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姨娘來訪

「正是」萬氏邊略帶委屈地說道，邊查看顧昆的臉色

見顧昆放下茶盞，臉色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萬氏還是發現顧昆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還有呢」顧昆邊繼續飲茶邊狀似隨口問道

「四小姐只是問了句她怎麼要那麼多的例銀，大小姐便要讓身邊的那個丫頭打四小姐，妾身一時情急便說了大小姐兩句，可是大小姐她竟然……大小姐竟然以顧府的名聲和老爺您還有松年的前途威脅妾身，妾身別無它法，只得應了她的要求，讓小蘭去賬上給她支了一萬兩銀票」萬氏說著說著竟然真的淌下了眼淚

顧昆見狀放下手中的茶盞，拍了拍萬氏的肩膀以示寬慰道「夫人莫哭，讓你為難了」

萬氏用手中錦帕拭了拭眼角的淚繼續說道「妾身知道這事本不該給老爺說，可是大小姐卻說她與這裡的人沒有父母子女情，更沒有兄弟姐妹之義，妾身有些擔心，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想怎麼樣，所以才來找老爺拿個主意」

此時的顧昆臉色微沉，收回放在萬氏肩膀上的手寒聲問道「這是暖月說的原話？」

「自然，難不成老爺還以為妾身誆騙您不成」萬氏止了淚面色堅定地說道

顧昆聽著萬氏堅定的語氣，心情不禁複雜起來，也有一絲疑惑湧上心頭，那就是「若這真是暖月說的話，那麼她是不是恨自己這個父親，那麼她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是為了報復自己當年對她和她母親的不管不問還是什麼？這一系列的疑問湧上心頭，顧昆的臉色更沉眉頭也皺的更緊

萬氏一直觀察著顧昆的一舉一動，所以顧昆的猶豫懷疑她也看在眼裡，樂在心頭「顧暖月，現在連你的父親都懷疑你的動機了，本夫人看你在顧府還能有什麼資本和本夫人斗」

「老爺，您看這……」萬氏詢問的話語在耳邊想起

顧昆收起情緒，滿眼柔情的看向萬氏「夫人今日讓你們為難了，改日我再找暖月談談，聽聽她的想法」

「這，老爺能行嗎？」萬氏帶著懷疑的目光看向顧昆

顧昆眉頭一皺，語氣不耐「怎麼不行，我畢竟是她的父親，好了夫人，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還有公務你先回去吧」

顧昆說完便起身走到書桌后坐下當真拾起桌上的公文看起來。

萬氏見狀也不生氣，雖然剛才顧昆那般語氣對自己說話，但是此時顧昆氣的應該是顧暖月，所以與自己無關。

低首斂眉一笑，而後說道「那老爺您先忙妾身就先回去了」

「嗯」顧昆頭也沒抬的隨意嗯了聲，便不再說話

萬氏轉身出了書房，心情舒暢地帶著自己的人往芙蓉苑走去。

萬氏走後，顧昆放下手中的公文繞過書桌來到窗邊，透過打開的窗戶，往桃花居的方向望去，雖然看不見桃花居的半點房頂，更是沒有絲毫桃花居主人的影子，顧昆還是低聲問道「雨蘭，為夫該怎麼辦」

第二日清晨顧暖月剛用過早膳，正在屋裡同憶香聽小柳閑扯，小飛便來通報說何姨娘帶著五小姐和六公子來了。

「何姨娘？她來做什麼」憶香不解的問道

顧暖月搖搖頭，她也不知道何姨娘為什麼來

何姨娘應該是在自己四歲的那年進的顧府，那時的何姨娘也不過十六歲，因為是家裡的庶女，便被她父親作為討好上司的禮物送給了顧昆

自她進府之後，一開始也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門，直到生樂歡的時候難產，那時父親不在家，是娘親派人去宮裡請了太醫，才保住了她和樂歡，也因為這她便同母親交好起來，娘親曾誇何姨娘是個溫柔善良聰穎的女子

只是不知作為娘親唯一誇讚過的她對於當年的事可有什麼發現……

「請何姨娘和五小姐六公子進來吧」顧暖月收回思緒吩咐道

「是小姐」小飛應聲退下

因為攬月閣是個小院子，並沒有萬氏和老夫人住的院子那般還有小花廳，所以顧暖月是在攬月閣主屋的外間見得何姨娘

何姨娘見到顧暖月便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規規矩矩地給顧暖月行禮「大小姐」

顧暖月早在何姨娘進來的時候便起了身，來到何姨娘身邊，伸出手輕輕扶了一下何姨娘，微微笑著說道「姨娘何必多禮，快快起來」

「謝大小姐」何姨娘直起身

何姨娘身後的一雙兒女也異口同聲道「謝大姐姐」

「不必客氣」顧暖月也客氣回應

雖然何姨娘曾與娘親交好，但是現在的顧暖月不敢也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人，所以說話帶了幾分客氣疏離

待幾人落了坐，丫鬟上了茶水點心，只見十二歲的顧樂歡已有了大家閨秀的模樣，規規矩矩板板整整的坐在那裡，四歲的顧明浩卻是個小吃貨，見了桌子上的糕點便開始的坐在那裡吃糕點，也不胡鬧亂跑

顧暖月見狀微微笑了笑，才看向何姨娘開口問道「姨娘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婢妾本早就要過來的，可是不成想這一連幾日大小姐都不得空，所以便選了今日過來，也不知今日是否打擾了大小姐」何姨娘放下手中的茶盞回道

「無妨」顧暖月依舊不冷不淡

「大小姐，婢妾有些體己話相同您單獨說可以嗎」何姨娘看著顧暖月小心翼翼的問道

「小柳，你帶著五小姐和六公子到院子里逛逛玩一會，別走遠了，憶香你就留在這裡伺候吧」顧暖月聞言猶豫一下而後吩咐道

「是小姐」小柳應道

「小雙小彤你們也去幫小柳姑娘吧」何姨娘對身後的兩個丫鬟說道

「是姨娘」小雙小彤應道，而後便同小柳一同帶著兩個主子出了房門到院子玩耍

幾人走後，憶香便上前將門關上，站在門口，防止有人進來

還不待顧暖月問何姨娘有什麼事要單獨說，便見何姨娘起身，而後跪在了顧暖月面前

顧暖月見狀有些吃驚，卻是沒有起身，邊輕輕打開摺扇，邊漫不經心地問「姨娘這是什麼意思，讓旁人看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呢」

何姨娘聞言紅了眼眶，搖了搖頭啞著聲說道「大小姐，婢妾有愧啊！」

「哦！姨娘何出此言」顧暖月手中動作一頓輕聲問道

「雨蘭夫人與婢妾和五小姐有救命之恩，更對婢妾如親妹妹般照顧，卻不想婢妾卻沒有照顧好夫人唯一的血脈，從而讓大小姐流落在外那麼多年，更是吃盡了苦頭，這婢妾的錯，若是當年在夫人故去之時，婢妾隨老爺去州城之時帶上大小姐的話，大小姐便也不必再受這些苦難了」

何姨娘說著更是低聲抽泣起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姨娘不必愧疚，更不必放在心上」顧暖月收起摺扇放在桌子上說道「而且我覺得姨娘來這裡不止是為了說這些吧！應該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要說吧」

何姨娘聞言抬起頭，一雙淚汪汪的眸子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暖月，見顧暖月正眸中含笑的看著自己，瞬間明白自己的心思好像從進門開始就已經被大小姐看穿了，雖然有些被人看透的羞愧，但是為了自己的兩個孩子，何姨娘還是一咬牙說道「大小姐婢妾的確有些別的事要說，是關於大小姐的」

「關於我的事？」顧暖月一挑眉繼續問道「那姨娘想用這個有關於我的事，換些什麼，我想姨娘不會平白無故的告訴我的吧」

「婢妾想求大小姐護住五小姐和六公子」何姨娘堅定的說道

顧暖月聞言輕笑一聲「何姨娘說笑了吧，據我所知，父親對姨娘甚是寵愛，若不然當年也不會只帶了姨娘和五妹妹去了周城，雖說姨娘是回周城探親，但那也是別人求不來的」

「老爺對婢妾確實不錯，可是後院當家做主的始終是夫人，連老夫人大多數時候都是聽夫人的，更何況老爺本就不管後院之事，所以還請大小姐成全婢妾做母親的心」何姨娘說這些的時候始終直視顧暖月

顧暖月盯著何姨娘半晌，就在何姨娘以為顧暖月會拒絕的時候，顧暖月突然說道「憶香扶姨娘起來坐這說吧」

「謝大小姐」何姨娘聞言語氣都輕鬆起來，她知道大小姐的意思是願意聽她說了，雖然大小姐沒有答應，但至少這樣她有了一個爭取的機會

「姨娘起來吧」憶香走到何姨娘身旁，伸手扶起何姨娘，何姨娘也不再推辭，借著憶香的手臂站了起來，而後坐到先前的椅子上，對憶香客氣道「謝憶香姑娘」

「姨娘客氣了」憶香行了禮，便又退到門口繼續做好守門的工作。

待何姨娘坐好，顧暖月才重新說道「姨娘說說籌碼吧，不過……」

「大小姐放心，婢妾既然有求於大小姐，絕對會將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絕不隱瞞」何姨娘表決心般的對顧暖月說道

顧暖月重新拿起桌上的摺扇把玩「我相信姨娘，畢竟事關五妹妹和六弟，相信姨娘不會拿他們來做賭注的，姨娘說吧」

「是大小姐，那還是四年前，因為婢妾剛剛產下六公子，所以便多少有些疏忽了五小姐，而五小姐小孩子心性，又加上有些小人挑撥，五小姐便以為婢妾有了六公子便不再疼愛她，所以為了讓婢妾擔心注意到她，便獨自藏了起來」

說到這何姨娘無奈搖頭，都是她親生兒女怎能不愛「婢妾當時嚇壞了，找了花園也找了顧府大大小小的院子都沒有找到五小姐，當然了當時婢妾沒有去老夫人和夫人的院子找，一是自己沒那個權利，還有就是覺得五小姐應該也不敢，畢竟夫人和老夫人對五小姐也不大喜歡，婢妾帶人一直找到天都黑了半晌都沒找到，就在婢妾以為五小姐是出了意外的時候，院里的丫鬟來說五小姐回去了」

何姨娘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潤潤嗓子繼續道「婢妾回到院子的時候看見五小姐自是又氣又喜，婢妾問她去哪了，她一開始只是哭卻不肯說，後來還是婢妾哄誘之下五小姐才說，原來她是藏到了芙蓉苑小花園的叢里，而且還聽到了夫人和周嬤嬤的談話」

顧暖月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何姨娘「五妹妹聽見什麼」

「五小姐聽見夫人問周嬤嬤還有沒有給大小姐吃過的葯，周嬤嬤說沒有了，還說因為大小姐失蹤了，她擔心有人會查所以便將剩下的葯都丟了，不過如果夫人想要的話，她可以找舅姥爺再去找點，不過夫人卻說暫時不用，等她用的時候再說」何姨娘壓低了聲音說道

「只是可惜了五小姐沒有聽見夫人要的什麼葯，不過婢妾直覺那不是什麼好葯，畢竟婢妾在府里的時候並沒有聽說大小姐有什麼需要用藥的病症」何姨娘繼續說道

顧暖月攥緊手中的摺扇，美眸凌厲如劍:萬氏真的是你，你還真是狠毒啊

見顧暖月不說話，何姨娘以為顧暖月不信自己，便繼續說道「大小姐，當時五小姐雖只有七歲，但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懂得早些，所以五小姐絕不會說謊的」

「我相信你說的，也相信五妹妹聽到的，只是……」顧暖月重新看向何姨娘「你有沒有將此事告訴父親」

何姨娘聞搖搖頭，又點點頭「雖然老爺寵婢妾，可是婢妾最終還是人微言輕，又沒有靠山證據，所以並沒有同老爺說過，只是私底下問過老爺可是相信夫人」

「不用說，父親當然是肯定相信了」顧暖月嘲諷一聲

「老爺沒有明確的說相信，但是卻以為我想取夫人而代之，所以老爺告訴我讓我安分守己，所以從那以後婢妾便再也沒有提過，只是更加小心謹慎」

「那麼姨娘為何選了我」

「因為夫人不喜歡大小姐，恨不得小姐永遠不要回來，要不然當年也不會隨便找一具屍體來充做大小姐了，而且夫人也不喜歡婢妾，從前婢妾只有五小姐的時候還好，可是自從有了六公子，夫人便開始處處為難與我不說，甚至婢妾曾在六公子冬日的衣物里發現過繡花針，雖說最後查出來是奶娘做的，可是若是無人指使，奶娘一個下人怎會這般做，更何況婢妾自認沒有苛刻過奶娘，明顯奶娘那次是被人收，所以婢妾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來護住我的兒女，而大小姐便有這個能力」何姨娘解釋道

「這倒也說的通，畢竟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只是不知何姨娘可是想讓六弟取二弟而代之」顧暖月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要聽實話」

何姨娘一雙美眸滿是真誠道「沒有，婢妾從未這般想過，其實二公子很好。對六公子也很好，也從未仗著自己是嫡子便欺負六公子這個庶弟，所以婢妾不會有這個想法」

「好了我知道了」

「那大小姐關於五小姐和六公子……」何姨娘小聲問道，想得到顧暖月一個確切的答覆

顧暖月自是明白何姨娘的心思隨溫聲回道「姨娘放心，五妹妹和六弟都是我的親人，我自會同他們守望相助的，只是還希望姨娘日後多多照顧暖月」

何姨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覆，自是滿心歡喜「謝大小姐，日後只要有用的著婢妾的地方，大小姐只管隨意差個人過來給婢妾說聲便好，婢妾定全力以赴」

顧暖月聞言端起茶杯對何姨娘說道「那麼就預祝咱們各成所願」

何姨娘也端起茶盞同顧暖月的茶盞碰了一下「一定」

兩人將早已涼卻的茶水一飲而盡，也算達成了合作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