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毫無波瀾
楚逸離開錢柏涵府上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錢柏涵叫人準備好了廂房,準備叫陸輕紫與溫燁在這裡留宿一夜。
她心裡明白,錢柏涵是捨不得陸青,因為這一次陸輕紫同溫燁來了府上,再離開的時候,必然是要帶了陸青一起走的。
只是錢柏涵不知道,當楚逸同她與溫燁說了那些話以後,她們的決定便已經發生了變化。
「不必麻煩了,我們今夜回客棧。」陸輕紫看著錢柏涵說道:「陸青,要在你這裡,再住上一段時間了。」
錢柏涵聞言本該喜悅,但是見陸輕紫眉頭緊皺,便知道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怎麼了?」錢柏涵看著陸輕紫問道:「是發生了什麼?」
陸輕紫看了一眼溫燁,溫燁上前一步附耳將剛剛楚逸說的話大概同錢柏涵說了。
錢柏涵的眼睛一瞬間瞪得渾圓,溫燁離開他回到了陸輕紫的身旁,對錢柏涵說道:「我們還要在京城在停留一段日子,若是真的像楚逸說的那般,我們怕是不得不冒險一次了。」
「這樣太危險了,一定要這樣做么?」錢柏涵看著溫燁問道。
溫燁有些無奈說道:「我本也不想這樣,可是司徒紫玉曾經為了我,差點舍了命,如今若是再為我犧牲一次,我與輕紫兩人餘生都不會過的安穩的。」
陸輕紫聞言也道:「是啊!如果真的是那樣,我也會於心不安。」
錢柏涵見他們二人堅定,便也只能沉默不再說什麼了。
在錢柏涵的府上又待了兩個時辰,等到長街無人,陸輕紫才同溫燁從後門回客棧去了。
翌日天明,夏初黎剛剛睜開眼的時候,只聽見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傳到了耳邊。
接著,還沒等她坐起身,織雪就已經來到了窗前對夏初黎說道:「娘娘,您醒了么?外面出大事了。」
夏初黎打開了床籠,看著織雪問道:「怎麼了?你慢慢說。」
織雪眼裡還殘留著震驚,「寧貴儀不知怎麼惹怒了陛下,一大早九被陛下罰跪在沁陽宮的門口了。」
「為什麼會去沁陽宮門口罰跪?」夏初黎坐起了身看著織雪問道:「不應該在零花宮門口?」
「陛下說是寧貴儀早上說話衝撞了蘭妃娘娘,所以陛下才命寧貴儀跪著,不跪滿三個時辰不許起來。」織雪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接著便對夏初黎說道:「若只是跪著倒也不打緊,但是奴婢聽路公公的徒弟說,陛下是想將寧貴儀賜死!」
聽了織雪的這句話,夏初黎心裡倒是明白了大半,「陛下是派人去查了些什麼嗎?」
織雪環顧四周,然後看著夏初黎說道:「奴婢聽說,寧貴儀之前愛慕溫燁將軍,溫燁將軍死後,也是為了替溫燁將軍報仇,方才進宮的。」
這兩句話夏初黎聽的有些雲里霧裡,「替溫燁將軍報仇?溫燁將軍不是得了疾病突然暴斃的么?」
織雪嘆了一口氣,將從錢柏涵那裡聽來的消息同夏初黎說了,「溫燁將軍據說不是暴斃而亡,而是陛下覺得溫燁將軍功高蓋主,所以才下旨賜死。想必寧貴儀也是聽來了這個消息,所以這一次進宮,也正好算是如了她的意。」
夏初黎眉頭微微蹙起,想了半晌,她看著織雪說道:「那麼現在是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這幾日連續對寧貴儀發難,也是為了這個?」
織雪點了點頭,「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這件事。」
夏初黎穿上了鞋子站起了身,然後對織雪說道:「這件事與我們無關,不要摻和進去,這幾日若是無事,叫這昭華宮裡的人都不要出去了。這閑話,誰也別在傳。」
織雪應了一聲是,輕聲對夏初黎問道:「娘娘其實可以借著寧貴儀的這件事,對陛下表一表忠心,說不定,可以解了如今的困局。」
夏初黎微微一愣,她抬眸看著織雪說道:「你什麼意思?」
織雪將心中所想同夏初黎說了,夏初黎卻搖了搖頭堅定道:「不成。本宮若是借著這個機會落井下石,陛下一定會更加厭惡本宮。」
夏初黎心裡明白,現在她能活下來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若是這個時候做了什麼事,弄不好大概會成司徒紫玉的陪葬品。
與其如此,倒是不如在這昭華宮裡安穩的過下去。
「可是這樣的機會,可不好找。」織雪看著夏初黎問道:「娘娘真的不考慮利用一下么?」
夏初黎抬眸望著織雪,見她一臉關切的樣子望著自己,心裡一時有些動搖。
這樣的機會,確實不好找,只是漠不關心她可以做到,但是落井下石,她卻是不想做的。
想了半晌,夏初黎點了點頭,「以後的日子本宮就在這昭華宮中度日了,再過一段時間,本宮會說你得了重病,要回家養病,許你提前出宮。」
織雪聞言心中一顫,連忙對夏初黎說道:「娘娘誤會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夏初黎笑了笑,對織雪緩緩說道:「本宮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怕是一輩子都走出不去了,你是將軍的心腹,叫你陪本宮在這裡熬上幾年,本宮於心不忍。」
「娘娘,奴婢跟著娘娘沒有怨言,娘娘不必這樣。」織雪跟在她身邊有些時日,或許夏初黎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嬪妃,但是對下人卻一向很好。
她看得出來,夏初黎心地不壞,很是善良,只是若在這後宮生存,有時候這善良,可是會害死自己的。
「再過幾年,你也會到出宮的日子,與現在出宮也沒什麼區別,何苦在這裡再熬上幾年呢?」夏初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對織雪說道:「若真是這樣,本宮也是於心不忍。」
織雪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這些日子的恩情她都記在心裡,「娘娘恩德,奴婢沒齒難忘。」
夏初黎見她這般,心裡卻毫無波瀾,在這宮中生活的越久,反而越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
到了今日,她已經再也沒有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