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材包括很多方面
【對不起】
就三個字。
只有三個字。
顧詞握緊了手機，指節有些發白。
幾年的感情就換來一句對不起？
心裏面說不出來的感覺，鈍痛，可更多的是失望，對一個自己傾心付出幾年的男人徹徹底底的失望。
連分手都要讓另一個女人來跟她說的男人，她當初是怎麼就覺得天下無雙啦？
眼前又閃過蔚珠珠那張笑得得意的臉。
「尋旋說，當面跟你提出分手太殘忍了，所以，我來了。」
殘忍？
顧詞苦笑，哪個更殘忍。
走之前，那個女人甚至還不忘好心提醒她、給她忠告。
「你在高中的時候發生過什麼，我知道，雖然現代社會開放，但男人終究是男人。你還年輕，多看書多鍛煉身體吧，胸大有腦的女人一般男人都會喜歡的。」
這些就是費尋旋跟她分手的原因嗎？
昨天到今天她都在等，等他親口跟她說。
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三個字。
按下刪除，收起手機，顧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可能喝得太急，一口嗆住，她側過頭咳嗽起來。
直到感覺到一道視線揚落在她身上，她才想起，自己還在相親呢。
止住咳，她紅著臉說了聲：「不好意思，」忽然想起什麼，「對了，能問陸先生一個問題嗎？」
男人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放下，動作不緊不慢、優雅至極，然後看著她，似乎等著她繼續。
「男人是不是都是感官動物，非常在意女人的身材？」
男人微微怔了怔，似乎沒想到她突然問這個問題，略略垂眸，像是在考慮，接著，薄薄的唇邊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淺笑，「女人分很多種，身材也包括很多方面，你指的是？」
原本深邃如潭的眸子里蘊著一抹興味，顧詞知道這個男人故意。
「胸。」她也答得直接。
反正相親結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她就索性大膽問清楚。
對面男人英氣逼人的臉上笑意更加濃了幾分，眼梢一掠，略帶深意地掃過她的胸前，磁性的嗓音流瀉：「這個嘛，個人覺得合適最重要。」
合適？
合適是什麼意思？是說胸的大小合適男人手的大小嗎？不要小得一手盡在掌握，也不要大到一手握不住，要剛剛好是嗎？
大概是看她沒太明白的樣子，男人又補充了一句：「就比如，你這張臉，配你現在這樣，就很合適。」
顧詞終於懂了所謂合適的意思。
她本就只有22歲，又天生一張圓圓的包子臉，看起來更顯稚嫩，所以，配個小胸很合適，是這個意思嗎？
想到這裡，顧詞忽然耳根一熱，她穿著粽子一般完全不露身材的羽絨服呢，他是如何知道她那裡的大小，還評價得如此肯定？
渾身有些不自在，她端起杯子連喝了幾口水。
難得她能問得如此不害臊直接，對方又能回答得如此不要臉直接，那索性將另一個問題也大膽問了。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有處.女情結？」
她看到男人端起咖啡又放了下來。
「所以，現在很糾結？」男人挑眉，反問她。
糾結？
顧詞怔了怔，她發現，跟這種男人對話，她聰明的小腦袋瓜子竟然不夠用啊喂。
他的這個問題跟她的那個問題，關係點在哪裡？
見她沒吭聲，男人又繼續：「想賣，卻又怕？可不賣，又需要錢？所以很矛盾，很糾結？」
顧詞更懵了。
完全沒聽懂。
正準備問他什麼意思，他的手機在桌上震動。
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他起身，一邊接起，一邊邁開大長腿往吸煙區的方向走。
剛才是坐著，如今得以看到整個人，雖只是背影，可那挺拔的身姿、從容不迫的腳步，無不彰顯著這個男人的格調。
這樣的男人還需要相親？
顧詞一個人坐在那裡想了些有的沒的，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顧詞。」
顧詞一震，抬頭循聲望過去。
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站在不遠處，似乎剛從洗手間出來，正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他娘的必定是狹路。
想起剛剛微信上的那句對不起，顧詞面無表情地將目光收回，直接無視。
然，這世人總有那麼些討厭的人，讓你想無視都不得。
「尋旋，怎麼那麼久……」嬌滴滴的聲音響起，蔚珠珠踩著恨天高裊裊婷婷地走過來。
一襲緊身的黑色羊毛連衣裙將她前凸后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大波浪捲髮配烈焰紅唇，妖嬈嫵媚，只是那一副遮住半個臉的黑超……
哦，對了，蔚珠珠是明星呢，雖然不是什麼咖位，但是五六線，或者七八線應該排得上，傳說，黑超是明星的日常標配。
蔚珠珠很快也看到了顧詞，黑超下的眸子微微一冷，掃了正準備轉身的費尋旋一眼，腳步未停，徑直越過他的身邊，朝顧詞這邊走。
顧詞只當沒看到，捧杯喝水。
「顧詞也在啊。」在離咖啡桌兩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蔚珠珠風情萬種地取下黑超，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既然都主動尋上了門，還被點了名，顧詞也沒法再裝聾裝瞎。
放下手中的杯子，唇角一勾，她笑看向那個一副正主兒模樣的女人：「原來是大明星豬豬小姐啊，怎麼？要給我簽名？實在不好意思，我雖然年輕，卻從不追星。」
蔚珠珠妝容精緻的小臉微微一白。
費尋旋走過來拉蔚珠珠，「珠珠，張導還在等著呢，將他一個人晾在那裡不好。」
蔚珠珠不走，依舊看著顧詞不放。
「你怎麼會來這裡？」
顧詞笑，這話問得。
是說她跟費尋旋在這裡，所以她故意來此？還是說，這家西餐廳太高檔，以她的消費水平根本來不起？
桌底下的手攥了又攥，顧詞一個抬眼，看到接完電話的男人正信步走回來，她眸光微微一閃，朝面前手拉著手的一男一女笑道：「來相親。」
「相親？」蔚珠珠似是輕哼了一聲：「一個人，自己跟自己相親？」
顧詞也不以為意，臉上如花笑靨不減，繼續道：「其實，豬豬小姐昨天給我的建議不錯，但是，我這個人吧，有懶癌，不喜歡看書補腦，也不喜歡鍛煉豐.胸，我媽也一直說我沒救了。」
顧詞一邊說，還一邊瀟洒無謂地攤攤手。
費尋旋微微抿起了薄唇，擰眉看向蔚珠珠，再次拉起她的手腕準備帶她離開。
蔚珠珠的小臉已經白轉青，一把將手抽出，怒極反笑：「尋旋，這就是你曾經喜歡過的女人？」
話是問費尋旋的，凌厲目光卻是落在顧詞臉上的。
顧詞又不傻，自然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是她素質低。
掃了一眼只知道去拉蔚珠珠卻始終保持緘默的男人，顧詞一顆心死得透透的，眉眼一彎，再次笑了，然後開口。
「他應該沒喜歡過，豬豬小姐不是說一般男人都喜歡胸大有腦的嗎？所以我才來相親呀，這世上不一般的男人應該有的吧。」
這時，優雅帥氣的男人正好走到了近前。
顧詞盈盈起身，「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相親對象，陸先生。」
末了，又介紹費尋旋和蔚珠珠，「這兩位，一位想必陸先生認識，大明星餵豬、豬小姐，另一位是我的前男友、豬豬小姐的現男友。」
男人微停了腳步，似乎才看到多出來的兩個人。
費尋旋和蔚珠珠都朝男人看過去，兩人同時臉色一變，特別是蔚珠珠，妝容精緻的小臉上瞬間有多種複雜的表情碾過，最後全都變成了璀璨笑意。
「郁總，你好！」
蔚珠珠落落大方地朝男人伸出手。
郁……郁……郁總？
不姓陸？
顧詞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