身上。桑子若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身上的禁錮也解除了。一個癱軟坐到地上。
又一次...
從死神手上逃離出來，桑子若乏力無解，心下感激及時出現的北宮嶼。
靜靜的看著那堆貨物，好像在動？
「你就這點本事嗎？」驟然，從貨物堆中發生了一個聲音。
說時遲那時快。
眨眼間，小女孩飛一般的速度來到了桑子若的面前，狠狠的扼住她的喉嚨，「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讓她繼續活下去的。」
「放開她。」聲音莫名慌張了一下。
「放開她？那誰能放過我們呢？」說著，小女孩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五個細小的手指緊扣在處，絲毫不鬆懈。
北宮嶼站定，恢復了那股冷冽勁，好像剛才的慌張只不過是演戲。
「有仇必報，是族訓。」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你...動手吧。」舉起了一隻手臂，像是在邀請。
可是被掐住喉嚨的人，覺得自己的命運變成了由別人主宰，要生要死都不能憑藉自己的意志來決定，這讓她更加絕望。
「那我就聽你的。」
小女孩面向桑子若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一切的勝利，盡在眼前。她當然可以忘乎所以的慶賀，「看你好像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真是可憐啊。」
「什麼意思？」桑子若拚命的說出這句話，喉嚨疼的要命，聲音也因為壓迫變的奇怪了起來。
「就讓我告訴你吧。」
小女孩湊近她的耳朵，正準備說話的時候，瞬間沒有了聲音，壓迫在她脖子上的力度也消失了。
桑子若睜開眼，只有一個沒了腦袋的身體直立在她面前。
脖子上空無一物，平整的切口甚至沒有流出一滴血。她聽見一個痛苦的尖叫聲在她耳邊。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桑子若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北宮嶼。
「啊!」
「......」
見他手裡拿著一個睜大雙眼的腦袋，模樣明明就是剛才貼近自己的小女孩，她嚇壞的連連尖叫。不過場面殘忍但不血腥。
怪異至極。
「你...你殺了她？」
「如果我不動手，死的就是你。」北宮嶼仍然提著人頭。
桑子若想弄清楚他殺人的理由，不解問道：「可是她只是跟我說一個秘密，不是嗎？」
北宮嶼冷笑一聲，「秘密知道太多的人，從來都沒什麼好下場。」
說罷，將他手裡的東西扔到一旁，像是一個不值錢的垃圾一樣。
桑子若想要伸手移開那具屍體，可是肉身卻在眨眼間化成了灰燼，藍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
等再次能看見的時候，一隻渾身白色茸毛的小動物躺在她腳邊，樣子虛弱極了。
狐狸的形狀，真的就好多條尾巴。桑子若以為只有神話故事裡才會有的動物，竟然真的存在。
伸手觸碰，一下子撲了個空。
「它已經是魂魄了，沒有身體。」
「所以才會需要侵入人體，控制思想來完成自己的目的。」
桑子若沒太聽進去，只一心的看著可憐的小動物。
「把它給我。」北宮嶼向她伸出了手。
「它現在沒有再傷害我的能力了，別這樣。」想抱起它護著，又做不到。
「你什麼都不明白。」北宮嶼氣急。
桑子若像是很堅決的要保護這隻小可愛。早就將它前一秒準備傷害自己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既然只是一絲魂魄，那就不算可怕。看著九尾狐甩動著尾巴，透出一絲絲誘人的香味。
她使勁的往裡吸，那個味道想是曬過的草地一般，清雅透亮，只是太讓人沉醉其中了。
「給我！」
北宮嶼不再與她好言好語的說話，一把推開了桑子若。
「雖然她沒有了本體，可是千年的修行也足夠讓你喪命了。」
遠離的瞬間，她就清醒了過來。
「它還想要害我？」
北宮嶼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將九尾狐的魂魄收進了一個容器里。一個類似琉璃製作的五彩龍身，卻又像活的一樣，會來回盤動。
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北宮嶼坐在離她不遠的地上，眼神探究的看向桑子若。
「上次沒有說完的故事...還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