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覆水難收
溫燁只看了一眼陸輕紫的神情,便已經看穿了她在想什麼。
就在陸輕紫要開口的前一刻,溫燁搶先一步說了她要說的話。
溫燁說的溫和,帶了愧疚的味道在裡面,錢柏涵一時楞在原處,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已經將陸青真的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即使在自己出去清繳齊國餘黨的時候,都幾乎定時派人回去詢問。
錢柏涵從未想過,有一日陸輕紫會要帶走陸青。
整個屋子突然安靜下來,安靜得可以聽見燃燒的蠟燭上『噗』的一聲輕微的火花爆裂的聲音。
過了不知道多久,錢柏涵方才看著溫燁與陸輕紫說道:「這也是應該的,什麼時候?」
陸輕紫微微楞了一瞬間,很快明白過來錢柏涵問的是什麼意思。
錢柏涵是在問他們,什麼時候帶走陸青。
陸輕紫開口說道:「不急,楚烈的婚禮過後,我與溫燁才會離開。」
錢柏涵點了點頭,臉上的神情很是落寞。
陸輕紫見狀轉移了話題,請錢柏涵去一封書信給宮裡的司徒紫玉,告訴她溫燁已經轉醒,她已經不準備報復周慶武,只要她在宮中自保便可。
錢柏涵應了下來,兩個人又說了一個人話,溫燁也看了還在睡夢中的陸青,別離開了錢柏涵的府上。
回去的路上,溫燁牽著陸輕紫的手說道:「看來這麼久的時間,錢柏涵對陸青不錯。」
當他說出了那些話以後,錢柏涵臉上的神情,除了驚詫,便是不舍。
「錢柏涵一直將陸青照顧的很好。」陸輕紫輕聲說了一句。
「以後,錢柏涵會有自己的孩子的。」溫燁對陸輕紫安撫道:「這份恩情,我會記得。」
言下之意也十分明顯,以後若是錢柏涵有事需要幫忙,他一定會對錢柏涵伸出援手。
只是陸輕紫卻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怕是很難,錢柏涵在收養陸青的時候,已經對周慶武說了,他無法有自己的孩子,方才需要收養一個義子。」
溫燁眼裡劃過一絲驚訝,忽然明白了今日為何陸輕紫這般為難,不知該如何開口。
只是陸青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再怎麼為難,也是要將陸青帶回自己的身邊的。
如今話也已經將話說出去了,覆水難收,溫燁也只能安慰陸輕紫,叫她想開一些。
兩人從小路回了客棧,同錢柏涵說了這件事以後,也算了了一件心事,剩下的日子裡,只要等待薛霜靈與楚烈完婚,便可以帶上陸青離開京城,去接溫萌了。
翌日天明,周慶武在早朝散了以後,突然命人叫了錢柏涵獨自留下說話。
錢柏涵心裡已經隱約猜到些什麼是,十有八九是為了夏初黎的事,所以在來到周慶武面前的時候,錢柏涵已經十分謹慎了。
周慶武打量著錢柏涵的模樣,言語之中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傷可好了?」
錢柏涵拱手回話道:「累陛下關懷,不過是些皮外傷,已經好了。」
周慶武點了點頭,「痊癒了就好。」
錢柏涵應了一聲,周慶武對他說道:「朕將純婉儀移居到昭華宮的事,你可知道了?」
聽了周慶武的這一句話,錢柏涵心裡道了一句果然如此,面上則平靜回道:「是,末將聽說了一些。」
周慶武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看著錢柏涵問道:「是聽說,還是純婉儀已經去了信給你?」
錢柏涵微微一怔,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周慶武道:「回陛下,是聽聞。」
夏初黎在宮中給自己來的信件都十分小心,用的人也是錢柏涵安插在夏初黎身邊的心腹,周周慶武是絕不可能知曉此事的。
所以此刻,周慶武問出這句話,十有八九是在詐他的話。
果然,周慶武見錢柏涵這樣回了,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朕將純婉儀移去了偏僻的昭華宮,愛卿對此事怎樣看啊?」
錢柏涵聞言,連忙拱手低頭對周慶武說道:「純婉儀雖然是末將的表妹,但是既然已經入宮為妃,那便不容末將置喙,末將不敢有任何異議。」
周慶武打量著錢柏涵的模樣,他說出的話與當時護國公有些相似,但是錢柏涵的樣子卻比當初的護國公還要謙卑上幾分。
「愛卿不必緊張。」周慶武笑著對錢柏涵說道:「愛卿既然說了這話,那麼純婉儀在後宮如何,也自然愛情沒有關聯了。」
錢柏涵心裡一驚,周慶武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是要處置夏初黎么?
今日叫自己進來私下交談,難道是為了詢問自己的意思?
若真是如此,剛剛那句話,豈不是將夏初黎推向了火海?
只是他心裡雖然驚慌,但是此刻面對著周慶武,他面上卻不敢有任何錶現。
「不知末將可否多嘴問上一句,純婉儀,是為何惹怒了陛下?」錢柏涵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周慶武,終究還是這般問了一句。
周慶武臉上的笑容不變,說出的話卻叫錢柏涵差點雙膝一彎跪在地上。
「也算不得是什麼大事,只是純婉儀進宮似乎並不情願,一直心中惦記著愛情罷了!」周慶武看著錢柏涵緩緩說道:「那一日不巧,正好入了朕的耳。」
「陛下。」錢柏涵雖然知道夏初黎是因為自己惹怒了陛下,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因為這件事,他滿是震驚的對周慶武說道:「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周慶武冷笑一聲對錢柏涵說道:「純婉儀說的清清楚楚,愛卿還是不要為他辯解的好。」
這句話裡帶著十足的威脅,一時間錢柏涵也敢說什麼,只能在心裡暗自叫糟,這樣一來夏初黎在以後的日子裡,怕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是,末將失言了。」
周慶武伸手拍了拍錢柏涵的肩膀,對他淡淡說道:「愛卿不必緊張,朕還是信的過愛卿的,所以才留了純婉儀一命。只是朕不想再看見她,所以今日叫了愛卿來,也是為了同愛卿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