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只問你一句話

「殤兒，母后都是被逼的，是他們抓了我，逼著我做的這一切，你相信母后！」皇后單手扒著鐵欄杆，哭哭啼啼。

雪瀾殤大叉著雙腿坐在她對面，目光冷銳的盯著她，卻是一言不發。

見他對自己的眼淚無動於衷，皇后徹底慌神了，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殤兒，好歹你也是母後身上掉下來的肉，看在母子一場的情分上，你放母后一條生路，算是母后求你了！」

「現在想起來爺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了，當初害爺的時候你怎麼就不想著母子情分？」離暗聽不下去了，雙眸噴火的怒視著她。

「那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即便滿心怨憤，可皇后此時卻不敢強硬，哭著解釋：「血濃於水，有哪個當母親的會忍心對自己的親骨肉下毒手？這些都是他們逼的！本宮還勸過他們，可他們不肯，還威脅要揭穿我的身份。我是不得以啊！」

「放…」離暗忍不住差點直接爆粗口，想想對方的身份，還是忍了下來，「隨你怎麼說！反正事實擺在眼前，你就是見不得我們爺好，千方百計的要害死他！」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是本宮的兒子，本宮愛他勝過愛自己，又怎會害他？」皇后百般抵賴，信口胡謅，連自己都要相信了。

遲遲沒開口的雪瀾殤眼底充滿了諷刺，語氣低沉的開口：「我只問你一句話！」

皇後點頭如搗蒜，「你問！」

「奶娘當初到底是怎麼死的？」雪瀾殤修長的大手緊握著椅子扶手，已經捏出了一個深深的坑。

「她…她…她就是病死的啊，你不是親眼看見的嗎？」皇后眼神閃爍，不敢與他對視。

「你最好說實話！」雪瀾殤眼光凜冽，語氣咄咄逼人。

「這就是實話！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皇后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嘴裡一句實話都沒有。

可雪瀾殤卻從她的百般抵賴中猜出了結果，很肯定的給出了答案，「奶娘是你所殺！」

要是先皇后出手，她早竹筒倒豆子了，不必這般遮遮掩掩。

「我殺一個婆子做什麼？」皇后尖聲咆哮，「我不否認曾經針對過你，但你也不必什麼髒水都往我的身上潑！」

「看來不用些手段，你是真不想說實話了！」雪瀾殤冷凝著她半晌，突然起身離開了牢房，「離暗，此事關係到你們兄弟的生身之母，想要答案就撬開她的嘴，用什麼手段不必知會本宮，隨你心意便好！」

提起生母，離暗眼圈通紅，應了一聲「是」便喚了人過來。

皇后見雪瀾殤絕情離開，撕心裂肺的哭喊哀求，可無論她怎麼哭叫，也沒喚回那道身影，氣血翻湧，她又開始破口大罵，當真是怎麼難聽怎麼罵。

雪瀾殤並未走遠，所以她的叫罵聲全部都收進了耳朵，嘴角邊泛起涼邪的笑。

看來他終歸比不上她狠毒決絕，不想親眼看她受刑還躲了出來。

皇后凄厲的慘叫聲很快回蕩在幽暗的大牢之中，宛如厲鬼一般，聽起來格外瘮人。

這場刑審並未持續多久，皇后的骨頭也並非那般硬，也就不到一個時辰，她就把什麼都招了。

奶娘確實是她所殺，親手配製的毒藥每日下在她的湯飲里，美其名曰給她補養身子，說她這些年悉心照顧雪瀾殤勞苦功高。

但她的目標卻並不是奶娘，而是想通過奶娘毒死雪瀾殤。

可笑的是，那時雪瀾殤早就斷奶了，她這個生母竟一無所知，以為他還在喝母乳。

皇家的孩子斷奶都晚，最晚的能吃到七八歲，只不過由主食變成了輔食。

因為在他們看來，母乳是比什麼千年人蔘靈芝更大補之物，有些富貴人家為了補甚至會專門養著一群奶媽。

奶娘死的時候雪瀾殤還不到四歲，吃奶也就不稀奇了。

當然這也和皇后當年對雪瀾殤不聞不問有關，除了氣不順想打人罵人發泄的時候她會把雪瀾殤叫來虐待一頓，平日里她根本連一個眼角餘光都不會分給他，否則怎麼也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奶娘就這麼成了無辜的犧牲品，長期服毒讓她身體變的無比脆弱，一場小小的風寒就要了她的命。

宮裡病死一個奶娘不是什麼大事兒，所以奶娘當初的死真可以算是無聲無息了。

至於當年奶娘散布雪瀾殤是天煞孤星的謠言也的確是皇后拿離暗離風兩兄弟的性命相要挾的。

奶娘當初識人不清，誤上了賊船，為保住兩個孩子的性命，只能答應。

但身為人母的她實在心疼小小的雪瀾殤，所以傾盡全力的對他好，只求能補償萬一，也減少一些心裡的愧疚，這才一次次冒著生命危險相救。

所有的謎團至此就算是全解開了，只有奶娘的身世還是個謎，因為皇后也不清楚她的底細。

可奶娘已經故去，加上她被買進皇子府時是孤女，除了一個名字是真的，沒有其它任何有用的信息，所以奶娘的身世就不太好查了。

對此，離暗倒是很看得開。

反正不管奶娘到底是什麼身份，她都是他和離風的娘，而他們的父親是誰，他也不想知道。

這麼多年他從來沒出現過，甚至在他們娘快被人給處死的時候都沒出手相救，那他們就和這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了，自然也不必追根尋祖。

雪瀾殤看了眼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皇后，她已經昏了過去，可嘴裡卻依然在喃喃詛咒著他不得好死。

他心底最後那絲同情也蕩然無存，搖了搖頭吩咐：「奶娘是她所害，人，本宮就交給你和離風了，是車裂還是馬踩都隨你們。死後屍體也不必讓本宮看了，丟到北崗去喂野狗吧！」

從今天開始，他和這個女人就再也沒有關係了，與她有關的任何過往，他都會忘的一乾二淨。

離暗咬緊了牙，神情悲憤的點了點頭。

雪瀾殤並未在北疆逗留太久，事兒辦完之後就匆匆趕回京了，只在臨行前把絕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