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顛倒黑白

孫大千衝到搖光峰武閣上方，虛空御氣而立，怒喝道：「凌天，你滾出來！」

他這一聲蘊含元力，猶如滾滾炸雷，響徹整個搖光峰。

「是孫長老，凌天那個廢物竟然得罪了孫長老，這次他死定了！」

「這下有熱鬧看了，怎麼沒看見趙屠出來？」

……

搖光峰的弟子都往武閣這邊趕來，看著怒氣沖沖的孫大千，在那裡議論紛紛。

暮雪聽著眾人的議論，貝齒輕咬著櫻唇，小手緊握成拳，低聲道：「凌天你這個笨蛋，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凌天也聽到了孫大千猶如雷鳴般的怒吼，他坦然將計都鏡收到納戒里，順手摘下掛在牆上的長劍，施施然打開房門走出去。

「算我一個！」

侯大海扶著門框，對他嘿嘿一笑。

凌天默然點頭，走過去扶住侯大海，一步步往武閣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同門弟子，看他們兩人的眼神，如看死人，得罪了宗門長老，還能夠有活路？

武閣門前的廣場上人聲鼎沸，當凌天右手握劍，左手攙扶著侯大海緩緩走來的時候，看著他的身影，廣場上的諸人奇異般的沉靜下來。

凌天挺直的脊樑，無畏的步法，還有他的精氣神，都刻滿了四個字，決不屈服。

看著凌天的身影，暮雪的俏目中涌動著晶瑩淚光，這才是那個從小就擋在自己身前，無論如何都會保護自己的那個凌天。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凌天一直都未變過，正如自己對他的喜愛，恆久如一。

「凌天，你可知罪！」不等孫大千開口，宋平就指著他厲聲質問起來。

凌天鬆開攙扶著侯大海的手，雙手握住劍柄，將連鞘長劍拄立身前，淡然道：「何罪之有？」

「你罔顧門規，居然當眾殺害同門，還敢狡辯？」孫大千氣急敗壞，猶若流星，從半空中墜下，站在凌天面前。

「搖光鎮不在三峰之內，生死相鬥，不受門規約束，何況……」凌天話說半句，突然停頓，冷眼著看了眼孫大千與宋平，然後沉聲道：「何況像那樣的廢物，殺了也就殺了，有什麼關係？」

孫大千沒想到凌天竟然如此傲慢，氣得臉色通紅：「巧舌如簧，本宗門規，同門要互相友愛，你恬不知恥，殺害同門，今天我就要代替宗門，剔除你這種害群之馬！」

「同門友愛？內門弟子欺負外門弟子的時候，可曾有同門友愛？宗門聖子視外門弟子如豬狗的時候，可有同門友愛？趙屠想殺我，反被我殺掉，你們就開始講同門友愛了？按照門規，我凌天無罪，誰想殺我，就要問過我手中長劍！」凌天怒髮衝冠，只聽到「錚！」的一聲，劍鞘四分五裂，露出那三尺冷鋒。

他抬起手中長劍，指向孫大千，哪怕面前是宗門長老，是元丹強者，都無所畏懼，一往無前。

那些站在廣場上的宗門弟子，只感覺凌天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在場諸人，除了寥寥幾個天才，誰沒被欺負過，沒被看輕過，那些屈辱，憤怒，猶如深埋在心底的火山，而凌天的話，卻將這一座座火山引燃。

「沒錯，凌天無罪！」

「趙屠平日就欺負我們，他死在我們星極三峰之外，這是咎由自取！」

「宗門長老就能夠顛倒黑白，罔顧門規嗎？那還要門規何用？」

……

沉默片刻之後，廣場人那些宗門弟子，紛紛發出了怒吼，聲援凌天。

宋平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看著那些平日里低眉順眼的宗門弟子一個個猶如換了人似的，竟然敢對自己和孫大千咆哮，一時間都不明白怎麼突然就變了世道。

「閉嘴！」

孫大千悶哼一聲，元丹境強者的威壓覆蓋全場，除了暮雪與宋平之外，那些宗門弟子都完全無法承受這強大的氣勢，只感覺雙膝發軟，身不由己的跪了下來，剛才那沸騰的熱血，猶如被一桶冰水澆落，瞬間熄滅。

只有凌天，哪怕孫大千散發出的恐怖氣勢大部分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感覺身上如同背了一座山峰，但他依舊腰桿挺直，就連舉起的長劍，都沒有半分顫動。

暮雪的視線，始終都停留在凌天身上，只有她才發現，凌天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緊咬的嘴唇已經是血跡斑斑，嘴角邊的肌膚更是不停抽搐，顫抖，只是在孫大千面前不屈站立，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

此刻凌天還能夠堅持，是全憑著毅力在支撐，暮雪多想走過去，溫柔的替凌天擦拭汗水，但她更知道，恐怕只要自己的手指輕輕碰觸到凌天的衣袍，他就會因為這最後一點外力而昏倒過去。

「大千，夠了！」

一聲低喝，由武閣之中傳出，霎那間孫大千散發出的強大威勢，就如同霧靄被清風掃蕩，拂去一般，消散無蹤。

凌天長出了一口氣，只感覺身上衣袍，都已被汗濕，先前孫大千氣勢驚人，隱隱鎖住了他的丹田，讓他體內元力都無法運轉，只能夠憑毅力堅持。

此刻元力終於開始運轉，流遍全身，那種疲乏感覺，才總算緩緩消褪。

孫大千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微微一變，目光掃向武閣。

一個身穿黑袍，鬚髮皆白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武閣上方，只是一步虛跨，就來到了凌天與孫大千的中間。

他打量了凌天一番，然後才點頭期許：「能夠在元丹境後期修士散發出的氣勢下屹立不倒，勉強算是不錯！」

接著他轉過頭，看向孫大千：「你的侄子死在星極三峰之外，按照門規，這小子無罪！」

「吳長老，難道我侄子就白死了，他可是內門弟子，前途無量，豈能夠任由這個廢物般的外門弟子囂張？」孫大千臉上泛起怒色，指著凌天，高聲喝問起來，引得那些剛剛從地上站起的宗門弟子們噓聲一片。

「內門弟子會被外門弟子擊殺，可見他更是廢物！」吳長老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沉聲道：「門規如鐵，誰敢不尊？」

「好，好，好！」

孫大千雖是長老，但是在這位吳長老面前，卻是氣勢全無，他指著凌天，連說了幾個好字，然後狠狠的道：「既然吳長老你要保這小子，今天我就放他一馬！」

說完之後，他又看獰笑著對凌天喝道：「你有本事，就躲在星極三峰，一輩子不要下山，對了，兩天之後，就是宗門大考，到時生死相搏，死傷不忌，希望你的運氣像今天這樣好！」

凌天感激的看了眼吳長老，然後傲然道：「有什麼陰謀詭計，你儘管放馬過來！」

憑著天星步，星垣秘劍還有那計都鏡，對上先天巔峰修士，他都夷然無懼，孫大千雖是宗門長老，也不可能違反門規，找個元丹境的宗門聖子出來設計自己。

孫大千差點沒被凌天的話氣得吐血三升，他恨恨的瞪了凌天一眼，拉起宋平，直接遁空而去。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吳長老是何方人物，凌天還是上前恭敬的行禮：「謝謝吳長老主持正義！」

吳長老揮了揮手，沉聲道：「我只是維護門規而已，在搖光峰你不用擔心，但別的長老，可未必是像我這樣的老古董！」

他緩緩轉身，往武閣裡面走去，不知為何，看著吳長老的身影，凌天只感覺有一絲蕭索的感覺。

看著暮雪朝凌天走去，侯大海嘿嘿一笑，對凌天眨了下眼睛，悄然退後。

「累嗎？」暮雪掏出絲帕，溫柔的幫凌天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俏目中滿是憐惜之色。

凌天傻呵呵的一笑，輕聲道：「有你在我身邊，怎麼會累？」

暮雪眉眼低垂，雪白小手輕輕撫上凌天臉頰，柔聲道：「天哥，以後不要這麼傻了！」

雖然心中略感怪異，但凌天還是輕輕點頭。

「師尊，你也是長老，為什麼要怕那個吳長老？」宋平憤憤的問了一句，實在想不通。

孫大千悶哼一聲，沉聲道：「吳昊常年駐守搖光峰武閣，據說已經邁過元丹境，進階紫府，他要插手，為師也不能夠硬來！」

「難道趙師弟就白死了？」宋平咬著牙說了一句，彷彿他與趙屠是過命交情。

「當然不會，那小子肯定會龜縮在搖光峰，不過馬上就是宗門大考，到時候我會使人安排你與他交手，當眾將他擊殺，讓別人都無話可說！」孫大千看了眼身邊的宋平，獰笑道：「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宋平苦笑道：「師尊，那小子實力驚人，我也沒必勝把握！」

「放心，我會賜你一顆三轉魂劫丹，你與他交手時服下，可以在短時間裡突破先天，擁有元丹境的戰力！」孫大千肉疼無比，三轉魂劫丹能夠讓先天境與元丹境修士臨時突破一階修為，極為珍貴，他手上也就這麼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