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無解的難題
皇帝在心裡合計了半晌，瞅了瞅不依不饒的雪瀾殤，又看看沒有半分轉圜餘地的池千塵，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腳，「行！只要你不做有損明耀的事情，不傷害到瀾兒，以後無論你做出什麼離譜的事來，朕都可以不計較！」
這還差不多！
池千塵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神兒卻直往他的書案上瞅，言下之意你倒是寫啊。
皇帝哭笑不得的直搖頭，提筆如飛，快速寫下一紙文書，又蓋上了大印，「這回你滿意了吧？」
遲遲沒說話的雪瀾殤左右看看兩人，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你們兩個在搞什麼鬼？」
池千塵馬上摸了摸他的頭，「別急別急，我保證一會兒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話落，她不客氣的走到御書案前，將那紙文書拿起掃了兩眼，吹乾了上面的墨跡便收入了懷中，擰著小蠻腰又走回到雪瀾殤身邊，一扯他的袖子，「你跟我來！」
御書房的屏風後頭有間小卧房，供皇帝小憩的，此刻卻成了倆人的私密空間。
「行啊，演技杠杠的，都能拿奧斯卡小金人兒了！」池千塵笑著捶了他一拳。
雪瀾殤一掃剛剛的陰霾之色，嘴角上揚，「是娘子教的好！」
「想看看皇后的死狀不？」池千塵素臉一紅，倒也沒斥他的厚臉皮。
「看看也好！她若死的太舒服，對不起本宮這般精心籌劃！」提到皇后之死，雪瀾殤沒有半分傷心，反倒心底升騰股子怨氣。
嗯了一聲，池千塵急忙給他順毛，「那就看看！回頭我去和皇帝說。不過——」
語氣一頓，她幽幽抬眼，「你甘心看她死後還能如此風光嗎？」
不甘心！
雪瀾殤眉頭緊皺，思索了片刻，唇角撩起個懾人的冷笑，「雪氏皇族可不想要她這堆臭肉！她既出自夏家，那就讓她葬進夏家的祖墳好了。」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一會兒你只裝作意志消沉，身陷痛苦和絕望的深淵一蹶不振便好，剩下的交給我！」池千塵狡黠的眸子里露出瘮人的邪芒。
皇后啊皇后，你害我家雪兒良多，即便我不能親手殺你，也斷不會讓你死的這般痛快。
倆人商量好，又在內間呆了足有兩刻鐘才從裡面出來。
皇帝看到兩眼失神，神色萎靡的雪瀾殤心頭一驚，眼皮一撩便看向了緊隨在側的池千塵，「你…你怎麼和瀾兒說的？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池千塵比了一指在唇上，然後猛地在雪瀾殤的頸子上劈了記手刀，男人的身子便軟了下去。
她急忙扶住他安置到一旁的椅子上，這才開口：「雪兒心地純善，一時間要接受這麼多不為人知的噁心事自然需要些時間消化，皇上不必擔憂。」
「他…他是不是也恨朕？」皇帝唇角一抖，說話都帶上了顫音。
他怎麼可能不擔憂？
之所以不想親口告訴他皇后所做的惡事，就是怕他會在傷痛欲絕之中連他也一起遷怒了。
可事情好像還是朝著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這丫頭也太不靠譜了，還說把事兒給他料理的明明白白，就是這麼明白的？
他好好一個兒子都快變成傻子了，精氣神全無…
池千塵很快搖了搖頭，「皇上多慮了！您覺得以雪兒的性子若真恨您，以他今天所受的刺激，還不把整個皇宮給掀了？他就是腦子裡緊繃著的弦一下子斷了，一時有點難以接受罷了，慢慢會好起來的。」
「什…什麼叫腦子裡綳的弦一下子斷了？」皇帝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滿眼的茫然不解。
「呵呵…」池千塵冷笑了兩聲，「以雪兒的聰慧，您真以為皇后的所作所為他當真會毫無察覺嗎？只是他心善，不願把最親近的人往最惡處想，還總想著能用愛和行動感化她！」
「這孩子太傻了！夏芷蘭就是個佛口蛇心的毒婦，到死她都想要害瀾兒！」皇帝有些義憤填膺，憐愛的看著昏睡過去的雪瀾殤，眼底充滿了愧疚。
罵夏芷蘭的同時，他也在檢討自己，他又何嘗是個合格的父親？
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謠言，多年來對他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若非他用一身的能力和本事讓他刮目相看，恐怕現在他還是那個冷漠到骨子裡的父親。
又是一聲冷笑，池千塵不緊不慢的斜過去一眼，「她已經是個死人了，害不害的不打緊，要緊的是聖上的態度！倘或日後再有人言之鑿鑿的否認雪兒是您的血脈，而您又信了，那於他而言才真是萬劫不復！」
「胡言亂語！朕怎會懷疑瀾兒的血脈？」皇帝怒極的一拍桌子，「誰日後若是再敢拿瀾兒的血脈說事兒，朕先斬了他！不——滅九族！」
池千塵不冷不熱的勾了下唇，「但願聖上能記住您今日的話！」
不管將來他會不會心存質疑，先將他一軍再說！
皇帝冷哼了一聲，「小丫頭，朕知道你對朕心頭有氣，但也犯不著用瀾兒來刺激朕！朕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朕是皇帝，說的話便是金口玉言，絕無更改！」
說得好像你更改的話少了似的！
池千塵默默在心裡吐槽，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臣女還沒活夠，可不敢對您心頭有氣！不過有件事，臣女還是要諫言一句。」
皇帝聽得出來她心裡是有怨氣的，不過此時心煩意亂也沒當回事，只問道：「什麼事？」
「您對夏芷蘭的處置恐怕不妥！」池千塵也懶得和他兜圈子，單刀直入的道：「我知道聖上是想保住雪兒的嫡子身份和地位，但您想過他的感受嗎？被人殘虐多年，無數次遊走在生死邊緣，如今這個作惡之人死了，您竟然還讓她風光無兩？」
這下可是為難住了皇帝，臉上的皺紋堆擠在一起，像只沙皮狗，「那你說怎麼辦？要保瀾兒，就不能公開皇后的惡行，要瀾兒胸口這股怨氣消了，千刀萬剮了這賤人都不解恨！」
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