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我以前，很混蛋
蘇念半偏著頭看了一眼他，「整個北城，想要跟厲總做朋友的話，真的可以排隊排到A國了，為什麼非要挑我？」
厲寒川修長的手指端起了茶杯。
以前蘇念看到厲寒川喝茶，每次他都是將面具推上去一些，能看到他完美的下顎線。
這一次，蘇念以為厲寒川也是這樣。
但是她忽而偏頭看向他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張陌生但是驚艷的臉。
蘇念怔了怔。
厲寒川將這材質特殊的面具放到了桌子上，朝蘇念伸出了手，聲音清晰又溫和，「蘇念小姐，我是厲寒川。」
蘇念停頓了一會，才伸出手指簡單的碰了一下厲寒川的手指，她體溫太低了，不想被厲寒川問什麼，雖然已經想得到了，厲寒川是什麼都不會多問的。
可她還是不想這樣。
她一時有些不太適應。
已經習慣了和帶著面具的厲寒川相處，忽然間就看到了面具下他的臉。
和她想象的有些像，但也有些出入。
他真的長了一張會讓萬千少女尖叫的臉，但沒有蘇念想象的那麼寒冷。
帶有幾分異域的骨相，配上一副蔚藍色的瞳孔，還有幾分說不出的吸引力。
而她明白過來，厲寒川這麼做，是真心想要跟她交朋友的時候，蘇念的心裡真的是彆扭的。
因為她跟厲寒川的初識不僅僅不美好，甚至可以說是很糟糕了。
她是一個很冷漠的人，可以漠視他。
但是現在，厲寒川卻要誠心誠意的想要跟她做這個朋友。
蘇念不想藏著掖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實話實說。
「我覺得我們的相識才糟糕了，成為朋友不太好。」
厲寒川微微抿唇，「開始並不重要。」
「如果覺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好，那就把今天當成我們第一次見面。」
他說這話的時候，緩慢又認真。
蘇念聽的有些恍惚。
她今天是不知道第幾次，在聽厲寒川說話的時候，都是恍惚的。
像是聽清了，又像是沒聽清。
像是在聽他說話，又像是在聽另外一個人說話。
「蘇總覺得我誠意不夠嗎？」
厲寒川安靜的注視了她一會，問道。
蘇念抬眸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夠了，自然是夠了。
按照外界傳言中的那個商界傳奇厲寒川來說，何止是夠了，他已經讓步很多很多了。
「那為什麼不願意？」
蘇念吸了一口氣，帶了幾分無奈，她轉頭看著厲寒川，緩慢道，「因為我覺得我不行，我不夠誠意。」
跟厲寒川相處以來，她什麼都沒有說過，而且她也沒有打算說過什麼。
到如今，她依舊還是想跟厲寒川保持著這利益關係。
不摻和其餘的。
厲寒川講情義做的這些，她還是想用錢來還清。
「那可以用蘇總這一點歉意開始我們並不真誠的友誼嗎？」
厲寒川輕輕笑了笑。
蘇念對上他染笑的眼睛，心裡其實是鬆快的。
自從薄亦中毒以來，事情一個接一個，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這種很舒心，很放鬆的感覺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在拒絕是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了，蘇念挑了挑眉，慢慢說道，「如果你非要勉強的話，那就這樣吧，但是我先說話，我肯定還是要宰你的。」
她的語氣很認真，厲寒川悠然笑了。
眼底帶了幾分寵溺。
「好。」他點點頭。
這個事情，算是說完了，蘇念就低下頭專心做這個手工品了。
厲寒川拿著的這是個模型，昨天她就看過了，但是沒看出是個什麼，現在拿在手裡，其實她也沒看出來。
她轉頭看著他，不是很確定，「這是什麼？老虎嗎？」
「不是，是北極熊。」厲寒川輕輕道。
蘇念露出了經常看喬川的目光，很是嫌棄。
「你手藝太差了。」
厲寒川乖巧的收下這嫌棄，他笑著點頭，「所以想讓蘇總幫忙。」
蘇念吸口氣，又沒說話了。
她嫌棄厲寒川是真的，因為這怎麼看都看不出是個北極熊，大概只能看出這可能是條四條腿的動物，太多了，她想著小孩子可能喜歡強壯一點的，所以說了獅子。
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會弄這個。
她曾經想過，但是她沒有這個機會。
蘇念拿著這手工品發愁的時候，厲寒川忽而開口說道，「我兒子喜歡北極熊。」
蘇念轉頭看了他一眼，一句話就到了嘴邊。
卻在跟厲寒川對視的時候，又卡住了。
她想說，她的兒子也是。
安安也喜歡北極熊，他說很可愛。
但是他看了那麼多次北極熊，卻沒有一次是她陪著去看的。
她沒有帶他去看過一次北極熊。
總是說以後的事情，可能就沒有以後了。
蘇念這次是長久的沉默。
遺憾壓上心頭，讓她透不過氣。
他們是從M國趕回來的，北城已經傍晚了。
蘇念沒呆多久，就天黑了。
嚴浩將蘇念充好電的手機拿了過來。
蘇念先給周曉莉打了一個電話。
周曉莉說知道她安全，沒有多說什麼。
他們向來都是這樣的，要說什麼，當面說，不在電話里說太多。
她坐會了沙發上，開始改造厲寒川做失敗的手工品。
傭人過來小聲的問厲寒川晚上吃什麼。
蘇念才終於開口了。
「你孩子還沒回來嗎？」
這個時間，薄亦都早放學了，薄亦可是高中。
厲寒川這個孩子，還在做手工品的時候，最多也還是小學。
厲寒川輕輕笑笑，「可能去他奶奶家了。」
「都不跟你說一聲嗎？」
這一次，厲寒川有片刻的沉默，他臉上的笑意退散了，緩慢的道，「他沒有小時候那麼喜歡我了。」
蘇念不追問為什麼，她不好這些。
但是厲寒川自己說給她聽了。
「我以前，很混蛋，對他媽媽很不好。」
蘇念頓了頓，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不用跟我說這些的。」
厲寒川吸口氣，「這些話以前沒人能說，現在我覺的可以說給蘇總聽。」
蘇念是覺得這有點侵犯厲寒川的隱私了，沒必要讓他在說下去，但是他這麼說了。
她如果不聽的話，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