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到底誰才是羊?
楚月生從草地上爬起來,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面前突然亮起了燈的建築,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他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但是反正他就是感覺,這裡的燈光讓他感覺很不舒服,有種……沒有溫度的感覺。
明明燈火應該是溫暖的代名詞,尤其是在黑暗的環境中,當看到遠方出現燈火時,心中必定是暖洋洋的,因為那代表著希望的光輝。
但是現在,這個建築里,那些房間中逐漸亮起的燈光,卻並沒有給楚月生帶來任何美好的感觸。他反倒是感覺,自己就像是正站在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的面前,而現在這隻巨獸正在睜開自己朦朧的睡眼,逐漸清醒過來。一旦當它徹底蘇醒,發現自己的領地中闖入了一個不請自來的入侵者,它顯然不會只是請楚月生喝一杯茶,然後禮送他就這樣離開。
但是——
楚月生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現在站在一片空蕩蕩的草地上,周圍什麼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沒有,而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就是一道高高樹立的圍牆,而圍牆後面本應該很明顯的那些混凝土高樓,卻已經失去了蹤影。
不,那些高樓應該是還在那裡,只是楚月生看不到了而已。說的明白一點,就是應該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楚月生向外觀望的視線,以那一圈圍牆為界限,將圍牆的內外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現在的楚月生,很有可能已經離開了中心城,進到了一個相當不妙的地方。
楚月生回想著宮子夢·交代給自己的考試內容,內心稍稍的有些沉重。
考試內容聽上去很簡單,只是讓他活下來,活到天亮。但是越是簡單的內容就意味著越少的可操作空間,這基本上已經鐵定了楚月生在這裡一定會遇到能夠讓他活不下去的生命危險,而楚月生現在要做的,就是解決這樣的困難,然後活到天亮。
所以,這裡的危險,到底是什麼呢?
楚月生很快就知道了,因為距離他最近的一面亮起燈的窗戶後面,已經出現了一張中年男人的臉。他正在用一種十分木然的眼神看著楚月生,然後慢慢地從眼眶、鼻孔和嘴巴里流出了黑紅色的污血。
下一秒,他突然出現在了楚月生面前不遠的地方,抬起雙臂,朝著楚月生晃晃悠悠的走來。
「為什麼……為什麼離開……不要……」
「不要走!」
吼了一聲之後,他的速度頓時加快,以幾乎百米衝刺的速度沖向了楚月生。
然後被楚月生抬手三連,熾熱的光劍在它的身上走了一個S形,分別切過了它的脖頸、心口與腹腔,直接把它砍成了好幾段。
光劍上億度的高溫對任何陰邪的東西都有著極強的剋制作用,幾乎就相當於是把太陽握在了手裡。被光劍切過了身體的各處要害,這隻靈異瞬間受到了足以致命的重創,連慘嚎一聲都沒有來得及,直接當著楚月生的面化為了一簇飛灰,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這是清除了嗎?楚月生還真不太確定,他畢竟沒有真的和靈異類的敵人對敵過,不是很清楚這樣子灰飛煙滅到底是它死掉了還是逃掉了。
不過聽聲音,應該是沒了。
而且隨著這隻靈異的灰飛煙滅,原本它所在的那個房間的燈也熄滅掉了。在這一面牆上越來越多亮起燈光的房間里,那幾乎變成了唯一熄了燈的地方。
楚月生已經知道了這些房間的住客應該全部都是靈異,這個結論讓楚月生忍不住心裡發毛,宮子夢給他準備的考試題,難道就是要在這靈異窩裡面住上一晚上?
這還真是要命。
那些亮起的燈光意味著楚月生吸引到了這附近差不多所有靈異的注意力,楚月生粗略地數了一下,面前這一面牆上亮燈房間恐怕得有一百多個,要是它們全都擁有瞬移的能力,就像剛剛那個光速送人頭的靈異一樣,一下子出現在他周圍,數量只要多起來,他恐怕連躲閃的空間都沒有,直接會被這群靈異堵死在這沒有任何掩體的空曠的草地上。
不行,如果被圍攻就糟糕了,得找一個至少不會被太多靈異圍攻的地方。
但是什麼地方呢……
楚月生記得靈異都是有穿牆的能力的,看剛剛那個中年人靈異出現的方式,瞬移的能力也不得不防。這豈不是意味著它們的進攻根本就沒有死角可言,不管什麼地方都有可能被靈異襲擊?
好像也不是這樣,因為靈異是不能直接當著人的面從牆壁里擠出來的。它們確實可以出現在本應該封閉起來的房間當中,但是卻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條件,那就是「誰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麼出現的。」。也就是說,就像量子力學的某些理論一樣,只有在周圍沒有觀測者的時候,它們才可以呈現出沒有實體的狀態,從牆壁當中穿過。只要有人看著,它們想要襲擊,就只能避開人類的視線,從一些犄角旮旯或者門后慢慢的靠近人類,以達到它們襲擊人類的目的。
問題是,剛才那個靈異,好像就是瞬移了吧?
恐怕瞬移和穿牆又不一樣。穿牆是從牆壁中穿過,而靈異在被人看著的時候是有實體的,實體化的時候它們就沒有辦法從牆壁中穿過。而瞬移……應該是只要中間沒有阻礙,它們就可以忽略距離的限制,在一定範圍內進行瞬移。比如說,明明前一眼還在天台上往下跳,下一秒可能靈異的腦袋就砸在了你腳邊的地上,然後「嗷」的一聲抓住了你。
所以楚月生還是需要找一個有牆壁包圍的地方,而且那個地方的視野還必須相對開闊,不能有太多的雜物來方便靈異的躲藏或者從什麼看不見的縫隙里爬出來。
可是這個條件也太理想了,這種地方真的會存在嗎?
已經沒有時間給楚月生猶豫了,越來越多的淡薄人影出現在了亮起燈光的窗戶前,因為背光的關係,楚月生看不清楚它們的長相,但是這些剪影的樣子一個賽一個的怪異,楚月生完全不想知道這些剪影的真身到底是什麼樣子。
現實完全就沒有給楚月生選擇的餘地,他不能繼續停留在這空曠的大草地上給這麼一大群靈異圍觀。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主動鑽到面前的這棟建築內部,通過遊走來阻止靈異們對自己的合圍。從剛剛他用光劍斬殺那個七孔流血的靈異時的手感來看,用光劍來對付靈異絕對是一個很正確的決定,熾熱陽剛的光劍完全就是靈異的剋星。如果這裡所有的靈異都和剛剛那個靈異強度差不多,他是有能力對這些靈異進行見面殺的,那些靈異就算再多也阻擋不了他遊走的步伐。
只要他跑得夠快,那些靈異就追不上他√
做好了決定之後,楚月生便不再猶豫,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建築的周圍,擎起光劍朝著玻璃捅了過去。
玻璃上泛起了一道道的波紋,頗有一種石子落入水面的感覺。但是緊接著,玻璃上便出現了大量的白色裂紋,然後直接消失掉了。
不是破碎,而是像肥皂泡那樣,破裂。
楚月生已經顧不上窗戶上的異常了,他用光劍捅破了玻璃之後,就用手在窗台上撐了一下,翻身跳進了房間裡面。
房間的內外似乎又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從房間外面看,房間裡面的陳設就是很正常的醫院或者療養院,有家具有大床,除了有一些屏風之類的東西之外,完全就和單人宿舍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當楚月生真正突入房間,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副腐朽而破敗的場景。這裡的一切都被時間沖刷的支離破碎,牆皮脫落,鐵床秀斑斑,天花板上生滿了黴菌,地面上的灰塵厚到了楚月生踩上去腳都會打滑的程度。而且,或許是因為太久時間沒有通風換氣的關係,這裡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楚月生無意中吸了一口,差點就被這股惡臭熏暈,連忙屏住呼吸,讓恆定生態圈將自己的呼吸系統轉為內循環,完全隔絕與外界空氣的交互。
這樣也好,誰知道有沒有身上帶毒的靈異。恆定生態圈可以讓楚月生完全免疫有毒的空氣與水體,只要不是恆定生態圈的防護沒有被真正破壞,他應該就不用擔心那些靈異把毒染到他的身上。
所以楚月生提前準備的都是防備精神攻擊的裝備,因為物理防護和能量防護,擴展裝甲與恆定生態圈就已經足夠了。
周圍的環境好不好,什麼樣,對楚月生都沒有什麼區別。因為他已經聽到了門外的撞擊聲。那些穿牆過來的靈異還沒出現,倒是有靈異已經來堵他的門了。
光劍的攻擊距離終究是一個短板,在不確定門外的靈異到底是什麼玩意的情況下,楚月生肯定不能拎著一把一米長的光劍去和人家貼臉。
要是一個會自爆的傢伙怎麼辦?
所以楚月生空出來的手快速的切出了一把手炮,將炮口六邊形的鏡面對準了正在被撞擊的房門,炮口的光子開始聚焦。
針對靈異怕光怕熱的特性,楚月生也是做了一些準備的,比如說他現在手裡的這把光子手炮,就是將廣譜光束聚焦,形成殺傷力極強的擴散光波,對槍口正面一定範圍內的敵人造成衝擊與灼燒傷害。對於人類來說或許效果不是那麼太好,頂多是燒毀護甲表面的感測器,但是如果對象是靈異,這說不定也是一個有特攻加成的武器。
一發光子炮轟出去,不光楚月生所在的房間的門沒了,就連對門的門也被打沒了。至於那堵著門的靈異,楚月生連它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就把它轟成了灰。
只要有裝備,或許靈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此輕鬆的解決了兩隻靈異,楚月生的心態有些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