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繼續打臉
「呵——」有個年輕女子,忽然冷笑一聲。
郁嬌往聲音的方向看去,那是個穿著一身淺水綠錦裙的秀美女子。
十五六歲的年紀,眼角帶媚,眉眼跟錦夫人十分的相像,是郁丞相的二女兒,郁惜月。
京城有名的才女,也是林佳蘭的好閨蜜。
郁惜月諷笑著看向郁嬌。
「這麼說,祖母見了丞相父親,也要跪下了?那天下多少父母,都不及子女的品階高,見了自己的兒女,個個都要大拜行禮咯?連宮中的裴太妃,見了皇上,也要行跪拜禮咯?」
「……」
「皇后見了太子還要跪咯?那還提什麼孝?一切看官大官小,不就得了?如此一來,還講什麼倫常?」
「……」
「聚賢書院的夫子也說,人棄常則妖興。四妹妹可知這句話?這可是皇上時常提起的一句話。哦,我忘了,你從未進過聚賢書院,不知道。」
聚賢書院是太祖皇創辦的。早先年,只讓皇家子弟和功臣的子弟入學。後來,京城勛貴家的子弟都可以入學。
按著年紀不同,所學知識的難度不同,分上院,中院,下院。
郁惜月沒上過下院,在中院也只呆了兩年,然後,直接跳級進入上院。
而像她這樣成績優秀跳級的女學生,聚賢書院辦學近百年,她是唯一的一個。
錦夫人欣慰地看向二女兒,臉上的神色都亮了幾分。二女兒惜月不愧是才女啊,真給她長臉。
然後,挑釁地看了眼郁二夫人和郁嬌。
郁二夫人的女兒,每年的校考比試,都是最末的一名。而郁嬌,連學堂都沒有進過。
果然,郁二夫人不說話了,端起茶杯喝茶,掩飾臉上的不自然。
郁嬌卻仍是淡淡然的表情。
郁惜月的話一落,長房另外兩個郁家小姐竊笑起來。
一身淺緋色衣衫的郁三小姐郁明月揚眉笑道,「二姐,丰台縣鄉下沒有書院,郁嬌哪會知道這句話?」
郁老夫人剛才也被郁嬌的話,說得堵住了,不知怎麼回駁,這回心下豁朗,冷冷一笑,「惜月說的沒錯,在外,才是論品階高低,在家裡,一切按輩分論,郁嬌,你還不跪下?」
郁嬌卻一笑,「說到親疏輩分,二娘只是父親的平妻,不是郁嬌的母親。郁嬌要跪拜,也只跪父親母親跟祖母,毫無血親關係的二娘,為何要郁嬌跪?」
一聲平妻,喊得錦夫人猶如被人抽了一嘴巴子,剛才還得意洋洋的臉,一下子慘白無色。
平妻,平妻,那可是她心裡頭的一根刺!
郁惜月氣得也是一噎。
郁二夫人的目光瞥向郁嬌臉上,唇角露了抹笑容。
郁府其他的幾個姨娘小姐和丫頭婆子,個個不敢出聲了,紛紛拿眼看向郁嬌。
連郁老夫人,也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平妻一詞,在郁府可是禁詞。
長寧郡主嫁入郁家后,就成了個病秧子,之後,又瘋了。因此,這郁府長房的當家主母,實際上是錦夫人。
連郁老夫人,平時也怕她幾分。
因為錦夫人的娘家冷氏一族,是京中大族,娘家的嫡姐,又是永安侯裴夫人。郁老夫人這個生活在江州鄉下多年的農婦,儘管住進京城二十多年了,但還是怕見京中的權貴。
郁嬌才不理會這些人的驚愕表情。
她今後還要長期生活在郁府里,要想日子過得太太平平的,就得給自己樹立起威望來。
於是,她眨了眨清澈的杏眼,又說道,「祖母,剛才,孫女兒從林府回來時,太師夫人就說了,咱府里輩分關係混亂,品階高低不分。郁嬌當時還想不明白呢,現在回了家裡,算是明白了,也難怪啊——」
她說了一半,垂下眼帘,不說了。
丞相府跟太師府多年不和,兩府互抓對方把柄上朝去彈劾,已是京中人人皆知的事情。
如今要是丞相府里鬧出點笑話來,太師府,會無動於衷?
郁嬌抬眸看向郁老夫人。
郁老夫人臉上的怒意,漸漸變成了憂色。
「錦娘。」郁老夫人最怕的就是兒子丟官,看了眼錦夫人,「你且讓開到一旁。」
這就是讓她退讓的意思了?錦夫人心下惱恨,卻也無法,只得走下座位,站到屋中的一側。
只是那手指,死勁地絞著帕子,彷彿,郁嬌就是那帕子一樣,恨不得絞碎了。
郁嬌微微扯了下唇,這才往前走了幾步,向郁老夫人行了大禮。
「孫女郁嬌,拜見祖母。」然後,又向郁二夫人頷首一禮,「二嬸。」
她行走的步子很端正,行的禮,挑不出一絲兒的毛病來。
郁家幾個小姐,既嫉妒又驚異。
郁二夫人微笑著抬手,「真是個乖孩子。」
錦夫人卻不甘心就此輸了。
她看向上首的郁老夫人,使勁地打著眼色。
郁老夫人收到錦夫人的眼神,想到了府外發生的事情。
她沒有馬上讓郁嬌起來,而是冷冷盯著郁嬌,「郁嬌,你可是郁府的人,為何在府外給府里抹黑?你可知錯?」
認了錯,就得挨罰。
郁嬌心中冷笑,神色不驚說道,「祖母,郁嬌沒有給府里抹黑,認什麼錯?」
錦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母親,看看,看看,小小年紀,就會頂嘴,還敢撒謊,長大了還了得?我真是後悔呀,早知道她會變成今天的樣子,給府里盡惹麻煩事,當初就該將她放在身邊看著。」
這話說得,真像個賢妻良母啊。
郁嬌想笑,當年,將原主郁嬌趕走,吃了七年苦的,不正是錦夫人的手筆嗎?
郁惜月剛才被郁嬌嗆了聲,心中早就氣惱了。她冷笑道,「郁嬌,你這是明知故問。在丰台縣,你有沒有當街勾搭譽親王?故意扭曲事實,說郁府里欺負你?來了京城,二哥前腳一走,你後腳就跑到街上編排祖母和娘的不是?又唆使他人打嬤嬤們?還跑到太師夫人的面前胡說八道,丟盡郁家的臉,有沒有?」
「李嬤嬤和吳嬸身上的傷,還是假的不成?」錦夫人也怒道。
「郁嬌,怎麼不說話?」郁老夫人冷冷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