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收買人心

這三年來，王爺很少提起那個人。他還記得上次『顧七』這個名字被提起的時候，還是長公主醉酒，屬無心之舉，否則王爺斷然不會簡單了事。

燕齊直到現在還記得，王爺抱著她的遺體的時候的樣子。

她七竅流血，面容可怖，王爺卻滿眼愛意的替她收拾整齊，親手點燃了火化她的火把，送了她最後一程。

「王爺……」

「不說了，邊境那邊有消息了嗎？」玉宵衣故意的岔開了話題。

就算知道自己主子是故意的岔開話題，但是一提起正事，燕齊還是正經了起來。

「邊境那邊暫時還未有消息回復，目前不排除消息被截獲的可能。」

「繼續關注，再派人出去。」

「是。」

……

顧戚戚這兩日過的很是聒噪。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顧悅悅，整日里往她這裡跑，每次都要帶點小點心或者是小玩意什麼的，還說以前和自己生分了。

老夫人這才剛對自己表現出一點親熱的樣子，她就迫不及待的來投奔自己了，也不管自己的吃相是有多難看。

今日，她又來了。

「姐姐，妹妹今日做了玫瑰酥，想著您應該會喜歡的。」

「明知道端來了我也不會吃，還是一次次的端來，不嫌煩嗎？」顧戚戚單手支撐著自己的頭。

現如今她的房間裡面已然不似原來那樣魄落，但依然冷清，縱觀整個屋子，也就一個顧戚戚，一個侍奉丫鬟而已。

顧悅悅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臉上帶笑道：「姐姐說的話真是讓妹妹好生難過。」

「呵呵。」

「姐姐，您可否知道，過幾日可就是皇后的壽辰了呀。」

「與我何干？」顧戚戚玩弄著自己的指甲，頭也不回地說。

顧悅悅神色閃過一絲怪異，顧戚戚低著頭只顧著玩弄指甲也沒有發現不對勁。

「二小姐已經開始準備自己的衣服了，大少爺過陣子也會回來，您不準備一下嗎？」

「我看妹妹你整日里倒是很清閑，你同樣是適嫁年齡，為何不見你準備？」顧戚戚把問題原封不動的扔了回去，還加了一根刺。

雖然有著安定侯府三小姐的名聲，只可惜母親出身不光彩，又是庶出，到了適嫁年齡之後，在京中能挑選一個一般的官宦或者是有錢商人就算是好的了。

「姐姐莫要取笑妹妹了……妹妹這樣的出身，是沒有那個殊榮去皇後娘娘的壽辰的，姐姐您就不一樣了，您可是嫡女，肯定是要去的。」

顧悅悅說話的時候，指尖不自覺的敲打著自己的膝蓋，看似是緊張，其實是想要緩解自己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你就這麼想去啊？」

「是啊。」顧悅悅這一次回答的倒是乾脆利落。

反正自己都已經被顧戚戚剝的乾乾淨淨的了，索性痛快些承認：「妹妹的確是很想去，年後妹妹就要及笄，到那個時候若是還未有合適的夫家，恐怕是會被主母當做禮物送給別人家當侍妾了。」

顧戚戚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陽光有些刺眼，顧戚戚伸手擋在自己的眼前，光還是從指縫中溜了進來。睜開眼，光透過指縫，在她的眼前形成了一圈圈光暈，漂亮的緊。

轉身，看顧悅悅，她依舊在笑，只是多少顯得蒼白了些。

「所以你這幾日見我得勢，於是就拚命地接近我討好我，就算是背叛了顧盈盈，會被她針對也在所不惜嗎？」顧戚戚笑道。

「是。」她站起身來，走到顧戚戚的面前，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羨慕和嫉妒：「我羨慕你，也嫉妒你，但是我現在只想依附於你，如果繼續跟著顧盈盈的話，她會一輩子壓著我，不讓我出頭的。」

「好吧，我帶你去皇后壽辰，但是作為交換，你知道你該做什麼吧？」顧戚戚笑道，看著顧悅悅的時候，甚至還帶著些許的嘲諷。

顧悅悅沒有說話，跪了下來，對著顧戚戚磕了一個頭：「若是姐姐能助我為自己尋得一個好出處，妹妹這輩子都會記得姐姐的這個恩情。」

「知道了，你回去準備所謂的衣服吧。」

顧悅悅走了之後，顧戚戚自己站在窗前，愣了一會之後，徑自笑了。

剛開始的時候臉上只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到後面的時候，她開始笑出了聲，最後，她笑得彎了腰。

綠影一進來就看到了顧戚戚笑成這樣子，嚇得魂都沒了。

「小姐，您怎麼了？」在她的印象中，顧戚戚可未曾這樣失儀過。

「無事。」顧戚戚淡笑著回應。

自從重生到了顧戚戚身上，她已經被壓抑了許久許久了，也憋屈了很久。

前世的她只臣服於玉宵衣一人，後來當了軍師，整個軍隊的存亡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她早已經習慣了那種置身於高位的感覺。

剛剛顧悅悅突然對她跪下，不得不是，讓她重新想起了那種感覺。

既然重活一世，顧戚戚發誓，不會再重蹈覆轍。

她要讓那些負過她的人，欺過她的人，都付出代價，不管是顧七還是顧戚戚的仇人，她都會挨著算賬。

顧戚戚伸手撫摸自己心口的位置，裡面跳動的厲害，彷彿是有一團火在裡面熊熊燃燒著。

到這個時候，顧戚戚居然還想起了從前愛著玉宵衣的時候的感覺。

既卑微，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