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暖好舒服
車隊疾馳,薛公公獨自乘坐一輛馬車,孤飛燕獨自乘坐一輛,一前一後,前後都有侍衛保護。馬車顛簸起來,孤飛燕又頭疼起來才想起自己忘拿葯了。
到了懷寧公主那,想要喝葯就是妄想。她靠著一旁,閉目養神,暗暗祈禱這副身體能夠爭氣一些,扛過去;也祈禱小葯鼎趕緊恢復。
可是,漸漸地,她就冷了起來。她蜷縮著,隨著馬車顛簸,整個人昏昏欲睡起來。
卻突然,馬車戛然而止,只聽外頭侍衛大喊,「有刺客!」
刺客!
同一條路,同樣的深夜,是誰?
孤飛燕猛得驚醒,不同於上一次,此時的她渾身無力,連掀帷幔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是跳車逃跑。
聽到外頭激烈的兵器相擊聲,她下意識握緊小葯鼎。雖然明明知道不太可能,她還是很努力地集中精神,想召喚出毒藥。無奈,她越是拚命地集中精神,腦海里那個假面刺客的樣子就越清晰。
她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他來了!
她至今都沒弄明白自己在山上看到他的時候,為何沒有喊來程亦飛。
突然!
又是一劍迎面刺來,正正刺在孤飛燕面前,差一點點就傷到她。孤飛燕嚇得都忘了躲,可利劍並沒有再往前,而是左右一揮掃,揮碎了厚重的帷幔。
細碎的綢布紛飛中,孤飛燕一眼就認出那雙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睛,深邃冰冷,拒人千里之外。果然是他,那個假面刺客。在他背後,是一片廝殺。這一回他不是一個人來,還帶了幾名蒙面的幫手。以他的能耐,對付這些護衛是綽綽有餘的,為何還帶那麼多幫手?
孤飛燕無暇思考那麼多,她怔著。
君九辰眸光一沉,長劍狠狠一劈,剎那間就將車馬劈成了兩半,巨大的劍氣將孤飛燕整個人都震飛了出去。
「啊……」
孤飛燕大叫起來,以為自己死定了。然而,君九辰身形如影,一下子就飛掠而來,攬住她的腰肢,帶著她飛落在一旁。護衛們都還未緩過神來,他已擒住她,踩著輕功往密林里逃去。
這算……劫持嗎?所以,他不是來殺她的?
孤飛燕已經無力思考,更無力掙扎,只任由君九辰攬著。她原本還渾身發燙,可被刺骨冰涼的山風吹了一會兒,整個人開始發冷,寒顫。漸漸地,她的意識都模糊了,不自覺地往君九辰懷裡躲,希望汲取到一點點溫暖,壓根顧不上他是誰。
君九辰很快就發現孤飛燕的不對勁。上一回他吃了大虧,這一回一直心有提防的。見孤飛燕不掙扎,居然還主動靠上來?他更加防備。
確定背後沒有追兵了,他立馬想將孤飛燕推開,可是,他都還未動手呢,孤飛燕就突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圈住,小小的身子也拚命地貼近他。
君九辰眼中閃過一抹嫌惡,毫不猶豫,狠狠將她丟開。孤飛燕摔在地上,蜷縮成一圈,雙眸微閉,意識介於昏迷和未昏迷之間,小手本能一般緊緊握住了小葯鼎。
君九辰一眼就注意到她手上的動作,他冷冷說,「不用裝了。」
孤飛燕除了顫抖,沒有反應。
君九辰大步走近,高高在上俯看她,提腳輕輕踹了踹她。
可是,孤飛燕還是無動於衷。
君九辰不再客氣,他一腳踩住她的手腕提防她,俯身一把就搶走小葯鼎。
至此,孤飛燕竟還是沒有反應。
君九辰確定小葯鼎里沒有毒的同時,也終於確定這個女人不是裝的,而是病了。他摸了摸她的額頭,猶豫了許久,才將她抱起來扛在肩上,大步往山林里走去。
孤飛燕原本都昏迷了,可腦袋往下一栽,竟又有了些意識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處境,只感覺自己貼靠在一個溫暖的東西上,雙手下意識在君九辰後背摸了起來。
她一摸,大步流星的君九辰就戛然止步,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愕然。
孤飛燕還在繼續,摸著摸著,小手從他背後一路摸到前面來,將他緊緊抱住。整個人就像只小樹懶緊貼在他筆挺的後背上,貪婪地汲取他的溫度。她甚至還喃喃自語,「好暖,好舒服呀……」
君九辰眼中的愕然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駭人的寒意。他用力扯開孤飛燕的雙手,孤飛燕立馬倒栽摔在地上。
孤飛燕就只嗚咽了一聲,眉頭緊鎖,眼睛緊閉,雙手還在地上摸索,似乎想摸回來剛剛的溫暖源。
天知道她有多冷!
君九辰瞥了一眼,無動於衷。他靠在一旁的樹榦上,雙臂環抱,仰頭看星空。他可不想再碰這個女人了,還是等芒仲過來吧。可沒一會兒,他餘光就不自覺瞥了過去。只見孤飛燕已經不摸了,蜷縮成一圈,輕輕發顫著。
君九辰往來路看了看,還不見芒仲身影,眉宇間浮出了少見的煩躁。他終究還是走過去,將孤飛燕抱起來,繼續扛在肩上。他哪懂什麼抱女人呀,扛這動作也是學程亦飛的。
孤飛燕一觸碰到溫暖源,立馬又抱緊了,比上一回還緊,彷彿害怕這溫暖源又沒掉。君九辰踩起輕功,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他那緊鎖的眉頭全程都沒有鬆開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孤飛燕終於徹底昏迷過去。即便是昏迷了,她依舊緊緊地抱著君九辰。除了那個噩夢之外,她在冰海靈境的時候從未做夢的,這一回,她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是一片無邊無際冰海,她被一個牽著走,那個人的手特別大,特別溫暖。她很努力地想看清楚他的臉,卻怎麼都看不到。她問他要去哪裡,他也不說只是笑。突然,她踩了空,往一個冰窟窿里掉,那個人竟放開了她的手。
「不要……」
孤飛燕驚叫地從床榻上彈坐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她發現自己嘴裡有藥味,燒已經退了。她的腦袋還昏沉沉的,記憶停留在被劫持的時候,至於那個溫暖源的事她早忘了。
「這是哪裡?」
她忍著暈眩感,環視陌生的房間,不經意一個轉頭,突然發現一個假面男人無聲無息地站在一旁,正冷冷看著她。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假面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