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我能賺錢
天爺呀,弘羽知道「情郎」什麼意思嗎?
面對這樣一個面容俊逸迤邐的男子,有幾個女子能招架得住?
不過陸清雨是個例外,她傻站那兒一會,到底清醒過來,對視上他柔軟似水的明眸,非常認真地問他,「弘羽,你知道情郎是什麼嗎?」
弘羽定定地看著她,昏暗的光線中,那雙眸子似是會說話。
「情郎,能,睡覺!」他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從薄薄唇瓣吐出來,聲音低沉悅耳,聽得陸清雨幾乎快酥了。
她扶著床幫站穩身子,頭暈呼呼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傢伙,他,他知道啊?
簡直無師自通嘛。
他這是在對她表白嗎?
陸清雨只覺得自己那顆芳心砰砰亂跳,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你,知道怎麼睡覺嗎?」躊躇再三,清雨覺得還是得問個明白,別是這傢伙聽別人亂說的吧?
「就,就躺一起。」弘羽撓撓後腦勺,有些不大自然地指指竹床。
陸清雨的臉更燙了,舌頭也跟著打了結,話都捋不清了,「這,這是你自己想的,還是聽別人說的?」
這些日子,他一直規規矩矩跟在她身邊,除了那日把他攆出去之外。難道就是那日他接觸了別人?
「是,是,是……」弘羽歪著腦袋努力想表達,無奈他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陸清雨急了,「哎呀,你就說是男還是女?這你總分得清吧?」
「女的,」這個他知道,也不知道是被清雨給問急了,還是福至心靈,忽然說出一個名字,「小桌子」。
之前他們在山上的時候,弘羽還因為她「想給鄭氏喝碗羊肉湯」的話搶了小桌子的羊羔,能記住他的名字不足為奇,這傢伙十分聰明,什麼話一聽就能記住。
清雨哭笑不得,「小桌子怎麼是女的?況且小桌子懂這個?」
是她太不跟形勢還是如今的小孩子成精了,竟然知道這些東西?
弘羽忙搖頭,「是,他娘……」
難怪!
只是小桌子娘怎麼告訴他這個?他那天離開她家,難道跑小桌子家裡去了?
陸清雨覺得自己得空要去問問小桌子娘去,弘羽這廝就是一張白紙,給他灌輸這些東西,別把他給荼毒了。
見他一直看著她,陸清雨只得想脫身的法子,「情郎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你要養得起我才能做我的情郎。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娘常年吃著葯,要花很多銀子的……」
弘羽似懂非懂地眨眨眼,也不知道聽明白沒有。
陸清雨趁機縮回自己的手,揉揉有些發燙的手腕,叮囑他,「早點睡吧,別胡思亂想的。」
說罷,逃也似地出了灶房。
可是躺到床上,她卻睡意全無:這個弘羽,能說出那番話,到底是真明白還是人云亦云?鄭氏正害怕這種事兒,他偏偏說出這樣一番話,以後還能在她家待下去嗎?
翻來覆去貼了一夜燒餅,第二日早上起來的時候,清雨兩眼眶烏青,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鄭氏駭了一跳,問她怎麼了。
她說自己睡了新床不習慣,夜裡沒睡好,胡亂編了一通把鄭氏糊弄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發現弘羽看她的目光跟前些日子不同了,一雙清俊的眸子總是柔情似水,含情脈脈的,讓她一點兒都琢磨不透。
要說她對弘羽吧,一點兒感情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可還沒發展到男女之情的份兒上。正是因為對他沒有非分之想,所以她和他相處起來才會那麼隨意。
可誰知昨夜弘羽說過那一番話之後,她就不大敢和他對視了,那雙柔光滿溢的眸子,她有點兒受不了。
好在鄭氏沒發現什麼端倪,這讓清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以為是自己心理作祟,也就沒當回事兒。
吃過早飯後,她照常帶著弘羽去了村後山腳,那裡有她家的兩畝旱田,趁著才下過大雨,要趕緊耕種才是!
弘羽背著竹簍,拎著鋤頭,清雨只提了一罐水頭前領路。
剛走到地頭,就見弘羽急急卸下肩頭的竹簍,放下鋤頭,不等她放下水罐,一把拉過她,讓她不得不和他對面相站。
清雨不解地看著他,「幹嘛?喝水呀?」
弘羽卻急急搖頭,喉結上下滾動著,臉色也微微發紅,像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一樣。
「你到底想幹嘛?」清雨猜不透他,想要掙脫開他的手放下水罐。
弘羽在她的催促下更急了,硬生生憋出一句話來,「我,能,行!」
沒頭沒腦的,讓陸清雨糊塗了,笑道,「我知道,你力氣大,這點活肯定能幹!」
弘羽見她沒聽明白,面色紅得更厲害了,不停地搖頭。
陸清雨不解地偏著腦袋看他,「哎呀,你到底想說什麼?想明白了再說吧。」
到底掙開他的手,擱下水罐,就去拿鋤頭,「來,來,過來看我怎麼乾的,你學著。」
弘羽無辜地眨眨眼,欲言又止,卻終是把一肚子的話憋回去了,走上前,看清雨幹活。
他是個聰明人,一學就會,很快就有模有樣地幹起來。
鬆土挖地是個體力活兒,陸清雨只幹了一會就大汗淋漓,可弘羽幹了半日都不帶歇一下的,看得她心花怒放:自己到底沒白把人撿回來,如今可不派上用場了?
「歇歇吧,喝口水,吃點乾糧再干!」看看日上三竿,一畝地種了一半,她趕緊喊停弘羽。
這傻子,若是不叫,估計也不知道停吧?還是死士養成的習慣——唯命是從嗎?
她既然把他救回來,就不想讓他跟以前一樣,想讓他做個正常人!
弘羽聽話地放下鋤頭,拿袖子擦了把額頭的汗,走到一棵大樹底下。
清雨把水罐遞給他,他仰脖子一氣兒喝了,忽然意識到什麼,又誠惶誠恐地把水罐往清雨手裡塞。
清雨遞給他一塊烙餅,笑道,「你喝,水管夠。」
他卻不接那塊烙餅,只望著清雨,清雨明白這是讓她先吃的意思,忙道,「我們一塊兒吃!」
自己也掰了塊放嘴裡,但心裡卻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弘羽處處以她為先,是把她當作主人還是發自內心的。
正吃著,忽聽弘羽在她身邊說道,「我,能,賺錢!」
清雨側臉看去,就見他一臉的認真,不由莫名其妙,這人,怎麼忽然提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