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這是想弒君?
裴二公子表面看著,是個正人君子,老實書生,實則呢,是個好色無恥之徒!
去年有一天,林婉音被裴夫人喊去裴家大房說事情。
這裴二公子當時也在長房。
在林婉音和裴夫人說話時,裴二公子將林婉音的一個侍女騙到假山洞裡,意圖強行歡好。
林婉音是個清高自重的人,她的侍女們,脾氣和她一樣。
侍女不肯服從嚷叫著,並咬掉他的耳垂,吵鬧聲引得裴家其他僕人走去看情況。
裴二公子裴元昌反說,是林婉音的美貌侍女在勾引他。
他不從,侍女咬壞了他的耳垂。
裴夫人當時,也站到了裴二公子的一邊,為那事,還訓斥林婉音對下人管教不嚴,做了傷風敗俗的事情。
雖然林婉音為侍女極力爭辯,試圖為侍女討回公道。
但是,林婉音當時是裴元志的未婚妻,裴夫人是林婉音未來的婆婆,而且裴夫人說話的語氣咄咄逼人。
她們主僕又是身在裴府,是在他人的地盤上。
不管林婉音怎麼說,裴夫人依舊認為是那侍女勾引了裴二公子。
裴夫人竟越過林婉音,命裴家僕人,去杖罰當時衣衫不整的侍女。
侍女不堪名聲受辱,當場撞死在假山石上。
侍女一死,林婉音更是無法問出,當時的具體情況了。
逼死了一個侍女,裴夫人卻只雲淡風清地說,「那侍女倒是個知道廉恥的人,做了錯事,以死謝罪了。」
可林婉音猜測,侍女一定沒有做苟且之事。
但人一死,死無對證了。
裴二公子呢,當時得意地揚了揚眉毛。
林婉音想尋個機會,狠狠地教訓一下裴二公子,只可惜,這個狡猾的裴二公子,馬上回到洪州去了。
再之後,林婉音出事,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山不轉水轉,讓重生一世的她,再次遇到了這個表面謙卑,內心齷齪的裴二少。
裴二公子混進宮裡來,一定是想做什麼,她且裝作不知情,看看他想幹什麼。
再尋個機會,替侍女夏荷報仇。
「走吧,想必,大家都到了。讓皇上久等,這可太不恭敬了。」玉嬌輕輕拉了下楚譽的袖子,微微一笑。
她平靜的目光,從裴二公子的臉上,移到了楚譽的臉上。
唇角笑意溫柔。
「好,走吧。」
楚譽挽著她的胳膊,抬步往瑞福宮而去。
「快,快快跟上。」嚴公公朝裴二公子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敦促著二人,快步追上楚譽夫婦的腳步。
其實,嚴公公並不想理會這個裴二公子,但是他的短處被裴二公子抓在手裡,他不得不聽從對方。
他老家唯一的侄子,在洪州惹著一個案子了,被裴二公子的父親洪州知府拿進了死牢。
他多方行走,送了不少好處給裴二老爺,這才保了侄子一命。
由死刑,改判為監禁五年。
關五年不是大事,再活動活動路子,就可提前出來。
如今,裴二老爺的兒子女兒找到他,還送了一大筆的銀子,只為想進宮,接近皇後娘娘。
說是想求皇後娘娘幫一個忙。
將來能給他養老送終的,唯一的侄子,還在洪州知府的大牢里,這洪州知府的兒女,又送他好處來找他辦事,他哪敢不聽?
只好找了太監宮女服,讓二人扮上了。
並叮囑他們不得惹事。
二人連連說,只求見一見皇後娘娘,為裴家之事奔走,不會惹事。
他才放下心來。
不過,也不敢大意著,他便時時看著裴二公子,生怕他出錯了,引得他人懷疑。
還好還好,楚譽夫婦並沒有認出裴二公子來。
……
楚譽帶著玉嬌,走到瑞福宮正殿的宮門附近時,凝神聽了會兒身後的聲音,那幾個太監的腳步聲,離著他們有著十幾步的距離。
楚譽看了玉嬌一眼,輕聲問道,「怎麼啦?嬌嬌?」
直覺告訴他,玉嬌看到那三個太監之後,神情微微變了變,接著,又悄悄地捏了下他的手指。
她一定有什麼事情,要跟他說。
「那個黑臉的太監,有問題。」玉嬌道。
「什麼問題。」楚譽眯了下眼。
「他是裴二公子。」
「裴二公子?」楚譽的目光,驟然一冷,「他?嬌嬌,你怎麼知道是他?」
難怪他覺得,這人的眼睛有些眼熟,剛才禁一時沒有想起來是誰。
原來,是不怎麼常來京城的裴二少爺。
他對裴家長房和二房的人,都不怎麼喜歡。
那兩家的脾氣一樣,都是趨炎附勢的姦邪小人。
因為不喜歡,因此,他懶得關注那兩家的人。
要不是因為林婉音,他甚至都不想關注裴元志的事情。
裴家長房的裴太妃剛被選進宮做皇妃的時候,二房的人,馬上前去攀關係討好。
哪知,先皇冊封三房的女兒為繼后了,沒長房那個皇妃什麼事。
如此一來,二房和長房,一起嫉恨起了三房。
楚譽的生母裴櫻入宮之後,長房和二房的人,時常給三房的人穿小鞋。
楚譽的外祖父外祖母,被氣得紛紛英年早逝。
三房的僕人,一個個自請離去,不出幾年,只剩了一座空屋子,裴家二房的人,可功不可沒。
這個裴二公子,混進宮來,想做什麼?
「他的左耳耳垂殘缺了,當年,他輕薄夏荷,是被夏荷咬的,我當然記得了。」玉嬌冷笑。
林婉音有兩個得力的侍女,一個叫冬梅,一個叫夏荷。
夏荷在林婉音出嫁前,死在裴家,這件事,楚譽也聽說過。
「原來……。」楚譽冷冷一笑,低聲道,「不管他想幹什麼,有本王在,他還能翻了天去?他來了正好,本王藉機會,來收收他們二房的老帳!」
兩人小聲說著話,腳步從容。
這在三個太監看來,這是小夫妻在閑談,因此,他們並沒有發現,玉嬌和楚譽,已經懷疑起了裴元昌。
嚴公公帶著裴二公子和自己的小徒弟,將楚譽和玉嬌請進了瑞福宮的正殿。
正殿中,已經擺滿了桌子,桌子後面,大多坐著人。
主座上的位置還空著,皇上皇后還沒有到。
楚譽和玉嬌一走進大殿,馬上有唱諾的守門太監,高聲呼道,「譽親王和譽親王妃到!」
霎時,一屋子的人全都站起身,面向大門處,齊聲恭賀道,「恭喜譽親王,譽親王妃,新婚大喜。」
皇上不在,楚譽的身份,便是最高的。
聽著響徹一屋子的恭迎聲,楚譽神情淡淡,朝左右兩側虛虛抬了下手,「都請坐吧。」
「謝譽親王,譽親王妃。」大家坐下了。
嚴公公笑著對楚譽和玉嬌道,「王爺,王妃,您二位的座位,在那兒。」
說著,伸手一指。
楚譽是先皇嫡子,又是親王,他的坐位緊靠正首的帝后之位。
走到桌子旁,楚譽先扶著玉嬌坐下了,他才落坐。
一舉一動,十分的溫柔體貼。
這張桌子的後面,站著一個端酒壺的綠衣小宮女,她的目光,陰狠地盯了一會兒玉嬌的背影后,又挪到了楚譽的身上。
不過呢,看向楚譽背影的目光,卻滿含柔情。
她是裴元綉。
裴元綉想不明白,這個玉嬌有什麼好的?為什麼會被楚譽看上?
林芷蘭也說,玉嬌要才無才,要貌……免強過得去的那種,楚譽怎麼就喜歡呢?
當裴元繡的目光,再次挪到玉嬌背影上的時候,她恨不得玉嬌馬上死掉。
扮成小太監的裴元昌,被嚴公公安排在帝後座的一側站著,而這個地方,離著楚譽坐的位置近,同他妹妹裴元綉站在一排。
裴元昌發現裴元繡的神情不對勁,馬上往裴元繡的身邊挪了挪,悄悄拽了下裴元繡的袖子,同時,使了個眼色,「千萬別衝動!」
裴元綉側過頭去,朝自己的哥哥翻了個白眼,她沒那麼傻!
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對楚譽下手?
左青玄說,要他們兄妹二人殺楚譽。
不,她不希望楚譽死。
她希望玉嬌死!
玉嬌惹出些亂子出來,皇上就會一併處罰楚譽。
這樣一來,她和哥哥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楚譽會不會被皇上處死,就不是她和哥哥能決定的事情了。
她相信楚譽能逃脫處罰。
但是玉嬌卻會死!
玉嬌落座后,接受了幾個臣子妻女的問候,便一直安靜地坐著。
帝后未到,長寧和玉衡也沒有來,她和楚譽,就成了大殿中的焦點。
她落落大方地接受著眾人的注目,那些人有的人讚歎她,有的人在不服氣地輕哼。
她一笑置之。
這些人如何看她,不是她現在該關注的,她的重點是,得提防那個裴元昌壞事。
霜月是侍女,不能進大殿中來。
所以,事情得靠她自己完成。
玉嬌將袖了一甩,一塊帕子從袖中掉出。
這本該是裝成宮女的裴元綉去撿,她卻站著不動——她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沒想起來,她目前只是個宮女,要去隨時服侍客人。
所以,帕子是玉嬌親自去撿的。
她撿帕子,本意是想觀察裴元昌站著的位置,離著她有多遠。
沒想到,她撿帕子的時候,發現了情況。
站在她身後的大宮女,正和裴元昌互相拉袖子。
這二人——認識?
玉嬌轉身過來,細細一想,難不成那宮女是裴元綉裝的?
要不然,為何不幫她撿帕子?
還和裴元昌如今親密?
她悄悄握住楚譽的手,在他的手心裡寫起字來。
楚譽馬上偏頭看他,眸光微閃。
裴家兄妹,裝成宮女太監,站在他們二人的身後?
玉嬌輕輕眨了下眼,唇角一揚,又在他的手心裡寫著字,「別衝動,且看看他們,想幹些什麼,他們要作死,讓他們作死好了,他們以為我們沒認出他們來,等於,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正好藉機會收拾他們。」
這正合楚譽的心意。
「好。」他反手抓著玉嬌的手,寫了幾個字。
不一會兒,有太監前來給楚譽倒酒水。
楚譽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了酒杯。
不過呢,酒杯挪走後,桌面上出現一個用酒水寫的字,「毒」。
字很模糊。
那太監看了他一眼,「奴才該死,弄酒了王爺的酒。」說著,飛快拿袖子擦掉了。
字是倒著寫的,因此,連和楚譽坐在一排的玉嬌,都沒有看清那是什麼。
身後的裴家二房兄妹們,正在商議事情,更加的沒有注意到。
太監擦完桌子,端著酒壺,飛快走了。
玉嬌偏頭看向楚譽。
楚譽看了眼帝后之位,薄唇輕揚,吐了一個無聲的字:毒。
他看向上首,再說一個毒字。
這是想弒君?