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識時務者
這時,顧盈盈就算是再沒有腦子,看著自己母親的反應,也差不多是明白了自己說錯了話了。
一行人迅速的退去了,只有顧戚戚還站在原地。
「顧姑娘真是好膽識,敢這樣利用本王?」
看著這張以往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是這麼近的距離,顧戚戚難得的沒有隱藏住自己已經凌亂掉的呼吸。
最後只得低下了頭,說出了一句和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太相符的一句話:「王爺不還是幫了我嗎?我要知道理由。」
「呵呵……告與你也無所謂,本王剛剛看你站在所有人對立面的時候的身影,像極了一個故人,故而幫你一把。」
本來是無助極了的模樣,卻又無聲之中盡露倔強。
「那個故人……是誰?」顧戚戚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玉宵衣。
「是本王的亡妻,也就是世人口中的那捧骨灰。」
「……淮王與王妃還真是伉儷情深。」
顧戚戚現在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發抖的衝動了。
明明自己糾結了那麼久的真相就離自己這麼近了,此刻她卻沒有了一探究竟的勇氣了。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玉宵衣繼而又問,似乎是並不准備給顧戚戚喘氣的機會。
「世人皆不知,我又怎可能會知?」
顧戚戚轉過了身,面向懸崖。
這時,一陣風吹來,吹散了她的簪子。簪子插進地面,活像是在地面開成了一朵妖艷的話。詭異。
兩個人之間都是無言,過了一會,顧戚戚突然聽到了身後之人發出了一聲低笑。
「既然你要嫁與本王,那麼有些事你該知道。」
說著,玉宵衣和顧戚戚肩並肩看著無底黑暗的懸崖,緩緩道來。
「許多年前,我救了一個女孩。」
顧戚戚心中一頓,臉色卻如常。
玉宵衣繼續說:「後來她死了,她死之後,我還是迎娶了她的骨灰,把她最後留在這世上所有都留在了我身邊。」
「王爺您也知道啊,那是人家的所有。」
「為何你如此不忿?」玉宵衣反問。
顧戚戚安靜了,沒有說話,只是轉身離開了。
玉宵衣沒有追上去,只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等到再也看不見她的人影的時候,才從聽到空氣中飄出了一句若有若無的:「真好。」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顧戚戚再也忍不住,一滴清淚從那微微眯起的眸子中滴落下來,劃過了光潔的臉頰,落在地上。
「啪!」
她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打聽,沒有一個結果,最後還是玉宵衣為了試探自己而告訴自己的。
試問這世上有誰幾人可以迎娶一捧骨灰?
她顧七捫心自問,前世無一事有愧於玉宵衣。那日雪夜裡他救了她一命,她就為了他活了一世,鞠躬盡瘁,肝腦塗地,就連那顆血紅的跳動著的心,都親自剖出來還給了他。
他如果是在自己尚且活著的時候迎娶自己,或許結局也不會這般令人難過。
顧戚戚倚著門,慢慢的滑落到了地上,那滴眼淚早已蒸發,可是顧戚戚的心,還是被燙的生疼。
本以為,喝下了那碗鴆毒,和玉宵衣就算是兩清了……
玉宵衣這天晚上在懸崖邊上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晚風凌冽,有些冷了,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去的路上,燕齊聽到了玉宵衣笑了一聲,似乎是愉悅,又像是痛苦。
跟了他那麼久,他這一刻反倒是不懂了。
第二日,顧戚戚夜會表哥求私奔之事傳遍了整個護國寺,就連當天來燒香的人都未能倖免這個八卦。
若是放在平常人家身上,不過就是一個痴心女子芳心不死罷了,可是放到了顧戚戚的身上,就會和淮王牽扯不清。
當事人顧戚戚玉宵衣的態度卻驚人的一致--不理會。
回到了安定侯府,府裡面的人也以很快的速度全都知會了。
顧戚戚當然知道這是有人故意要詆毀她的名聲,等到這件事情發酵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她就會被安上婚前不貞的名聲,被退婚。
最願意看到這個戲碼的,當屬顧盈盈了。
自打前兩日在護國寺被母親當眾拉回來顏面盡失的時候,她就開始恨上了顧戚戚,並且把這一切都歸咎於顧戚戚喊來了淮王,全然記不起自己是怎樣對待顧戚戚的。
這天,顧盈盈好了傷疤又忘了痛,重新來挑釁顧戚戚了。
正巧顧戚戚正在因為前兩日和玉宵衣的談話而感到焦躁不安的時候,撞到了刀口上。
「我的大姐姐啊,你現如今怎麼還有臉呆在侯府?」
顧盈盈說話語氣一直如此,嗆人得很。
而她安然坐於屋子正中央的椅子里,旁邊桌子上放著一盤橘子,有的都焉掉了,她吃的也是開心。身旁無一人伺候,卻也顯得自由自在的。
看到她這般逍遙安然,顧盈盈心中的不忿更甚了。明明顧戚戚整個人生都用來詮釋「慘」這個字了,為何現在她這般的安然自在?
「為何不言語?難不成你也贊同妹妹的話?」
「你現如今也只能言語挑釁我了,只要淮王爺一日不鬆口,我依然是准王妃,你見我怎的不行禮,反而如此無禮?到底是誰丟了侯府的臉?」
嘲諷不成被反諷,顧盈盈一時氣結,竟然說了句髒話。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連她自己都愣住了,顧戚戚也有點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