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回

十七回

時蕭有幾分好奇的打量四周,從來不知道喧鬧的市中心,還有如此靜謐恬然的一隅,位於大賣場的拐角處,不遠處就是琳琅滿目的書架,陳列著各色書籍,鼻端聞到的是清甜糕點和咖啡的香氣,很像陸嚴給人的感覺,很小資。

時蕭還記得,上大學那會兒,陸嚴最喜歡村上春樹,卡夫卡之類的外國作家,喜歡咖啡和紅酒,喜歡爵士樂......一些她認為不可理解的東西,他都稀罕到不行,僅僅大三,就能說一嘴流暢的英法語,或許還有日語,曾經看到過,他抱著日文書啃的起勁。

那時候他和許明彰都不住學校宿舍,租了學校不遠處一個小兩室蝸居,許明彰喜歡一切中國傳統的東西,陸嚴卻恰好相反,最後喜歡傳統的許明彰一畢業就出國留學了,陸嚴卻留在了國內,而且當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檢察官,南轅北轍以此為最。

說起來,也不能說意外,許明彰的父親是公安系統的頭,陸嚴他老子,好像也是法院什麼地方的領導,要不兩人也不可能一起長大,聽說陸嚴的媽媽是翻譯官,也許他骨子裡的小資情調,源自於此。

時蕭收回目光,抬頭感嘆:

「很像你的風格」

「什麼?」

陸嚴挑挑眉問道。

「這裡的感覺和你很搭」

陸嚴不禁笑了起來,明彰那時候總是說,我的蕭子是個糊塗的丫頭,我必須給她買早點送過去,我必須盯著她吃中飯,我必須載著她去圖書館,我必須幫著她臨考抓題……

陸嚴都數不清,自從認識了時蕭,許明彰究竟用過多少個必須,而幾乎每個必須,都和時蕭有關,自從時蕭成了明彰的女朋友,他就成了多餘的電燈泡,往常的兩人行,中間會□來一個小丫頭,無論去那裡,明彰都會帶著她在身邊。

陸嚴一度罵明彰重色輕友,可直到今天,陸嚴才明白,或許並非重色輕友,而是愛的太深,明彰愛的太真太深。

兩人從幼稚園到大學,憑藉出色的外表,卓越的能力,以及優越的家庭條件,一路都伴著女生青睞的目光,甚至高中時期,許明彰還曾有過一段模糊的初戀,可比起後來的時蕭,真不算什麼。

說起來,認識時蕭完全是偶然,可愛情這個東西,是沒有規律可尋的,就那一次,明彰就栽了進去,連掙扎都沒有,甚至時蕭還懵懂的時候,就成了明彰名正言順的女友,引起當時一陣嘩然。

時蕭那時候剛大一下學期,在商院里,絕對是掛的上號的小美女,不過這丫頭有些意思,凡是追她的男生,最後都鎩羽而歸,無一例外的被她歸為哥們朋友。

明彰勝在直接,認識的當晚,就直接虜獲了小丫頭的初吻,過後,明彰和他分享過當時的感受,他抑制不住激動的說:

「不忽悠你陸嚴,那一剎那,我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忽的就飛了,飛上了半空又落到了地上,我就知道,這輩子就是她了」

文藝的酸牙,陸嚴當時就知道,好友真的陷進去了,不可救藥,那時,他真以為他們會永遠走下去,可勞燕分飛的如此突然,大起大落之後,時蕭移情別戀,明彰遠走他鄉。

陸嚴當時怒到極致,抓著喝的爛醉頹廢到不成樣子的明彰大吼:

「你他媽不是這輩子就她了嗎,既然如此去搶回來,是男人的話,就去搶回來」

明彰當時已經毫無一絲鬥志,只喃喃說了句:

「她不愛我了,她不愛我了,我搶回來有什麼用」

聲音里徹骨的痛,今天陸嚴想起來都歷歷在目,也因此,一氣之下,陸嚴跑到時蕭宿舍里,踹開門,把小丫頭揪出去,直接問她是不是移情別戀,小丫頭當時異常冷靜清晰的說是,陸嚴一個耳光就甩了過去。

陸嚴還記得當時自己用了多大力氣,一巴掌過去后,手都一陣陣發麻。

陸嚴不由自主握了握右手,不著痕迹的打量她,小丫頭真的長大了,比起那時的青澀,彷彿更多了幾分動人心魄的嫵媚風情。陸嚴舒展開拳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這裡的鬆餅很地道,你可以試試」

時蕭搖搖頭:

「我想你不是為了請我吃鬆餅才來的」

陸嚴笑容一斂,目光帶著審視投注在時蕭身上:

「我不知道四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回頭想想,彷彿一切都不合邏輯,可是既然明彰回來了,你們也見了面,就索性把一切說清楚明白不好嗎,何必用結婚這樣爛的借口搪塞,明彰的個性難道你不清楚,你越是這樣,他就越放不下,別告訴我,那天在醫院陪在你身邊的男人,就是你丈夫,這樣的謊言簡直荒謬到了極點,而且我不得不警告你,不管你們怎麼認識的,離那個人遠點,他絕非善類」

「絕非善類」

這還是時蕭第一次從別人嘴裡,聽到對葉馳如此直接的評價。

陸嚴身體向後靠了靠,眼中閃過淡淡的諷刺:

「或許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也未可知」

時蕭不想過多的談葉馳,和許明彰的哥們談葉馳,總覺得異常詭異,時蕭抬起頭認真的盯著他:

「陸嚴,我真的結婚了」

陸嚴忽而就傻了一半,敢來堵時蕭,就是篤定她是用結婚這招忽悠明彰,畢竟陸嚴也側面打聽了一下,她的同事領導,沒有一個知道她結婚的。

陸嚴的想法,既然兩人沒結婚就有機會,畢竟愛的要死要活的:

「時蕭,這不是玩笑」

時蕭微微苦笑:

「其實這些並不重要,試問你們那樣的家庭,能接受我這樣一個出身平庸的媳婦嗎,陸嚴,不要自欺欺人,我結婚與否,從來不是問題,這一點你該比我清楚」

陸嚴不禁訝異,何時那個糊塗懵懂的小丫頭,變得如此犀利了,以陸嚴對許家二老的了解,的確不容易,但陸嚴信奉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兩人堅持,終有成功的一天,畢竟天下哪裡有贏過子女的父母呢。

突然眼前靈光一閃,試探的問她:

「或許,四年前明彰的媽媽就找過你」

時蕭垂下頭,不禁想起四年前的那個傍晚,正是暑假期間,她打工回來,剛到自家下,就看到一輛小轎車停在邊上,她家住的是鋼廠的宿舍,老式的筒子,那時還沒拆遷改造,住的大都是鋼廠的職工,所以這樣一輛小轎車的出現,尤其惹眼。

時蕭不禁掃了幾眼,車窗的玻璃落下,看到了後座坐著的女人,很雍容優雅的女人,可目光卻那樣高高在上,從上到下打量時蕭的眼神,令時蕭瞬間覺得,自己如此卑微。

從第一眼,時蕭就知道,許明彰的媽媽不喜歡她,甚至可稱得上厭惡,現在想起那個眼神,都覺渾身不舒服。

時蕭片刻失神,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畢竟過去這麼久了,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陸嚴並沒有再問下去,其實剛才她片刻的閃神,陸嚴就明白了,肯定明彰的媽媽找過她,不用想也能猜到,明彰媽媽的話會多直接而不留情面,在他們那樣的父母眼裡,愛情其實是個可笑又無用的東西,和門當戶對互幫互助的利益比起來,不值一提。

過了四年,陸嚴開始回頭審視,也許當初他和明彰都是一葉障目了,真相也許不是他們看到或者認定的那樣簡單。

時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時蕭手伸到包里摸出手機,接了起來:

「嗯!在外頭,市中心大廈,娟子單位附近,一會和她吃午飯,嗯!好」

聽到她沉靜的聲音,葉馳知道時蕭的小性子使完了,聽她說在娟子雜誌社附近,以為她和娟子在一起,就沒問下去,只交代她別吃那些垃圾食品,並且直接讓她去附近的自助火鍋店吃午飯,味道不錯,她也喜歡,聽那邊時蕭答應了,才掛斷電話。

對面的胡軍,抽出邊上的球杆,比了比,戲謔的笑了:

「我說實話,葉馳你別不愛聽啊,你管你們家時蕭,也管的太嚴了一點,都快趕上她爹了,小心有壓迫就有反抗哦,咱黨的政權當初就是這麼拿下的」

「滾你丫的」

葉馳抄起一個小白球扔了過去:

「你怎麼這麼閑,有空梳理梳理咱市裡的交通,堵的人心頭起火」

胡軍一桿推了出去涼涼的說:

「堵死了活該,要我說,都他媽騎自行車就不堵了,沒人聽我的不是」

葉馳哧一聲笑了。胡軍放下球杆,走到那邊的沙發上毫無形象的躺下,嘆口氣:

「還是你他媽會享受啊,要不哥們也辭職上你這混來得了,要求不高,給咱個經理噹噹就成」

葉馳懶得理他,想起上次的事:

「對了,我媳婦上次陪著吃飯的幾個市局小子,你認識嗎」

胡軍一骨碌坐起來,笑了:

「怎麼,這個醋你都吃,得了,葉馳,你丫現在都不是醋桶,升級成醋缸了,我可替我們小嫂子擔心,那天真要和個男的......」

話沒說完,就見葉馳臉色忽的陰沉下來,眼裡迸射出的冷光,如一把利劍,彷彿瞬間能把人肢解開來,胡軍連忙住口:

「好好我錯了,我不過說著玩罷了,值當這麼當回事嗎,說起來,那三個小子里還真有一個人物,省廳許副廳長的公子,剛從國外回來,就被他老子安排進了市局經偵科,許副廳長今年有望升正職,那小子在公安局還不橫著走,聽說挺出色的,我們家太后看上了,這不正商量著,要把他和我家婷婷拉郎配嗎,我家太后的眼光,你是知道,一般人可入不了她的眼,高著呢」

說著瞥了葉馳一眼:

「你就別沒事胡思亂想了,你家媳婦是長得不賴,可離著傾城傾國遠著呢,別瞧著誰都和你似地,一見就巴上去。」

葉馳倒是氣笑了:

「你他媽快滾,再不走,我一竿子把你直接撩出去,我這兒還有正事呢,誰有空和你閑磕牙逗悶子」

胡軍倒是聽話,站起來就出去了,臨走交代他:

「別忘了晚上過去婷婷那邊,今兒她剛開業,要不去,回頭她找你鬧,可別嫌煩」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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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過去后(高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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