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主持大局

「哦？護國寺怎麼了？」老夫人垂眸，又抿了口茶。

「那件事情誰都知道了……就是……就是大小姐深夜約表哥，說是要抗旨私奔。」

抗旨這兩個字用上去的時候，老夫人才真正的變了一下臉色。

且不管說的是不是真的，只要是冠上了『抗旨』這二字，那就一定不能出了檯面。

老夫人臉色漸漸變了，尚且還能維持威嚴的模樣，只是眼神中的殺意漸露了。

「戚姐兒，此時當真？」老夫人轉向顧戚戚的方向，冷著聲音問道。

「您不都已經有了結論嗎？」顧戚戚那張冷清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之意，雖然不明顯，但是看著也是足夠讓人覺得不舒服的。

特別是顧盈盈。

她從始至終眼神都狠狠的鎖定著顧戚戚，生怕給了她什麼機會讓這個油嘴滑舌的顧戚戚又重新給溜了過去。

這不，顧戚戚才說了一句話，她就又插嘴了：「怎可用此等語氣和老祖母說話？還有沒有尊卑？」

「老祖母尚未發話，你就這般著急，到底是誰目無尊卑？」顧戚戚冷眼回嗆的時候，還在環顧著屋子裡面的情況。

這時，衛氏開始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衛氏臉色蒼白，眼神黯淡，一直低調著，卻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咳嗽，伴隨著咳嗽聲，零落下來的幾根髮絲也到處飄搖，顯得多少有點失了禮儀。

「母親！」顧盈盈連忙攙扶住衛氏，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悲憤。

「好了！身體不好就先回去休息！莫讓小輩們看了笑話！」老夫人還是依舊這樣的語氣，只不過已經比剛剛軟了許多了。

雖然她一直不待見衛氏，但好歹這些年都是她打理著府內，就當是給她留了點顏面，讓她回屋子裡面休息了。

最後是顧盈盈扶著衛氏走的，路過了顧戚戚身旁時，還挑釁的挑了細眉，神色儘是得意。

老夫人最見不得鬼神之類的說法，抗旨和私奔這兩個罪名，足以讓老祖母用自己的方式決絕掉她。

接下來，老祖母又屏退了屋內的其他人，就只留下自己的貼身老嬤嬤，還有門口看門的下人而已。

「好了，現在無外人了，說說吧。」

顧戚戚莞爾一笑，坦然道：「老祖母想要孫女說些什麼？」

「說說為何一直受欺負的你，性情突然就大變。」老夫人喝了口茶，若有所指的說。

「孫女不懂。」顧戚戚臉上依然帶笑。

老夫人這才注意到，這個大孫女從一開始都沒有變過表情，一直是這樣的笑容，是那種……大局在握的笑容。

讓下人給顧戚戚搬了凳子，又上了茶，看著顧戚戚禮儀周全的坐下，挺直腰板望著自己，老夫人嘆了口氣，緩慢道來：

「還不懂？以前的你，性子軟弱，盈姐兒等卻尚且還能容得下沒了娘的你，現如今全府之人都將你視為眼中釘，你好大的能耐。」

輕抿一口碧茶，吐出一口熱氣，抬頭望著老夫人，顧戚戚一直沒減掉過臉上的笑容，唯一讓人覺得突兀的，便是那滿目的孤獨和不羈。

老夫人依稀想起，從前沒病倒之前，顧戚戚年紀尚小，卻也是會像盈姐兒她們一樣伏在自己膝下撒嬌，只是自己想來不待見女孩，漸漸地，她也就不再親近自己，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唯唯諾諾。

都已經快記不清了，到底是什麼改變了她？

莫非真是那天煞狐星？

這時，顧戚戚徑自隱去了臉上的笑，變成了一臉嘲諷：「老祖母，以前的孫女之所以能夠被容得下，無非就是一個可以打碎牙還可以混哲血吞下去的出氣包而已，現在孫女長大了，脾氣見長，她們覺得無趣，便不高興了，僅此而已。」

說到底，「顧戚戚」的罪，僅僅只是因為軟弱而已。

……

這邊，衛氏剛一回到屋子裡面，整個人都變了。

本來病懨懨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充滿了喜氣，再看顧盈盈，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卻也是喜氣洋洋，母女二人都是這樣。

「娘，那顧戚戚這次肯定沒得跑！」顧盈盈聲音如銀鈴聲一般清脆，說出口的話卻顯得多少有些不合適：「我就不信她這次還不死！」

「小姑娘家說的什麼話！」

「哼！前幾日在護國寺不知道怎的她竟然真的把淮王喚來了，不然那晚她必然身敗名裂！」想起原來那個晚上，顧盈盈還是覺得不忿。

淮王出現的時候，竟然幫了顧戚戚一把！

她可以肯定淮王是看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就算他信了顧戚戚，這世上又有幾個男女人可以受得了自己未婚妻和別的男人相約懸崖？

這盆髒水潑上去的時候，清者自清就不管用了！

「不過說來也怪啊！淮王不是娶了骨灰嗎？現如今看到顧戚戚竟然沒有拒絕之意？反而還幫襯了一把？」顧盈盈疑惑了，幾個晚上了，實在是想不懂。

這整個京城之中，半數妙齡少女都把淮王爺當做如意郎君之人選，只可惜他心中裝著一捧骨灰，這麼些年來，竟然連個想結秦晉之好的親家也沒有。

如若不是這次皇上賜了婚，恐怕他還要單著。

衛芙蕖抹掉了自己臉上慘白的粉，露出了正常的臉色，眼前的她，哪裡像是大病忽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