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暮雪離去

「我要走了！」暮雪沉默片刻，這才抬起螓首，早已是淚眼婆娑。

凌天心如刀割，想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已是無語凝咽，只能輕輕點頭。

暮雪用手背拭去眼角淚痕，目光流轉，掃過孫大千：「掌門答應我，星極三峰，絕對無人敢對你不公，因為如此，我才答應去外域！」

「雪兒……」眼前佳人如玉，深情如水，凌天咬著嘴唇，指尖微微顫抖，撫上暮雪嬌嫩的小臉，輕聲道：「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會出現在你面前，等我！」

他一字一句，語調雖輕，卻蘊含無比決心，哪怕暮雪與自己之間有天塹阻隔，也要一步跨越。

暮雪我自猶憐的俏臉上還帶著點點淚滴，聽到他的話，卻破涕為笑，雪白的貝齒輕咬著粉色的櫻唇，然後上前半步，伸手抱住了凌天，將俏臉貼在他的胸口，柔聲道：「十年百年，我都等你！」

一枚納戒，被她不動聲色的塞進了凌天手心，貼在他耳邊呢喃道：「師尊知道有人要對你不利，為了讓我安心，特地給你防身，記得收好！」

說完之後，她臉色緋紅，略微後退兩步，俏皮的對著凌天揮了揮手，然後御劍而去，飛上了那巍峨的銀色樓船。

直到樓船載著佳人遠去，凌天都猶如夢中，手心裡的納戒上，彷彿還帶著暮雪的溫度。

若不是孫大千對自己苦苦相逼，暮雪又何須用這種方式離開星極宗？

想到這裡，他猛然抬頭，虎目如電，看向孫大千，然後將暮雪送給自己的納戒，鄭重的戴上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

孫大千心中驚怒，看著凌天，暗暗冷笑，自然無人會對凌天不公，這次宗門大考，就要「公平」的讓他喪命，事後掌門追究，將宋平扔出去即可，怎麼樣也不會怪罪到自己這宗門長老的頭上。

想到這裡，他連忙對王長老點了點頭，給了個繼續的暗示，今天只是篩選強者，明天才是重頭戲，就權且讓凌天再多活一天，明天就是他喪命之時。

「大考繼續，下一組，凌天，陳戰！」

王長老再次念出凌天名字，他的對手同樣是一位內門弟子。

凌天就像是什麼都沒聽到，視線揚起，仰望天空，心中牽挂，滿是暮雪身影。

陳戰身材粗壯，手中提著黑色長槍，猛然躍起，猶如巨石般落在廣場之上，爆出一聲轟鳴。

他單手持槍，指向凌天，怒喝道：「區區外門弟子，也敢囂張，我要將你打倒，再狠狠抽上兩記耳光，讓暮雪知道，她選中的人，只是個廢物！」

暮雪！

聽到陳戰喊出暮雪名字，凌天眼中閃過一抹厲芒，他不緊不慢的從人群中走出，來到陳戰對面，目光低垂，彷彿一座隨時都要噴發的火山。

陳戰獰笑一聲，狂喝道：「廢物，你該不是怕了吧？那就趁早認輸！」

話音剛落，凌天的身影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猶如縮地成寸一般，閃現在他的面前。

「鐺！」

又是那招星步沖拳，陳戰眼中閃過難以置信之色，手中長槍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你也配說她的名字？」

凌天看著陳戰跪倒在自己面前，伸手提起了他的頭，啪，啪，又是兩記耳光，響徹全場。

兩記耳光，如同扇在了所有那些瞧不起凌天的內門弟子臉上，讓他們一個個觸目驚心，先前因為暮雪與凌天親近而湧起的熊熊妒火，被這兩聲脆響拍熄。

「此子身法玄妙，脫胎於天星步，卻另有玄奧，若真是他自行領悟，絕對可堪造就！」魯狄平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開口點評，不吝溢美之詞。

「沒錯，我看此子身背長劍，應該擅長用劍才是，但兩次出手，僅用拳頭就解決對手，輕鬆無比，肯定還有底牌！」

「此子只是先天初期修為，就能夠碾壓相同境界的修士，這次大考，總算髮現了一根好苗子！」

……

旁邊幾位長老紛紛點頭讚許，每一句都讓孫大千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親自下場，將凌天挫骨揚灰。

隨著一組組對決繼續，凌天的面前，又出現新的對手。

「拔你的劍，我不想占你便宜！」馮鐵峰揚起手中長刀，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先前凌天皆是一招擊倒對手，震驚全場，他雖然是先天中期修士，面對凌天，也絕對不敢大意。

凌天走到馮鐵峰面前，輕輕搖頭，淡然道：「不必了」

馮鐵峰眼中燃起怒意，厲聲道：「既然你如此託大，那就不要怪我！」

他怒喝一聲，手中長刀上綻放出點點星芒，然後臨空躍起，撲向凌天，彷彿帶出一抹星河，燦爛無比。

「錚！」

那道流光溢彩的耀眼星河，突然消失，凌天握著連鞘長劍，如同撥打蒼蠅一般，平拍在刀刃上，一股巨力湧來，居然將馮鐵峰凝聚在長刀上的元力震得粉碎。

馮鐵峰眼中流露出驚駭之色，剛想抽身後退，那連鞘長劍就當頭劈落，猶如重山傾倒，勢不可擋。

「砰！」

凌天手中的連鞘長劍，一路碾壓，勢如破竹般將馮鐵峰的長刀震斷，然後輕輕點在了他的肩膀上。

馮鐵峰只感覺肩膀被巨石鎮壓，身不由己的半跪下來，看著劍未出鞘的凌天，咬牙道：「我輸了，心服口服！」

長劍收回，那股鎮壓之勢頓時消失，凌天輕輕點頭，轉身走回到人群之中，馮鐵峰卻感覺雙膝酸軟，渾身已被汗透，只是與凌天交手兩招，竟然已經虛脫。

震撼，凌天的背影，留給在場諸人的，只有震撼。

馮鐵峰乃是先天中期修士，居然都無法逼凌天拔劍，僅僅兩招，就俯首認輸，這真的是一個月前，還被人喊做廢物的凌天嗎？

就算是先天後期修士，都未必能夠如此輕鬆的擊敗馮鐵峰，凌天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一時間，廣場上鴉雀無聲。

「該死，只是兩天時間，這小子居然又有所精進！」宋平與凌天交過手，對他的實力最是了解，看著凌天壓服馮鐵峰，他臉色鐵青，以凌天展現出的實力，他那必勝的信心，早已經開始動搖。

幸好還有那枚三轉魂劫丹，否則宋平真不敢保證能夠完成孫大千交代的任務，想到納戒中的那枚丹藥，他的臉上，又浮現出倨傲，得意的笑容，凌天的實力越強越好，到最後，還是會成為自己名震宗門的踏腳石。

隨著夕陽西斜，宗門大考也暫時告一段落，凌天順利入圍十六強，只等明天再捉對廝殺，決出魁首，還有聖子名額。

凌天坐在門前樹下，回憶著那天與暮雪相處的點點滴滴，現在想來，似乎那天暮雪就已經下定決心，要以前往外域為代價，為自己換取掌門的一個承諾。

他握緊雙拳，看著新月如鉤，暗暗發誓，哪怕一路又千難萬險，自己總要找到前往外域的道路，出現在暮雪的面前，絕不會讓她空等十年百年，決不讓她等到皓首白髮，紅顏蒼老。

「咳！」

身後傳來一聲輕咳，凌天長出了一口氣，詫異的回過頭，卻發現站在身後的並不是侯大海，而是那天為自己解圍的吳長老。

他連忙起身，恭敬的行禮問好，眼前的吳長老常年駐守武閣，不知道為什麼會靜極思動，偷偷跑到自己身後？

「奉掌門之命，帶你去武閣走一趟，你可以再選一門功法修鍊！」吳長老臉色如常，淡淡的說了一句。

凌天心中泛起酸楚的感覺，這肯定是暮雪為自己爭取來的機會，否則想再選一門功法修鍊，所需要的貢獻值極為龐大，一時半會，他可湊不出來。

「走吧！」

吳長老輕輕揮了下衣袖，帶著凌天虛空漫步，朝著武閣飛去。

武閣之中一片寂靜，吳長老盤膝坐在門前，低聲道：「一個時辰，這段時間，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謝謝長老！」如果能夠挑選到一門適合自己的武技，就可以悄然隱下，當作底牌，吳長老雖然不苟言笑，但這片苦心，還是讓凌天滿懷感激。

吳長老沉默片刻，看著已經開始挑選的凌天，突然開口道：「我這裡，倒是有一本秘笈，可能會適合你！」

凌天心中一動，走到吳長老面前，沉聲道：「我要修鍊長老你說的這本秘笈，還請成全！」

「這是我當年探索一處洞府時得到的，可惜資質愚鈍，無法修鍊，只是覺得你或許能夠做到！」吳長老從納戒中摸出一塊玉簡，悠然嘆了口氣，遞到了凌天面前。

然後他又叮囑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無法修鍊這玉簡里的秘笈，就相當於白費了這一次機會！」

「既然做出決定，那就無怨無悔！」凌天傲然一笑，伸手接過玉簡，貼到了額頭上。

浪費了這次機會又如何，他相信憑著自己的實力，肯定能再進武閣。

玉簡里的文字，猶如海浪，湧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天罡劍陣！」

劍陣，居然是劍陣，凌天看見秘笈名字，心中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