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府<四>

顧昆聽完顧暖月的敘述，毫不猶豫地大步走到顧暖月身前，仔細端詳著顧暖月，慢慢伸出右手摸了摸顧暖月的發頂，沒有了一絲的懷疑，語氣里也滿是喜悅與心疼「你是暖月，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十年了你都長這麼大了」

而萬氏在一旁絞著手裡的帕子，眼睛不停地在顧昆和顧暖月身上來迴轉，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

顧暖月則是微微一笑「是的父親，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顧昆的聲音有些哽咽

顧昆將手中的玉佩遞還給顧暖月「玉佩收好，莫要弄丟了，這是你娘的遺物」

暖月恭敬地接過玉佩放到原先的木盒裡，就聽顧昆繼續說道「暖月，是爹爹不好，當年若是爹爹再細心一點，你就不會……」

「老爺，就憑一塊玉佩，和一個不知真假的故事我們就能認定她真的是暖月嗎？」好一會沒有說話的萬氏開了口

顧昆轉頭看向萬氏，眉頭微皺臉色微沉「夫人這什麼意思？」

萬氏上前一步，抓住顧昆的衣袖「老爺……」

「父親，是不是我不該回來」顧暖月打斷萬氏的話

顧暖月的聲音不小，萬氏和顧昆包括周圍的眾人都被顧暖月的這句話吸引過去

萬氏被人打斷了話，自是滿臉不悅，但是顧昆此時的注意力都在顧暖月身上，自然就忽略了萬氏的話和心情，聽到顧暖月的話，顧昆不解「暖月何出此言」

顧暖月將木盒交給憶香，沖著萬氏略一福身「暖月只是覺得多年不見父親，甚是想念，暖月這次回來，就是想多陪陪家裡的親人，彌補過去十年的遺憾，夫人別多想，我不會和二公子三小姐爭什麼的，只是希望夫人可以成全暖月的一片孝心」

周圍的人見人家顧老爺都相信這姑娘的話，看來這姑娘還就真是顧家大小姐無疑了，但是聽了這顧大小姐的話，再看站在一邊的萬氏的表情，眾人恍然大悟

「對啊，怪不得顧夫人不想認大小姐，顧府還有三小姐和二公子呢」

「這就是了，雖說這大小姐管顧夫人叫一聲姨母，可是這二公子和三小姐都是顧夫人親生的，這一對比之下……」說這話的人不禁搖了搖頭

「就是，你看這個大小姐長得可不比顧家三小姐差」

「現在不是她想不想的事了，你沒看顧大人都鬆口了，而且還有人家娘親的玉佩」

萬氏本來聽見顧暖月如此說心裡就堵的慌，再聽了周圍的議論后頓時氣急，這個死丫頭是天生來克她的嗎？

她本能地轉頭看向旁邊的顧昆，才發現顧昆正在看她，眼神里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她頓時有些心慌，她不能讓自己夫君誤會了什麼，還不待她辯解，便見顧昆轉過臉看向顧暖月輕聲說道「暖月說什麼傻話，萬氏是你母親，更是你姨母，怎會不喜歡你，你安心就是」

「嗯，那樣就好，不能因為女兒讓父親與夫人之間產生隔閡，那就是女兒的罪過了」顧暖月善解人意的說道

「不會的」顧昆慈愛的拍了拍顧暖月的肩膀

萬氏聽見顧昆沒有誤會她，安心了不少，將本來想說的話吞了回去，旁邊的嬤嬤拉住她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萬氏不要衝動

萬氏畢竟是做了多年當家主母的人，略一思考，她便知道她剛才說話太衝動了，不管她現在有多麼不喜這個女子，也不管她是不是顧暖月，她都不能丟了她顧府當家主母的風度

這麼一想，萬氏的語氣和表情隨即柔和了一些「老爺說的對，如若她真的是暖月，妾身畢竟是暖月的姨母，自是會好好待她，可如果僅憑一段話，一塊玉佩便認定她的身份，臣妾還是覺得不妥」

顧昆在官場混了多年，看人看事也有自己的一套，他現在確信，眼前就是自己的女兒，這是他和雨蘭的孩子，不管怎樣，當年也是他疏忽了，現在他只想先把暖月接進府里，後邊的事，後邊再說

而且現在那麼多人在看著，他不想把家事往外說，讓別人評頭論足，現在在門口說了那麼多那麼久，已經讓別人看足了笑話。

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他的尚書才做了沒半年，可不想因為家事耽擱了前途，他的這個夫人，平時挺通情達理的，現在怎麼了，他現在可不相信她沒看出來這就是雨蘭的女兒，還這般阻攔，沒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

顧昆此時已經沒有了耐性好好安撫萬氏「這玉佩是我送給雨蘭的，我自然不會認錯」停頓了一下，隨後轉頭看向顧暖月「我也相信她說的話」

顧夫人微微蹙眉「老爺」

顧昆的眸光乍然犀利，語氣也不似早先那般柔和「好了夫人，她是我的女兒，如果說剛才一時我沒有認出她來，那也許是女大十八變，十年不見我確實有點認不出，可是現在你看看，她的眉眼哪裡像我，哪裡像她的娘親，我還能看不出來，夫人，當年暖月走失我身為親生父親有責，而你身為她的姨母也是有責任的，過去的事我不想計較也不想追究，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暖月就是顧府嫡出大小姐，我不許任何人再質疑她的身份」

嫡出，又是嫡出，剛才顧暖月說嫡出的時候萬氏就已經心裡不快，但是那時顧昆還沒有認同顧暖月，萬氏也就沒有那麼恨這兩個字，現在由顧昆的嘴裡說出來，萬氏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憑什麼，她同萬雨蘭同是庶女，萬雨蘭的女兒卻可以是嫡出，自己雖然現在已經是顧府當家主母，表面上自己的兒女也是嫡出，可是比起正經的嫡出小姐，自己的兒女還是差了一節，這本就是她心裡的一個結，現在顧昆也這樣說，那把她萬盼兒的兒女放在哪裡！萬氏此時看顧昆的眼神也不似一開始那般溫柔

顧暖月自是看見了萬氏的眼神，也明白她心裡想的，隨即開心一笑輕輕福身「謝父親相信女兒，肯認回女兒，女兒知道，女兒以前的時候，一直有些任性，和父親夫人，兄弟姐妹也不大親近，但是女兒那時也是還小，不懂事，現在女兒長大了，懂事了，現在想回來在父親跟前盡孝，暖月已經沒有了娘親，不想在沒有父親」顧暖月一番話說的真情實意，周圍的人聽了也頻頻點頭也

聽了這話，顧昆也不禁留下了兩滴眼淚，看著顧暖月點頭「好好好」

周圍的人也都看明白了，這個認親是成功了，只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憂。大戶人家的事，哪裡說的清。

顧昆又安慰了顧暖月幾句，不待同萬氏商量，便向身邊吩咐道「來人」

這時一個小廝應聲走了走了過來，「老爺有什麼吩咐」

「去把大小姐以前住的攬月閣收拾出來，給大小姐繼續住，缺什麼少什麼都補齊了，還有告訴府里的下人；大小姐是這府里的主人，不可怠慢」

「是老爺」小廝應聲退下

「夫人」萬氏旁邊的周嬤嬤見今日之事已承定聚，再看自家夫人還看不清情勢，不得已扯了扯顧夫人的衣袖，「夫人，你一定是一時情急沒認出來大小姐吧！大小姐長得還真有點像老爺呢，您吶就是太小心了，怕有歹人冒著大小姐的身份趁虛而入，傷害您身邊的親人，但是現在好了，這是大小姐你啊終於可以放心了」一邊說一邊示意萬氏。

周嬤嬤是萬氏的心腹，萬氏自是相信她，也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所以聽了周嬤嬤的話后，萬氏看了看面前夫君那如獲至寶的樣子，這個女兒今日是一定要認下了，她也懂周嬤嬤的意思，自己不能和他唱反調了，像他說的他才是這個顧府主人，她還要依附與他，她還有兒子女兒也同樣需要他。

其實從看到玉佩的那刻，自己就知道她可能真的是顧暖月，因為那塊玉佩萬雨蘭當寶貝，還有那個丫頭的眼睛像極了萬雨蘭，雖然她死了十年，但是她依舊記得那雙讓她討厭的眼睛，然而就因為是，她就更不想讓這丫頭進府，所以她阻止，雖然沒有成功，不過也沒關係，來日方長，一個小丫頭而已，進了顧府門又怎樣，當年能將你們趕出去，今天也一樣能治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