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捕魚

當王虎回到家的時候，王明也罕見的早回來一次，臉色也是有點蒼白，明顯的也是受了驚嚇。

「爹，要不，你就別去礦井那上工了」。今天的事情，給王虎的衝擊力還是很大的，一方面是礦井的安全問題，實在是隱患太大了，一點安全措施都沒有，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事啊，另一方面，就是豬扒皮的冷血無情，以及強勢。

「你爹啊，是輪值，而且還不是想多賺幾個錢，留給你結婚用的」。劉氏心裡也是戚戚然，可是每個月發下來的祿米，七扣八扣的，也就勉強夠吃的，想要攢錢留給王虎做結婚錢，那是不可能的。

「那也可以晚點在成親啊，安全第一啊」！王虎實在是不忍心。

誰料，卻是遭到王明和劉氏的一致反對:「不行，你們年紀都不小了，再不結婚怎麼能行，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王虎無語，想著等過幾天再勸勸吧，畢竟性命重要，而小蘭早就紅著臉躲到屋裡去了。

第二天，白帆飄飄，帷幔扯起，出事的幾家，傳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包含著傷心，悲憤，以及無奈。為了活著的人還能活著，死去的人，被草席包住，草草的就埋下了，連口棺材都沒有，更別說送葬的人了，一個個都避如蛇蠍。

王虎遠遠地看著，暗嘆一聲，祝你們下一次投胎，投一個太平盛世吧。

又過了兩日，感覺身體好了大半，王虎心裡挺高興的，準備去村外走走，四處看看，整天呆在村子里，也怪悶的。

「哈哈，虎子好了啊，不錯不錯，還是那麼壯實」。剛剛過了拐角，就遇見一個花白鬍子的老者。

「二爺爺這是幹嘛去」？王虎看見花白鬍子老者拿著一個夾子模樣的東西，一邊抽著旱煙，一邊朝外走去，不禁問到。

「哈哈，你娘說的還真沒錯，你小子竟然真得開竅了，好好好，走，跟我去河邊看看，有沒有獵物，有的話，你可有口福了，正好給你補補身子」。花白鬍子的老者，本名王闊，以前上過戰場，乃是軍中夜不收領隊，一手箭術出神入化，很是不凡。

「那敢情好」！雖然劉氏把家裡最好的東西，都留給王虎吃了，可是，沒有肉啊，現在一聽有肉吃，可是饞壞了。

「虎哥，娘不讓你走遠」。小蘭板著小臉，拉著王虎的胳膊，想往回走。

「放心吧小蘭，有爺爺在，怕什麼」。王闊心裡也是高興，沒想到這個傻傻的孫子，竟然真的好了，這話說的，可不跟正常人一樣嗎，真是老天爺保佑了。

「呀，大傻子來了，大傻子來了」。走在村中，不少孩子圍著王虎歡快的叫著，即便是周邊有幾個大人，也只是看笑話的樣子，沒有人過來勸阻。

「走開，小心我揍你」！小蘭握著小粉拳，惡狠狠的威脅的說，可惜，怕她的沒幾個，反而叫的更歡了。

王虎心頭一動，想推開小蘭，告訴她，自己不是以前那個需要她保護的人了，不過還有王闊跟著，那老臉一板，幾個孩子就都嚇跑了！

「虎哥，等你好了，咱們一塊收拾他們，哼，太欺負人了」。王虎還沒說什麼，小蘭倒是氣壞了，一群小孩子都敢這麼囂張。

不過王虎倒是不怎麼計較了，自己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傻子了，跟一幫孩子有什麼好計較的，哥的目標，可是星辰大海。不對，是吃肉，是填飽肚子先。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還沒好的緣故，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王虎就感覺有點氣喘吁吁了，要知道，前世的時候，王虎跑上五千米，也不會這麼嚴重。

歇了一會，走了一會，王虎終於來到了目的地，一片波瀾壯闊的湖面。

王虎不禁猜測，難道，這裡就是微山湖？

「你小子啊，小時候就喜歡來這裡，後來就不來了，走，帶你去看看，有沒有獵物」。王闊信步朝前走去，那是一片蘆葦盪，白花花的一片。

「二爺爺，現在湖裡魚多不多」？從王闊那裡得知，這裡的確是微山湖，靠湖吃湖，要不是挨著這裡，村子里，早就不知道餓死多少人了。

「有是有啊，可是你看看，這凍上的這麼厚，弄不上來啊」。王闊無奈的說，春夏秋都好說，可是這冬天，是越來越冷了，冰凍也是越來越厚，沒辦法。

「二爺爺，咱們鑿開冰層以後，不就能逮到魚了」？王虎可是見識過查爾干湖冬季捕魚的，那就是撬開一個大洞，把網撒進去，拉上來的時候，一網都是幾萬斤的魚呢。

「哎，咱們沒漁網啊」！王闊嘆了口氣，村子里，雖然說家家戶戶都有漁網，可是，都是大洞小洞的，況且，冬天東西硬板，萬一被勾住了，那漁網就全完了，不像夏天，還能下水去撈上來，所以都不舍的用。

「小虎你們倆在這等著，我去前面看看」。王闊交代了幾句，就朝前面走去，那裡還有幾個就夾子。

王虎看著湖面，卻是閑不住了，去岸邊扯斷一根木棍，肖尖了以後，就拿著石頭，在冰面上砸了起來。

「虎哥，我來幫你」。雖然不知道王虎想要幹什麼，小蘭也興沖沖的拿起一塊石頭，砸了起來。

沒一會，兩人砸出來一個直徑大概一步左右的大洞出來，清理了冰塊，裡面湖水翻騰。

王虎制止了小蘭想要問什麼的想法，靜靜地站在洞口等著。對於這一點，王虎還是懂的的，湖底的魚兒，肯定是憋壞了，現在有這麼一個大洞，肯定會出來換換氣的。

就在王虎的手，快要凍僵的時候，終於，一陣水花翻騰，一條貌似草魚的魚，遊了上來，頭兒朝上，大嘴不停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說時遲那時快，王虎手中的木槍，箭一般刺了上去。一個箭入肉體的感覺，王虎就知道刺中了，然後用力往上一挑，一條三斤左右的大草魚，被挑了起來，落在遠處的冰面上，蹦蹦跳跳的。

「哇，虎哥好厲害」。小蘭興奮的跑了過去，直接把大草魚抱了起來。大草魚拚命的掙扎，可惜，好像被鐵鉗夾住一樣，動彈不得。

王虎不禁莞爾，小丫頭力氣還不小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肉吃了，興奮的。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王虎臉色有點蒼白，看起來身體沒好，還是不宜劇烈運動啊，而且，準頭差了很多，要不是魚大，就刺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的動靜大了，等了好一會兒，再也沒有大魚冒泡了，只有幾條巴掌大的小魚。要是王虎全盛時期，刺中不在話下，現在，那就不行了。

「咦，你們倆竟然能夠逮到魚」。就在這時，王闊也回來了，手裡拎著兩隻野雞，那滿是皺紋得臉上，笑開了花。

「二爺爺，虎哥好厲害，一下子就刺中了這條大魚，今天有肉吃嘍」！小蘭興奮的小臉通紅，吃肉，貌似還是過年的時候，自己吃了一塊吧，那滋味，真的好香啊！

王闊把夾子都安好了以後，就帶著王虎兩人回去了，對於王虎的改變，他心裡也是高興極了，這樣多好，不需要別人照顧都可以的，王明兩口子，也不用那麼心焦了。

回去的路上，王虎問道：「二爺爺，咱們軍戶，還要輪值去守城巡邏嗎？」

王闊嘆了口氣，說：「守什麼守啊，咱們這邊屬於守御千戶所，職責就是防守運河沿岸的安全，幾十年前，咱們這裡船隻雲集，繁茂的很，基本上是一半人巡邏，一半人耕田，可是後來河道淤積，沒有人管，後來越來越嚴重，河道就廢了，沒有了船隻往來，咱們還巡邏個屁啊，不過後來豬扒皮開了礦，原本要輪值的軍戶們都要下去挖礦才行，不然你以為，那麼危險，為什麼還有人去，那是不去不行」。見王虎不大明白其中的道理，王闊陰沉著臉，說的很是詳細。

「那，那不能去別的地方做工嗎？這麼大的地方，那裡去不得」？王虎不解的問。

王闊咳了一聲：「衛所兵不比民戶，咱們不能擅自離開衛所周圍的，很多人一輩子，都生活在這裡，沒有出去過，擅自逃離者，三次絞殺」。

王虎想起來村裡那些空蕩蕩的房子，那些人不知道是逃走了，還是被殺了，張張嘴，卻還是沒有問出口。

村南這一片，乃是百戶所的屯田地，以前的時候，軍戶耕作的多，收成以後，刨去上交的部分，還有不少的富餘，可那都是老黃曆了，現在好多田地都被衛所的官員給私吞了，剩下的官田越來越少，耕作的土地，已經養活不了那麼多人了，是以，逃戶越來越多。但是，逃得越多，同樣的地耕作的人少了，賦稅卻是越加的繁重了，累如豬狗，而且，還有優先緊著官員的私田先耕作，以至於最後，屯田都荒蕪了，軍戶們成了上官私田的佃戶。

一路上王虎問的很多，王闊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之一，很多話都可以放心問的，也讓王虎對於現實的悲慘情況，了解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